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雪一剛入陣,天就颳起了大風。黃褐色的沙塵吹得人的眼睛幾乎無法張開,那身着金鎖黃銅甲的士兵行動得更快速了。
她只覺得這人牆在晃,四周響起了疾風狂嘯的聲音,沉重的腳步不時在身邊響起,凌亂,卻又好像帶着規則。大粒的沙塵像是吹進了眼簾,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眼睛越來越難受,實在是……無法睜開了……
忽然間,四周似乎恢復了安靜,沒了風,沒了沙,也沒了腳步聲。
她揉了揉眼,將那竄入的沙粒搓了出來,終於緩緩的將雙眼張開。
入目,是潔白乾淨的天花板,全盤狀的白熾燈正正掛在中間,雖沒亮,但室內的光線卻是清晰的。
淡黃色的窗簾不時被風吹得飄動,窗外似是陽光明媚,是清晨嗎?
她猛一清醒,才發現自己如今正躺在牀上!
驀地,她坐了起來,摸了摸臉,摸了摸頭髮,再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
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居然又回來了!
她回到她的家了!
現代的家!
她的臉色瞬息萬變,掀開被子匆忙下牀,打開房門一看……
“雪,你怎麼纔起來?今天不是要去醫院報道的日子嗎?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依舊是那身穿藍色方格子襯衫的中年男子,她的父親,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邊翻着報紙,邊轉頭看她。
風千雪呆在原地,這竟是……
她又重新回到了這裡,又重新經歷了同樣的時間,一切,就像進入時光機一般,重來了!
“爸爸……”她生澀的喊着,艱難的邁出了房門。
夏爸爸皺了皺眉,“你是睡糊塗了?幹嘛表情那麼奇怪?看我像看怪物似的!還是時差在美國,還沒調得過來?”
她又吸了口氣,父親的這番話,和上次她回來的時候,幾乎一樣!
“我今天要去醫院報道?”她喃喃的自言自語。
“廢話!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這可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你可別以爲自己是留學生就擺大架子!”他又催到。
“我……”她竟一時語塞,心情竟是複雜難辨。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我回來了,我又回來了……”
夏爸爸瞥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你回來了,你昨天不就已經從美國回來了?你不會還以爲,自己還睡在飛機上?走走走,別在這裡發神經了!”
她愣愣的,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凌亂的長髮,可不像在南陵國時那樣一直垂到腰際,還有那張臉,也不再是那麼的傾國傾城。她身穿一條普通的棉質睡裙,赤着足,而她的頸部,也不再有那被咬過的淡淡齒印。
她是夏雪,不是風千雪……
可是……
她重新回房,換了身衣服。和上次一樣,她選擇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和一條及膝的短裙。脖子上,依然掛着的那如鑽石般閃爍的水珠型吊墜,她將它藏好在領口,再抹了抹淡妝,瞬間,整張臉精神多了!
可她如今真的要再去一次醫院嗎?和之前那樣?
“雪,你還不走?”夏爸爸敲了敲她的門,又在催了,“別忘了你中午回來,我們一家人還要去外面吃飯。你媽媽已經訂好位置了,可別遲到!”
去外面吃飯!
風千雪臉色忽的一白!
車禍!
她想起了!
就在她從醫院報到回來後,去餐館的路上,十字路口發生的那場車禍,奪去了她父母的命!
不,她不能再讓這事發生了!
她如今既然能再回來,她一定要制止這件事再次發生!
於是,她忽的開門,看到被她嚇了一跳的父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堅決地道:“爸,我們中午不要出去吃飯!我……我們就在家吃,好嗎?今天,你哪都不要去!就在家裡等我!我媽呢?媽去哪了?”
夏爸爸愣了一會,疑惑的看她,“怎麼,不出去吃?可是位置都訂了,那餐廳很難訂位置的!”
“我媽呢?”她還在問。
“你媽媽她一早就去做美容了,和我約好了時間去接她,然後我和你媽一起過去,你從醫院出來後再自己過去。”
“不……”她還在搖頭,“爸你一定要相信我,中午我們就在家吃!你把媽去的美容院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接她!”
“可是……”他還在想那好不容易訂到的位置。
“相信我!我想吃家裡做的飯菜!我煮給你們,好不好?”她求着,如果未來已經可以預知,那她爲什麼不趁機改變?
她一定要改變!即使她最終還是不能留在這裡,她只想抓住這個機會,改變命運!
“這……唉,那隨便你了!你自己跟你媽說吧!她的地址是……”夏爸爸終究拗不過自己的女兒,點頭同意。
風千雪記下了地址,剛剛想拿過車鑰匙,纔想起自己的國際駕照回國後還沒過審,她還不能開車!
“額,我會打車去接她!爸,記得今天不要出門了!我走了!”她說着,朝他揮了揮手。
夏爸爸不解的看了看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翻看報紙。
風千雪出了門,走到樓下時卻忽然沒了方向。她該怎麼做?是繼續去醫院報到,還是做其他的事情?這一次,她又會在這裡待多久呢?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如今重新回來的時候,居然不興奮了。
不知不覺就在原地站了許久,她手中拿着簡歷,卻依然沒有定數。陽光毒辣,六月的太陽真是晃得刺眼。她取出了太陽鏡,再戴上帽子,終於走了出去。
來往的車輛行駛在馬路上,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對這裡,都是有記憶的。
站在路邊,她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說出了美容院的地址,便將那簡歷收進了包包。她決定,還是不去報到了。她根本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如果還是要走,那她去報到又有何用?還不如,多抽時間陪伴家人。
司機不一會就將她送到了目的地,她給了些小費,便從車內走了出來。
“什麼?雪說不去了?”
剛進到美容院的大堂,風千雪就聽見極熟悉的女聲。一身穿旗袍樣式套裝的中年婦女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從房間裡走出,看到風千雪後,眼睛驀地一亮。
“唉,我不和你說了,雪到了!”說罷,她就掛了手機。
上一次,風千雪回來的時候,沒來得及見到自己的母親,而這次,她見到了。
一種久違的情緒涌上心頭,視線竟然變得模糊起來,差點就看不清面前的人!
“媽……”風千雪有些哽咽的喊,往前走了幾步,就飛奔到她跟前,緊緊的抱住了她。
夏媽媽有些錯愕,愣了一會,然後輕拍了她的背脊,“喲,那麼想媽啊?昨天回來的時候,沒見你這麼想呢?”
這一瞬,風千雪再也忍不住,嘩啦啦的哭了出來。
這纔是她的生母啊!她終於能重新抱住了!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幻覺,那也是美麗的幻覺,美麗到,她不想再走了……
她心中又升起了回來的慾望,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這或許,纔是她最渴望的?
可那個人怎麼辦呢?如果她不回去了,他會很快忘記她嗎?
“對了,雪啊!你怎麼又說不去外面吃飯了呢?這可不行!”夏媽媽語氣不乏責怪之意。
但風千雪仍然堅持,“不,我已經和爸說好了,中午,我親自下廚!我這就是來接你回去的!”
“你去醫院報到完了?”
“嗯……”她第一次在母親面前撒了謊。
“可是雪啊,這個……其實今天中午的飯局,是有人請的。媽以前的一個同事啊,她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碰巧,你也剛從國外回來。所以,我們就決定,一起吃個飯,給你們共同洗塵!”夏媽媽終於說了緣由。
風千雪大驚,這飯局,原來另有目的?兩家人帶着自己剛回國的孩子相互見面,這不會是要順便相親……
她忽的搖頭,“媽,我難得回來,在國外鍛鍊了一手廚藝。這次,是真的想給你們親自下廚!我們回家吃,你和你同事說,改天再約吧!”
見她如此堅持,夏媽媽好是疑惑。不過……如果是自己的女兒親自下廚的話……
她眉眼又笑,“那要不這樣吧,我打電話,讓他們啊,一起來我們家裡吃飯!就這麼定了!”她說罷已經再次拿起手機。
風千雪來不及阻止,也沒理由阻止。至少現在,她爭取到不讓他們在外面吃,這樣,應該可以避過一難吧?
她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終於安全的回到了家,一路上,夏媽媽還拉着她去買了些菜。風千雪看了看時間,忽然大大的鬆了口氣。上一次她回來,意外發生的時候,好像就是在這個點上。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下意識回頭朝自己的父母看了一眼,真心覺得,平安是福。
突然門鈴響,夏媽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是他們來了!”
風千雪仍然在廚房炒菜,聽到鈴聲,她也循聲望了過去。進來的首先是一對面容和藹的中年夫婦,想來女的就是母親的舊同事了。
看到這個場面,風千雪心中又默默感嘆。如果今天還是像上次那樣,大家約在外面餐館吃飯,那當時這一家人,在聽到她父母因爲赴約而發生了意外後,又會作何反應?會不會後悔,如果沒有那頓飯,所有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夏爸爸也從沙發上起身前去歡迎,客氣的接過從中年夫婦手中遞來的果,同時也朝他們身後的人打了聲招呼,“這位就是令公子了?果然是儀表堂堂,樣貌不凡啊!”
順着父親的手往那方向看去,一高大的身影驀地從中年夫婦的身後走了出來。清爽的短髮,挺直的鼻樑,還有那雙會笑的桃花眼眸……
“哐”的一聲,鍋鏟落地,差點砸在了風千雪的腳上!只見她面色驟然大變,並沒馬上撿起那地上的鍋鏟,而是死死的盯着入室的那名青年男子。
“若……若寒……”她喃喃的叫着,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居然……長着和南炎睿一模一樣的臉!
她的手有微微的顫抖,心下,正劇烈的跳動,這,怎麼可能呢!?
母親要介紹給自己相親的對象,舊同事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是他……
難道,他也是穿越……
可她的臉變了,他的臉卻沒變!
廳裡的人似乎察覺到風千雪臉上的異樣,不由擔心的看了看她。
夏媽媽忙走到她身邊,替她將鍋鏟從地上撿了起來,問:“怎麼了雪?不舒服?”
風千雪搖了搖頭,視線不時掃過那和南炎睿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忽然紅了臉。可是他看她的神情,爲何又像陌生人一般?
他不記得她?
不對!是她的臉不一樣了!
“來,雪,我給你介紹一下。”夏媽媽說着,將那還沒炒好的菜先用小火燜着,並拉着風千雪來到那家人面前。
那一對夫婦看到風千雪的樣子似乎非常滿意,乖乖的,水靈的,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亦是一亭亭玉立的香草美人。而那青年的目光同樣在她面上停留幾分,醉人的雙眼微微彎着,仿若那高掛空中的半弦月般,溫潤而明亮。風千雪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原來,這就是他現代的樣子。
“這是我以前的同事,容阿姨,你不記得了吧?以前媽去參加單位活動還帶着你去,容阿姨可喜歡你了!這是南叔叔,這是……”夏媽媽帶着同樣欣賞的目光看向了那青年,“容阿姨的兒子,南書航。和你一樣,剛剛從國外回來!”
南書航!
他在現代,原來叫南書航!
她一直盯着他看,好希望他能察覺出什麼,可他在母親給她介紹完後,卻只是禮貌性的點頭微笑,半點沒有和她認識的意思。
見她似在發愣,夏媽媽推了她一下,湊在她耳邊小聲說:“知道你看上人家了,但也不用表現得那麼明顯吧?”
風千雪臉一紅,這纔回神向他們一家問好。
“聽說今晚是小雪親自下廚,真是賢惠啊!我們書航在國外也是喜歡下廚的,書航,不如你也去幫幫忙吧!我們一家人來吃飯,怎好辛苦人家姑娘一個人?”南母邊說邊推了一把自己的兒子。
“是啊,一起去吧!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廳內好好聊聊!”就連自己的母親也附和着。
“都老傢伙了!哈哈!”父親笑了。
風千雪也沒推拒,看了那南書航一眼,神情微不自然的轉身回到廚房。
她如今做的是板栗雞翅,而已經做好了的四季豆腐就放在離她不遠的小方桌上。南書航隨後也跟了進來,看到那擺盤非常漂亮的四季豆腐,眼眸忽的一閃,不由贊到:“原來小雪也會做這道菜!我還挺喜歡吃呢!”
風千雪心下更是震撼,他的口味,和那時候的也是一模一樣?
“你現在在做什麼?”他走近她,來到她的身後。
和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他,身上並沒有那令她魂牽夢繞的紫荊香,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薄荷味。他穿着一身乾淨清爽的白襯衫,一條水紋細磨的牛仔面料長褲,整個給人的感覺,是陽光帥氣的。
風千雪心中又是一顫,可她知道,他終究不是那個他。
只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巧合?
如果在上一回她回來的時候,那場車禍沒有發生,那麼,她也將會見到他的,不是嗎?
這會不會就是……孽緣?
她又再次分神,忽然南書航接過了她手中的鍋鏟,急急的將那雞翅翻了個身。
“天啊!差點焦皮!”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女孩子,注意力怎麼那麼不集中呢?
“啊!抱歉!”她又重新回神,從他的手中搶回鍋鏟。
南書航收回了手,垂眸的視線落在她衣領間的吊墜上。水珠型的晶石,有着和鑽石一般閃爍的光芒。這讓他非常的感興趣,於是剛想問她拿來細看,就聽見廳外的長輩們和他們道了一聲:“書航、小雪!我們到樓下一會!你們做好了飯菜,就給我們打電話啊!”
代表說話的,是南書航的父親。
南書航聽後不由問了句:“菜都要好了,你們這是幹什麼去啊?”
南父笑了笑,“你老爸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抽上一支,咱都好久不抽菸了,癮子又犯了。可惜口袋的煙早就被你媽掏光,所以就出去買菸順便在外頭抽一下唄!你媽和夏阿姨不就是陪我們去走一走咯!”
“都要吃飯了還抽菸!快點啊!”南書航雖然埋怨,但也沒有制止,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去快回。
風千雪也沒太在意,只叮囑了自己的父母一句“小心”,便繼續在廚房忙活。
她此時正在剝蝦殼,今天母親爲了不讓這頓飯顯得太普通,去市場買了許多海鮮。好不容易剝完了一碟,她剛要下鍋,突然,急急的手機鈴聲在大廳內響了起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從心頭襲上,她快速擦乾了手,幾乎是橫衝着奔了過去,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按下接聽。
“雪!你快過來!快過來!在樓下!叫書航也一起!快!”迫不及待的男音,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迴應的時候,就已經掛了。
真的出事了?她有些顫抖的放下手機,忽然轉身拉起還在炒菜的南書航,將爐竈的火快速一關,忙對他道:“我們下樓去!出事了!”她急得雙目通紅,知道這事一定和她父母有關!
南書航不由皺眉,二話不說隨着她一起奔下了樓。
千萬不要看到那幕!千萬不要!
想起了上次回來時親眼目睹的那場意外,風千雪一邊奔走一邊祈禱,好希望這只是有驚無險,她真的無法再接受那殘忍血腥的車禍現場!
可事與願違,就在她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雙腿一軟,幾乎跪跌在地!
南書航出手將她扶住,亦是不忍讓她看那現場的慘烈之景,於是一把將她抱在懷中,一邊輕拍她的脊背,一邊安慰,“沒事,沒事……救護車到了……”
沒事?
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只見她父母不知爲何又走到了馬路中間,而兩輛相撞的轎車被迫停在了轉彎角處,車頭深深凹陷。
車輪下,一對伉儷倒在血泊之中,男的似乎要伸手推開女的,可時間來不及了,兩人紛紛被撞,腦漿迸裂!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瞪大了眼,只任憑那淚水嘩嘩流下,卻呆若木雞,無法回過神來……
遠處的救護車嗡嗡的響着鳴聲,聽在耳中是那麼刺耳,她下意識伸手將雙耳捂住,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回去吧!回去吧!她實在不願再看到第二次了!她寧願這只是個夢!
她哭喊着,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周圍人的聲音,忽然眼前一黑,真的暈了過去。
……
花天佑一直看着靜靜躺在眼前的絕美女子,白皙的面龐像在承受着什麼痛苦,額頭處,幾滴汗珠豆大的落了下來。
“殿下,她真的不會醒來?”拓跋峰也一直在旁邊看着。當那漫漫的黃沙完全覆蓋住人們視線的時候,他按照花天佑的指使,從那人牆中衝了進去,將已經昏倒在中央的風千雪抱了出來。
所謂迷心陣,欺騙的是人的眼,迷惑的,是人的心。
肉眼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實的,但心中所渴望的,卻是無法對誰隱瞞。
自從他知道她的秘密之後,也便掌握了她的弱點。他可以不得到她,但,他還是要困住她。即便她不會醒來,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想罷,他脣角微微一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緩緩回答到:“除非我讓她醒,否則憑她自己,是絕對不會醒的。”他頓了頓,又繼續道,“人,總有七情六慾,亦是受了七情六慾而擺佈。又有誰,會捨得放下呢?”
他說完,垂眸,看她紅潤如水的雙脣,忍不住低頭就想要採摘,卻被一跑來的士兵止了動作。
“殿下!殿下!”那士兵一闖入就跪了下來。
“什麼事?”花天佑好事被破壞,心情十分不爽。
“林姑娘來了,還帶了……帶了南陵國的七王爺!”
聽到這話,雙眸攸地一亮。
“七王爺來了?這不會是個假的吧?”拓跋峰有些不信。
“如假包換!絕對是七王爺!”那士兵回答到。
拓跋峰視線朝花天佑一轉,看向了他,“殿下……”
花天佑點了點頭,即刻站了起來,“很好,我們去接待一下。”
說罷,他甩了甩衣袖,朝暗室的門外走了出去。
而另一處,依然在那浩瀚的戈壁灘上,咆哮的沙塵已經旋轉了兩天兩夜,那被金蠍圍起的結界,南炎睿真的怎麼也突破不了。
不行!他一定要冷靜!
他太心急了,心急到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殿下,可否讓屬下去試?”莫無痕說着,便已經開始朝那結界邁步。
他命屬土,與金相生,自然不會受其屬性制約。可是,他纔剛越過那結界一步,沙子中那躁動不停的金蠍便朝他襲了過來。他情急之中猛一出劍,“砰”的一下,他竟被彈回來了!
“劍是利器,同樣屬金!”南炎睿看他入陣失敗,亦是道了一番。
莫無痕咬了咬脣,“屬下抱歉!但那金蠍太厲害,剛剛我踩地那一下,就見了千萬只金蠍沸騰的要向我奔來……”
南炎睿沉默了陣,驟然轉頭對莫無痕道:“你去通知衛凌風,讓他儘快給我送來一定數量的行軍蟻,越多越好!”
莫無痕反問了一句:“是沙漠行軍蟻?”
“是。它們和那些金蠍互爲天敵,有了它們,我就可以對付金蠍,解除結界。”南炎睿肯定的看他。
莫無痕醒悟的點頭,拱手而道:“屬下這就去辦!”
言畢,他立即動身,腳步往後輕盈一躍,只眨眼間,那漆黑的身影,便已在戈壁中消失無蹤。
南炎睿又朝前走了幾步,擡頭看那漫天翻卷的風沙大陣,心底也十分清楚。即便他硬生生的闖了進去,他可能也不一定喚回得她。那個花天佑,原來就是在依祁江上設置了陣法的人。而人心中的秘密和渴望一旦被人看穿,就會成爲一個致命的弱點,讓人受其控制。而如今,花天佑又再次使用了這個陣法,必定會更加防範,絕不會再讓他還有機會喚醒她了……
雪兒,這次,你一定要靠你自己才能醒來。
要記得我們的約定,我們對彼此的承諾。
千萬,不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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