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宿眠這纔看了眼坐於馬車裡面的含情,見他臉色有些難看,訝異道:“我以爲像你們這種武功高的,又有內力的人是不需要解藥的。”
含情冷冷的看着他,但他不敢再開口說話,只因先前開口的時候已吸入了一點毒氣,如今馬車行了這麼久,他就快抵擋不住,可他又不想求這人!
程悅看了看兩人,開口道:“師父,你將解藥給他吧,他還要保護我呢!”
花宿眠沉默了,這還是程悅第一次開口叫自己師父,可卻是爲了含情!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爽!他瞥了眼含情,不情願的倒出一粒藥丸來,彈進了他口中,含情直接將藥丸嚥下,閉上眼睛打坐,過得片刻他睜開眼,臉色已恢復如常,他冷冷的哼了聲,掀開簾子出了馬車。
程悅額角青筋蹦了兩下,這兩人若是吵個一兩天,她還能忍受,也可算作能打發一點兒時間,可這天天吵,日日恨不得將對方給弄死,着實弄得她頭疼,她心下嘆了口氣,面上卻還是笑道:“師父,謝謝你。”
花宿眠心情稍微好了些,苦口婆心的勸道:“丫頭,其實只要你進了神醫谷,沒人能動得了你,何必要他來保護你呢?這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程悅:“……”她不接話,純粹是懶得搭理花宿眠了,這話從上路開始到現在,花宿眠說了沒有百遍十遍也是有了,還有你們兩一個不讓自己拜師,一個不讓自己找個護衛,最後受苦的不是她自己嗎?
馬車又行了片刻,面前突然變得豁然開朗,一片清明,那厚重的霧靄連一絲痕跡都無法尋到,若不是方纔瞧見含情臉色難看,程悅還以爲那霧靄本就是自己的幻覺。
一行人下了馬車,遠遠的傳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速度好慢,快讓老夫瞧瞧我的徒孫。”話音剛落,一白鬍子灰衣老頭便出現在程悅面前,原本站於程悅身後的含情身體立刻僵硬住,整個人防備的看向突然出現的老頭,這人的武功好高!
程悅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顏,規規矩矩道:“程悅見過師祖。”說罷便要下跪。
白鬍子老頭一揮衣袍,將下跪到一半的程悅給托起身,笑道:“娃娃長得好精緻,神醫谷可沒那麼多規矩,無需下跪,你既然是老夫的徒孫,日後若是有人敢欺了你,老夫親自幫你去收拾他,記住,我們神醫谷的人出去後只有欺負別人的份。”
程悅笑眯眯道:“師祖真好,悅兒謝過師祖。”
白鬍子老頭又是一陣大笑,嘆了一聲,“哈哈,神醫谷總歸是迎來了一個女娃子,老夫高興啊!”
程悅:“……”呵呵,她現在怎麼覺得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花宿眠這時才道了句,“師父。”
白鬍子老頭點了點頭,忽然耳朵動了兩下,臉上慈愛的笑意不變,“你帶娃娃去住的地方,爲師還有事,先走了。”話音
剛落,空中只留下一片殘影。
程悅:“……”她眨了眨眼,“師父,我怎麼覺得師祖有點不對勁兒,像是在躲什麼人?”
花宿眠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了,變得有些古怪,過得片刻才緩緩道:“待會兒你便知道了。”頓了下,又道:“我帶你去住處。”
程悅點頭,先前因師祖之故她還沒來得及打量這裡,此時才發現僅自己腳下這一塊是個空地,繼而向着遠處延伸出一條不過只能二人同行的小道,小道周邊盡是田地,田地周邊圍着低矮的籬笆,田地裡盡是一些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此時他們正好奇的看向程悅這邊。
花宿眠解釋道:“他們均是谷中的弟子,但也只是負責藥田罷了,以後他們見着你都要尊稱你一聲師叔。”
程悅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二師兄,你回來了,這位便是你新收的徒弟吧。”那聲音突然頓了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已帶上了詫異,“怎麼會是你?”
程悅轉過頭對上了一雙含着詫異的狹長雙眸,她一時間有些想不起面前的少年叫什麼,過得半響才試探的開了口,“葉歡?”現下面前站着的少年正是先前程悅落入懸崖後救了她的少年,她還記得他一直希望自己成爲他的藥奴。
葉歡點了點頭,繼而笑道:“你既然已經成爲了我二師兄的徒弟,那你就該叫我一聲師叔,快叫一聲來聽聽?”
程悅彎了彎眼睛,笑得極甜,“師叔好。”
“哈哈。”葉歡笑了笑,盯着程悅看了會兒,突然將手擡了起來就要搭上程悅的肩。
花宿眠一直在旁邊緊緊的盯着,此時見葉歡突然伸出手來,立刻將程悅拉到自己身後,同時握住葉歡伸過來的手腕,笑道:“六師弟,幾月不見,師兄甚是想你,我瞧瞧,好像又長高了點,晚上不如和師兄促膝長談一番?”
葉歡不過才十二歲,身量在同齡人中確實算高的了,他這纔將目光從程悅臉上轉向花宿眠,點了點頭,笑道:“我近些日子確實長高了不少,二師兄既然想要和我好好聊聊,那晚上的時候我便等着二師兄,不過我怕到時候等不到二師兄的人?”
“怎麼會?我一定會去。”花宿眠臉上的笑意不減,可程悅卻覺得他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六師弟,你帶丫頭去以後要住的地方,我有事先走一趟。”花宿眠臉上仍舊帶着笑意,可臉色比之方纔卻差了點,這話說完他便壓低聲音道:“葉歡,你拿我和師父試藥可以,但你現下萬萬不可拿她試藥,若是等她日後精通了醫理,我隨你怎麼做!”這樣也多個人來分擔他和師父的痛苦,頓了下,他忍不住道:“你方纔究竟對我下了什麼藥?”
葉歡笑了笑,只道:“二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師侄的,畢竟我們也算是熟人。你既然有事要辦,那便快去吧。”
花宿眠只和程悅說了一聲便急匆匆的走了,程悅覺得很不對勁,畢竟原本花宿眠還說要帶她去住處,怎麼這會子就突然有事了?而除了程悅一行人,遠處的弟子幾乎都清楚,花宿眠這是去找解藥去了。
見花宿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內,葉歡才道:“我們走吧。”
程悅點了點頭,一行人沿着唯一的一條小道慢慢向前走去,程悅一邊走一邊瞧着藥田裡的藥草,她發現這藥田裡的藥草長得真是千奇百怪,顏色更是繁雜,除此以外,她還發現了一個極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那些原本還看着他們的弟子此時均已彎下腰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程悅挑了挑眉,心想這倒是奇了,先前離得遠一個個的都爭着看,如今距離近了卻沒有一個擡頭,她心念一轉,看了眼身邊的葉歡,已然明瞭若她猜得沒錯的話,大概是因爲他吧。
而程悅到達神醫谷的同時,白墨卿也到達了邊關。
四年後,連年的戰爭到得今日終於平定了下來,豐夷國遞交了投降書,並簽下契約保證一百年之內永不來犯。
京城的一座茶館裡,一個青袍的說書先生此時正口若懸河,“那豐夷國不過是個小小的蠻夷之族,卻能與我強盛的大周國一戰便是三年多,其中必有不爲人知的緣由。”說到這,他停下來,見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這才得意一笑,喝了口茶又繼續道:“這其中的緣由便是那豐夷國得了大禹國的增援。”
話音剛落,茶館裡的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說書先生咳了聲,繼續道:“大禹國和我大周國均是勢均力敵的強國,那豐夷國得了大禹國的增援,兵力自是可與我大周國一拼,戰爭爆發後的一年內,大周國和豐夷國皆有勝敗,雙方進入了膠着,但一年後,我大周國卻出了一位鬼面將軍,他便是我大周國的九皇子,自他上了戰場後,我大周國便鮮有敗績,被奪走的城鎮也被重新奪了回來,不過短短兩年時間,便將敵人打回了老巢,還被逼的簽下了契約,就連大禹國也被逼的撤了兵,九皇子就是我們大周國的英雄,我們百姓心目中的戰神。”
說書先生話音剛落,下方便響起掌聲來,有人大聲喊道:“對,九皇子是名副其實的英雄,若不是有他,那些被奪走的城鎮如何會回來,我們哪還會有安定的日子過!”緊接着便是一片附和聲。
說書先生擡了擡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繼續道:“如今九皇子已從邊關班師回朝,一個月後我們便可親眼目睹他的風采,也不知這樣一個如神一般的少年,我大周國哪位女子才能配的上?”
茶館裡的角落此時正坐着兩名面容俊美的少年,其中一個身穿淡青色錦袍的少年聽聞這話一下子將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來,坐於對面的黑衣少年不由得嫌惡的皺了皺眉,淡青色錦袍少年身後站着一個貌美的丫鬟,此時急忙掏出帕子替少年擦了擦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