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笑道:“哥哥們放心,他絕對可信。”可信麼?她自己心裡都不確定,但總歸是個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交易,應該不會出問題,只是,自己這次倒是真欠了花宿眠一個大人情,以後遇上他的時候便還了吧。
將軍府梅清院,程馨聽到事情辦成後立馬鬆了口氣,一點也沒注意到程薇紅腫的雙眼,扶了扶胸口笑道:“這次勞煩五妹了,五妹快回院裡休息吧。”
程薇紅着眼睛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回到蘭清院後,抱着被子又大哭了一場,哭完後,越想越覺得心慌,便將守在屋外的紫葉叫了進來,“紫葉,我知曉現在就算我再後悔也沒有用,雖說他們有機會能救出他們的老大,可若是不能呢,我一定要想個法子將我的玉佩給弄回來,還不能讓別人發現,你說,我該怎麼做?”
紫葉也犯了難,畢竟這事是她和五姑娘一起去做的,若是五姑娘遭了罪,自己這個做奴婢也絕跑不掉,思索了一會子,她纔開口道:“姑娘,奴婢想到一個法子,那玉佩是您一出生將軍就給您的,這麼多年過去,誰會記得那玉佩具體是何模樣?您不如去玉器店買一塊類似的來戴,到時候萬一那些人被抓,拿出那玉佩來,你只說是僞造,然後再趁着將軍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將玉佩換回來便是。”除非那時候三姑娘拉你下水,不過三姑娘是五姑娘的親姐姐,應該不會拖累自己的親妹妹吧,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因爲覺得沒必要。
程薇心定了定,臉上終於露出點笑模樣來,“到底是你機智,現下時間還早,你便再替我跑一趟,我不想夜長夢多。”
紫葉點了頭。
程悅三人回了府後,程子瑜直接去了書房,程悅和萬軒逸則各自回了院子。
程嘯天見程子瑜來找自己,着實詫異了一番,自從六丫頭從崖上掉下過後,這三子便沒給自己一個好臉色,莫說叫父親了,此時見他過來,心下自是高興。
“子瑜,今日來找我有何事?”他一貫嚴肅的臉也放柔了些。
程子瑜也不多話,恭恭敬敬行了禮,‘父親’卻還是沒叫,接着便將今日出府的事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末了才道:“您打算如何處置?”
程嘯天聽後臉色陰沉得快滴下水來,過了半響才聽他沉聲道:“此事我一定會給你和六丫頭一個交代,還有那夥人我要將他們全部抓住,所以現下我不能處置三丫頭,等那夥人一落網,我必重重處置她。”
程子瑜臉上沒什麼表情,只道:“您無需給我什麼交代,你要做什麼也無需和我多說,你只要給悅兒一個交代就好,我不想悅兒再失望。”
程嘯天心下嘆了口氣,看來三子還是不肯原諒自己,他揮了揮手,等程子瑜出去後,他終於忍不住摔了書桌上的杯子,臉上現出無奈、頹廢,看上去彷彿一下
子老了好幾歲,他好像一直在做錯事,傷了兒女的心,他不是氣三子不肯原諒自己,他是氣自己糊塗了這麼多年,這一次,他決不會再心軟。
程子瑜出了書房後,才呼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悶氣,但臉色依舊難看,若是父親這次再寬恕程馨,他就算拼盡所有也一定會替悅兒報仇。
萬軒逸回了鬆華院,即刻寫了封信傳回了本家,在信裡交代了這次發生的事,希望父親能來趟京城,與將軍交涉,爭取將程悅接到本家去,省得以後再遭到禍事。
只是這程馨,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過得兩日,事情依舊沒有什麼進展,那人嘴硬得很,用了許多方法都讓他開不了口,衆人彷彿都懈怠了下來,就連程悅本人好像也不再提那日發生的事。
梅清院內,程馨和程薇坐於一處,程馨皺眉道:“那些人怎麼還不來救人?不會是在聽說他們老大被關起來後就逃了吧?再不救出去,我真怕我忍不了了!”
程薇沒立即接話,她心裡的想法和程馨完全不同,那些人既然要了她的玉佩,就不可能不來,他們定是在等待最佳時機,畢竟將軍府可不是這麼好闖的,心下略一思索,她纔開口道:“三姐別急,那些人一定會來的,估計也就在這兩日了。”
程馨心下還是不安,不耐煩道:“早知道一開始就該將那人給毒死,不然現在也沒我們什麼事了,五妹,我後悔了!你當時就不該攔着我。”她語氣裡帶着點責備。
程薇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心下卻冒出怒火來,她想,我也後悔啊!後悔勸了你,不然哪有我什麼事,弄得我現在根本睡不安穩,總害怕一醒來就會對上父親厭棄的目光。
緩了緩心下的怒氣,她不得不開口勸道:“若是過了明晚他們還不來,三姐你便按照一開始的打算做吧。”
程馨點點頭,兩姐妹不再開口,各自盤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子時,夜色濃重得彷彿濃墨一般,沒有一絲光亮,只時不時有嗚嗚的風聲,將軍府各處均已沒入黑暗,只除卻地牢,從裡面透出一絲光亮來,地牢口,兩個侍衛一連打了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極短促尖銳的鳥鳴,兩個侍衛只覺眼前亮光一閃,下一刻便瞪大眼雙雙倒了下去,現出他們身後兩個身穿黑色夜行服的男人來,其中一人吹了一聲極短促的哨聲,立時便又有六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黑衣人相互對視了眼,便齊齊竄向地牢,地牢裡每隔一處便燃着一個火把,裡面把守的人並不多,大概因爲現下正是一日中最睏乏的時候,有幾個侍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突入其來的黑衣人給滅了口,還有幾人反抗了一兩下便也被殺了!一時間,地牢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一個黑衣人低呼道:“老大在這裡。”
其餘的黑衣人聽到後便立馬聚了過來,一人上前用刀劈開鎖鏈,踹門而入。
男子顯然是受過刑,衣服早就破爛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頭髮雜亂不堪,先前他一直垂着頭,也不知他是睡着還是醒着,黑衣人走近,又喚了聲,“老大,我們來救你了。”
等了片刻,依舊不見男人有任何反應。
黑衣人這才扯開蒙在臉上的黑布,轉頭對其他黑衣人點了點頭,又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他黑衣人立刻點了點頭,黑衣人這才重新看向男子,嘴角現出惡意的笑容,他們商量了好幾日,最終決定還是要來趟將軍府,但不是爲了救老大,而是爲了殺他,這樣才能完全解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刀迅速向靠在牆角的男子劈去,就在要砍到男人身上的那一瞬間,男子忽然擡手,鎖鏈與刀劍碰觸,發出刺啦一聲響。
蒙面人不防他突然醒過來,一時間愣了下,男子立刻抓住這個時機,將鎖鏈往刀上一繞,隨即上前,等黑衣男子反應過來想要逃開的時候已然來不及,刀割開了他的脖子,他震驚得瞪大了眼,放大的瞳孔裡印着男人陰狠的笑意死去了。
在外面站着的蒙面人都被這突發的情況給弄得愣在了原地,等反應過來後其中一人立馬氣憤道:“老大,你做什麼?那可是我們的兄弟,我們好心好意來救你,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兄弟們,我們上,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們的老大,我們上前殺了他。”話音剛落,所有的蒙面人都立馬衝了進來,向男人刺去。
男人能應付得了一個兩個,這一下子上來七個人,他是絕對應付不了的,只有被捅成馬蜂窩的份,躲了好幾下再閃躲不開時,他連忙高聲吼道:“老子招,老子招還不行嗎?你們倒是快救救老子啊。”
其他蒙面人都被男人的吼聲給唬得一愣,但只愣了一瞬便又接着向男人砍過來,眼看着一柄刀已戳到了男人的胸口,滲出點血來,下一刻,所有的蒙面人脖子上便都架上一把鋒利的劍,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衆人耳邊詐響,“放下你們手中的刀,否則你們便立刻死了吧!”
所有的黑衣人都忍不住身子顫了下,那聲音冷得直鑽入他們的毛孔中,讓他們忍不住戰慄,沒有人懷疑這冰冷的聲音是在開玩笑,如果他們現下敢反抗一下,下一刻恐怕人頭就落了地。
所有的人立馬將手中的刀給丟了,任由侍衛將他們綁了,他們這時才發現這些侍衛正是方纔那些被他們殺了的,脖子上還印着鮮豔刺目的血痕,衆人一看嚇得腿都軟了,臉色慘白一片,這哪裡是人啊,不會是詐屍吧!
所有人都被押到了地牢正中央,此時程嘯天正沉着臉坐在椅子上,程子瑜和萬軒逸站在他旁邊,兩人的臉色均稱不上好看,一想到男子差點就殺了悅兒,他們恨不得現在就一刀捅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