在墨雲寶十三歲那年,他逛到御花園,看到盛開的牡丹花,他緩緩走到牡丹旁,擡手摘下放在鼻尖嗅了嗅,想着秦夢瑤瑤看到花開一定會很開心。
墨雲寶想着,將花藏在他寬大的袖子裡找秦夢瑤的院子走去,他的心似天上漂浮的雲彩輕飄飄的。
已經五年了,他與秦夢瑤一直住在皇宮之中朝夕相處,墨雲寶一直被逼着以趕鴨子上架的速度幫玄天麒處理一些朝政,玄天麒一直打算在墨雲寶十五歲那年將帝位傳給他。
遠遠的,墨雲寶看到梧桐樹下依偎在身影,那是秦夢瑤與他的堂哥穆祈黎,他如石雕般僵硬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那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時光似乎靜止。
墨雲寶在風中站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才轉身離開,袖子裡的紅色牡丹花也隨着他一個轉身,一個甩袖的動作掉落在地,虛晃的腳步緩緩才過牡丹花,花已殘,心也跟着凌亂……
墨雲寶漫無目的晃晃悠悠的來到御書房,站着門口站了很久,他才上前對守候在御書房門口的公公道:“本太子要見父皇!”
墨雲寶之後就一直住在御書房的偏殿裡,在他十五歲登基那年,他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冊封秦夢瑤爲郡主,並賜婚於黎世子。
墨雲寶下朝回寢宮,被秦夢瑤賭了個正着,“墨雲寶,我有話要問你,請稟退左右。”
秦夢瑤的直言不諱在墨雲寶看來已成習慣,他冷肅着一張臉,擡手揮了揮,身後跟着的宮女太監低頭很自覺的退到十尺開外當起木頭人。
墨雲寶早就沒有小時候的淘氣模樣,他冷肅着一張臉,好似睥睨天下的王者,無人可以與他並肩而立。
秦夢瑤看着這熟悉而陌生的墨雲寶,眼裡閃爍着複雜,久久纔開口問:“爲什麼不問問我的意思就賜婚?”
墨雲寶視線淡淡的從秦夢瑤身上掃過,酷酷的說:“黎堂哥一直對你情深義重,朕覺得你們很般配。”
秦夢瑤看着墨雲寶眼底的漠然漸漸垂了眸子,聽着他冷冰冰的話,只感覺渾身好冷,如墜冰窖。
秦夢瑤一直知道穆祈黎對她的心思,他會隔山差五的進宮來看她,給她帶很多宮外的東西,坐在她身邊聽着她的訴說墨雲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裡看她,默默的坐在身旁看着她哭泣,他會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秦夢瑤跪在地上給墨雲寶行了一個大禮,“謝皇上賜婚!”
墨雲寶緩緩閉上眼睛,心也跟着感覺莫名的酸楚起來,他背過身,故作瀟灑道:“朕小時候年少無知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請全部忘掉吧!”說完轉身而去。
將思緒拉回現實,墨雲寶低頭看着懷裡仰着頭靜靜看着他,眸光如水的柳瑟,他擡手順着柳瑟的長髮,好半天才道:“瑟瑟,朕可以許你後宮無妃的承諾。”
柳瑟一陣感動,眼眶秋波盈盈,嘴角的弧度是最美的弧度,那是美夢成真的幸福感。
柳瑟:“臣妾何其幸運,能與君相伴一生。”
墨雲寶將柳瑟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緩緩的閉上眼睛,享受這種難得的溫情。
宮女小心翼翼的聲音飄入墨雲寶的耳朵,“皇上,膳食已經準備好了。”
墨雲寶嗯了一聲,拍着柳瑟的後背道:“該用膳了!”
柳瑟點點頭,緩緩坐起身,墨雲寶擡手拿起對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利落的起身穿衣,隨後與柳瑟攜手來到餐桌前坐好,擡手拿起碗和勺子爲柳瑟盛了一碗湯放到柳瑟面前。
柳瑟被墨雲寶的柔情感動了一把,想着高高在上的他應該從未給女人盛過湯。
午膳過後,墨雲寶趕回御書房繼續辦公,柳瑟便百無聊賴的坐在湖心亭裡欣賞着春色。
一個宮女在她身邊福禮請安道:“皇后娘娘,綠蘿郡主求見。”
柳瑟緩緩直起身子,輕輕的嗯了一聲,真沒想到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她還是柳尚書千金,她就是高貴的綠蘿郡主,而如今她是萬人之上的皇后,而她還是綠蘿郡主,身份卻比她矮了一大截。
柳瑟道:“請綠蘿郡主,本宮有段時間沒有看到她,還真有點想她了呢!”
宮女很快下去通傳,不多時,一身綠衣的綠蘿被宮女帶了上來,綠蘿一改往日傲慢的姿態,對着柳瑟笑得諂媚,“見過皇后娘娘!”
柳瑟端坐,傲慢的低頭看着跪在她面前恭敬行禮的綠蘿,就差沒在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
對方不讓自己起來,綠蘿只好繼續卑躬屈膝的跪着,心裡卻要將柳瑟的小心眼給疏落個遍,當了皇后又能如果,你照樣也會從上面滾下來的!
一直跪了一個時辰,柳瑟快將眼睛看出鬥雞眼了纔出聲讓她起來,綠蘿早就膝蓋跪麻,站起來時整個人晃了晃,還在身旁同她一起來的貼身丫鬟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免去她再次跌到的命運。
柳瑟那種面前盤子裡的葡萄剝着皮,懶洋洋的問道:“不知綠蘿郡主來見本宮所謂何事?”
綠蘿撇撇嘴,卻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是爲之前對娘娘態度不敬的事情前來道歉的,還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臣女計較。”
綠蘿身邊的丫鬟立即奉上三個精緻的紅漆木盒子到柳瑟的面前,柳瑟看了一眼三個大大小小的盒子,猜測郡主府的禮物一定價值不菲,只是看精緻的外殼就能猜到。
柳瑟點點頭,笑道:“本宮也不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過去與郡主發生了什麼不愉快早就忘記了。”嘴上雖然這麼說,柳瑟心裡卻在偷笑,他們郡主府也在害怕得罪我這位皇后,以後前途會不保嗎?
綠蘿賠笑,很快將話題引開,談論一些柳瑟感興趣的如何保養肌膚,已經懷胎等話題,直到天色漸晚才告辭離開。
送走綠蘿,正好碰上墨雲寶,柳瑟欣喜,她真是撥開雲霧見月明,贏得墨雲寶的心真是好不容易。
上前請安,半途就被墨雲寶扶起,墨雲寶擡頭看了眼綠蘿背影問:“她怎麼進宮來了?”
柳瑟挽着墨雲寶的胳膊笑道:“是爲郡主府那件事來道歉的,怕我對郡主府上了心,以後會找麻煩,這才負荊請罪來了!”
墨雲寶輕笑:“郡王還真是多慮了,朕早就替皇后出了氣。”
柳瑟擡起頭,有些迷茫的看着墨雲寶。
墨雲寶:“朕今天下旨賜婚,將綠蘿郡主許配給了鎮北大將軍青風爲妻。”青風正是玄天麒的手下,他也曾娶了一任妻子,只是自幼體弱多病,在臨盆之時血崩過世,留下一子。墨雲寶這算是給他續絃,也讓囂張的綠蘿郡主收斂收斂性子。
柳瑟張着嘴半天合不上,好半天才問:“綠蘿是不是很傷心?”鎮北,正是鎮守北疆,那可是離京都十八萬八千里呢,山高水遠的,一定很不好過。
墨雲寶聳聳肩,“朕向來恩怨分明,皇后的仇自然是要報的,她留在京都也會招人煩惱。”
柳瑟靠着墨雲寶的肩膀,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謝謝皇上垂憐。”
墨雲寶擡起柳瑟的下巴,低聲道:“不是垂憐,你在我面前沒有那麼低賤,柳瑟,你是個特別的女子,很勇敢,可以爲愛不惜一切,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柳瑟詫異的張大嘴,原來她厚着臉皮女追男還是感動到墨雲寶了,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表情,還以爲他對自己一直沒感覺,最後是因爲太后病重纔不得不沖喜,他才迫不得已娶了自己。
如今看到他爲自己打抱不平,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帶着愛意,柳瑟的心一蕩,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更開心的事情了。
柳瑟摟住墨雲寶的脖子,在他耳邊興奮的說道:“我好開心!”
墨雲寶抱着柳瑟轉了一圈,將他放下來,這才問:“晚膳準備好了,可以開席了!”
柳瑟點點頭,挽着墨雲寶的胳膊往前走。
浣衣坊裡,兩個小宮女正在洗衣服,其中一個道:“你說我打扮一下也不比皇后娘娘的姿色差,你說我能成爲皇上的入幕之賓嗎?我們的青春只能浪費在宮裡,如果不拼搏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我們自己了?”
另一個宮女擡頭看向身邊自命不凡,自認爲自己姿色不凡的宮女一眼,眼前的宮女穿着跟她一樣的粉色,雖然梳着最簡單不過的髮髻,清秀的眉眼透着一絲靈氣,一看真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這樣的靈氣是與生俱來,是日積月累積累的。
小宮女問,“你……你進宮就是爲了皇上?!”天,真是勇氣可嘉,要知道宮女可是宮裡身份最低微的,會受很多的限制,若沒有後臺,被主子打死也不會有人理。
白秀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裡神采奕奕。她當然不是沒有身份背景的小宮女,她可是白將軍之女,聽說京都最美的男子就是墨雲寶,身居高位,氣宇軒昂。
她很想見見這位傳聞中的美男子,更重要的事,她聽說墨雲寶癡情的可以,如今後宮無妃,她的皇后柳瑟就是死皮賴臉的倒追,在她看來,柳瑟的美色還不及她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