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雲和野風去了楚府,半個時辰後便回來了,同時紫苑和楚府的兩個小廝也跟着一併過來了。
紫苑一見到喜兒,上前便是重重的一巴掌,隨後對身後的兩個小廝吩咐道:“把她帶回去。”
喜兒顧不得臉上的痛意,一下子跪了下來,哭道:“紫苑姐姐,你就當我死了吧,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這一回去就得死啊,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一同伺候姑娘的份上,您就放了我吧。”
紫苑冷冷的看着她,“你還有臉提姑娘,姑娘出事不立刻回府通報,反而躲到外面來,不想回去是吧,那便直接死在外面吧。”她偏頭看了眼站於身後的小廝,“將她直接拖走。”
兩個小廝上前,不顧喜兒的掙扎,直接將她拖了出去,拖得遠了,還能聽到喜兒悽慘的哀嚎和哭聲。
等他們離了竹清院,紫苑這才恭恭敬敬對程悅行了禮,她眼眶有些發紅,大概是已經哭過一回了,程悅道:“你回去吧。”頓了下,她又道:“喜兒到底是跑過來向我求助了,沒有立時躲起來,人總是怕死的,念在她年紀小的份上,若是你家姑娘無事,便饒了她一命吧。”
紫苑點了點頭,她又何嘗不明白這事其實不能完全怪在喜兒頭上,但到底喜兒最後能不能保住一命還得看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她站着沒動,過了片刻,咬了咬脣道:“六姑娘,其實奴婢想了個法子,若是不出差錯,應該能儘快找到我家姑娘。”
程悅沒接話,紫苑也沒繼續說,程悅的手指緩緩的敲打着桌角,半響後終於開口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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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感激的笑意,六姑娘既然開了口,就表示她會答應,她忙道:“京城裡到現下爲止還是有姑娘失蹤,但失蹤的人口相較於前幾日卻漸漸少了,以前也並不是沒有拐賣人口的事,但挑大戶下手的卻極少,我家老爺推測也許這一批作案的人販子打算幹完這一票便洗手不幹,如此纔會將動靜鬧得有些大,官府雖派了許多人出去找,但到現下還不曾找到他們的老窩。”她只說到這便停住不說了。
程悅擡眼看她,“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當誘餌?”
野香立即變了臉色,“這怎麼行?絕對不行,少爺肯定也不準。”
紫苑有些羞愧,“六姑娘,若是您不願意那便罷了,我知道這太過強人所難,奴婢這便回去了。”
她走到門口時又被程悅叫住,“我可以幫你們,但這主意究竟是誰出的?”
紫苑轉身,一下子跪了下來,對程悅磕了個頭,“六姑娘,這是我家老爺想的法子,奴婢知道這有些欺負人,姑娘若是不答應也沒事。”
程悅扯了扯嘴角,“罷了,我答應你,只是,你們可一定要安排好人,到時候若我真被劫了去,別跟丟了人才好!”
紫苑臉上現出一絲喜意,感激道:“奴婢謝謝六姑娘,老爺一定會將此事安排妥當,不會讓六姑娘遭遇危險,等這事兒了了,楚府
必有重謝!”
程悅揮了揮手,道:“起來,回去吧。”
待紫苑走後,野香急道:“姑娘,你糊塗啊,這事怎麼能隨便應下,以前被拐走的大戶人家的姑娘也不是沒有,但到最後能找回來的又有幾個,甚至有些姑娘最後是被找到了,但她們都已經不是姑娘了啊!”她急得都快哭了。
程悅心下嘆了口氣,她擡眸看向野香,眼神堅定而明亮,“野香,你要相信我,我既然應了這事,就一定能平安回來。這事待會兒等哥哥回來,我會和他說。雖楚府會暗中派人跟着我,但我終究不放心,所以我會親自安排人。”
野香見勸不動,乾脆道:“奴婢願意替姑娘當誘餌。”
程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野香,你有這份心就夠了,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相信我。”
她的眼神太過堅毅明亮,野香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點了頭。
程子瑜和萬軒逸回來的時候,程悅將這事與他們說了,程子瑜聽後當即摔了手上的茶盞,“不準,我絕不同意。”
萬軒逸也變了臉色,“這事太危險,悅兒你這次真有些莽撞了。”
程悅先前早已想好千萬種理由來說服他們,可到最後,她只輕聲道:“對不起,哥哥,這事我確實做的不妥,但我必須要去做。”頓了下,她又道:“我是個膽小自私的人,別人對我好,我纔會對她好,笑姐姐是我的好姐妹,她真心待我,所以這條路雖然危險,但我仍舊會去做,我不能讓笑姐姐一個人害怕,不能讓她感到心寒。”
程子瑜沒說話,萬軒逸卻道:“丫頭,你不用給我們說這個,楚家姑娘我見過,她和你是好姐妹我們也知道,但於我們來說,她只能算得上一個陌路人,但你是我們護了這麼多年的妹妹,你要我們如何看着你以身涉險?總之這事我不同意,這幾日我不去翰林院了,我要留在府上,若是我不看着點兒你,指不定你就想着來個先斬後奏!”
程子瑜道:“行,翰林院那邊我會和大人說你得了重病,要在府上修養一段時日。”
萬軒逸點頭。
程悅:“……”她知曉接下來無論自己再說什麼恐怕都沒用了,乾脆不說了,先斬後奏是必然的,只是她要怎麼出府呢?找白墨卿幫她,不可能,若是被他知曉了,自己恐怕真沒有了出府的機會。
申時,葉歡從回春堂回來了,程悅來找他的時候,他訝異的挑了挑眉,譏諷道:“我還以爲你不想見到我呢?”
程悅擡手摸了摸鼻子,笑得一臉真摯,“怎麼會呢?你是我師叔啊。”
葉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提醒我是你師叔!”
程悅心下嘆了口氣,坐下後道:“我想要一瓶無息散。”無息散是一種藥粉,更是一種迷藥,無色無味,只要一點點入了茶水,人喝了只片刻功夫便會昏睡過去。
葉歡道:“你要用它做什麼?”
程悅
道:“我想整個人。”
葉歡看都沒看她,直接道:“走吧……”
程悅瞪眼,過了半響只得老老實實將今次的事和她的目的說了出來,“你給我吧,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葉歡沒做聲兒,過了片刻才嘲弄道:“你以爲近些日子你表哥會吃你給他的任何東西,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既然有心要防止你出門,就不會有片刻的鬆懈。”
程悅愣了下,繼而道:“師叔,你幫幫我吧,笑姐姐我一定要救。”
葉歡薄脣勾了勾,“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要求。”
程悅立時警惕道:“你先說要求。”
葉歡冷哼一聲,道:“你怕什麼?總歸不會讓你爲難,要求我還未曾想好。”
程悅沉吟了半響,才道:“行,你要怎麼幫我?”
葉歡道:“明日將他帶來回春堂便是。”
程悅眼睛一亮,站起身道:“那我便先謝過師叔了,師叔今晚好好休息。”說罷,她便出了屋子。
葉歡一直看着她走遠才慢慢收回目光,你怕我提什麼要求?呵,自己終究捨不得讓她爲難,明知她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可自己還是忍不住陷了下去,自己或許真的該離開一段時日了。
翌日,程悅帶着野香去了回春堂,萬軒逸自然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側,以防這丫頭又耍什麼花招。
到後院的時候,程悅轉身看向萬軒逸,臉上笑得燦爛,語氣誠懇,“表哥,師叔不喜外人進他的藥房,所以表哥先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有事找師叔,說完事就出來隨你一道回府。”
萬軒逸挑了挑眉,將四周打量了一遍,“行,你進去吧,我就在院子裡等你。”
程悅點頭,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萬軒逸四處走動了一番,發現院內並沒有什麼後門才安下心來,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等程悅出來,野香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回春堂裡的一個大夫端來茶水,萬軒逸微微頷首。
程悅進了裡便瞧見葉歡正冷冷的看着她,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師叔,謝謝你這次幫我。”
葉歡道:“你既然準備去救楚家姑娘,總該有些準備吧。”
程悅點頭,道:“楚家雖說有人在暗處盯着,但我總歸不怎麼放心,所以含情會帶人在暗處保護我,且我這邊還有些藥,雖不至於要人命,但總歸能讓他們一時半刻動不了,再說我手腕上可還盤着銀子。”
葉歡沉吟了片刻後道:“我和你一塊兒去。”
程悅愣了下,繼而好笑道:“人家要劫的是姑娘家,就算你長得再好看,可你畢竟是男的,他們怎麼可能……”後面的話未說完,她舌頭在嘴裡打了個彎,有些不敢置信道:“葉歡,你不會是準備穿女裝吧?”
葉歡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與此同時臉頰上竟也染上了薄紅,佯作鎮定,“我穿女裝這件事你要是敢說出去,別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