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中不知曉白紫襄和程悅曾有過過節的皆覺得程悅這姑娘傻得可以,郡主邀你一併去馬車是看得起你,你不僅百般推脫,還自貶身份,真是不識好歹!
程悅根本就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於她來說只要自己舒心便可,要是真跟白紫襄去了,指不定會遇到什麼麻煩事!
白紫襄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臉色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剛要開口,白墨卿便拎着只已拔毛洗淨的野雞走了進來,程悅一看眼睛就亮了,難怪先前白墨卿不曾與她一同進來,還與自己說他有事要辦,原來竟是去給自己打野味了,她心下一暖,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的漾開,白墨卿薄脣微勾,走到她跟前,“特意給你抓的。”
程子瑜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立馬沉了下來,早知如此他也去抓只野雞好了,現下平白給了這臭小子大獻殷勤的機會,如此一來,悅兒一高興,定然什麼事都好商量。
程悅笑眯眯的接過野雞,往旁邊讓了讓,給白墨卿騰出了一個位置,火此時已經生好,程悅將野雞直接串在一根木棒上,往火上一架,隨後在包袱裡翻了翻,翻出好幾個調料瓶出來,直接就灑在了野雞上。
萬軒逸愣了下,隨即好笑道:“悅兒,你怎麼將這種東西也帶過來了?”
程悅‘唔’了聲,笑道:“野香替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放進去的,說定能用到,哎,誰讓我有個貼心的好丫鬟呢!”
白墨卿此時已坐到了程悅身邊,面上不顯,心下卻將自己與野香比較了一番,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對悅兒應該比野香更貼心。
幾人說笑了幾句已然將還站於一旁的白紫襄給忘了個一乾二淨,白紫襄臉色極爲難看,過得片刻硬是讓自己又露出了笑容,她走到白墨卿身旁,柔聲道:“堂哥,我也有些餓,而且也覺得有些冷,能不能讓我坐你旁邊借火暖一暖?”
白墨卿頭都沒擡,只道:“不能。”
白紫襄愣了下,繼而臉色漲紅,剁了剁腳便急急出了廟,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侍女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白紫襄一走,程悅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伸手拍了拍白墨卿,什麼話都沒說,白墨卿偏頭看她,只覺得在火光的映襯下,她的笑容格外刺眼,直叫他嗓子發乾,想按住她好好蹂躪一番以解了自己的渴,只可惜,現下這麼多人都在這,他垂下眸子,將程悅欠下的這筆‘債’默默的記下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調料香混着肉香漸漸在廟裡瀰漫開來,野雞雖還沒烤熟,但已將廟裡人的饞蟲全都勾了起來,白青檀看着手中的乾糧,喉結滾了滾,突然覺得特別餓,可偏偏這乾糧是咬不下去了,他招來冷雨,“你去替我抓只野雞來。”
冷雨沉默了下,隨即領命而去,廟中不少人都蠢蠢欲動,白青檀緩緩道:“我只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到了時間就立刻給我
回來。”話音剛落,頃刻間,寺廟裡只剩下程悅這一堆人,白青檀外加原本就在寺廟裡的那堆人。
一刻鐘過去後,陸續有人進來,只是他們皆垂着頭,手中空空如也,只有少數幾人手中拿着東西,卻也不是野雞,只是鳥蛋罷了!等廟裡的人全都回來後,運氣好的也只抓到了一隻不大的野兔。
成王的威名本就響徹四方,現下衆人看向白墨卿的目光更是敬佩多過了敬畏,這大冷天的,究竟是怎麼抓到這麼……肥的一隻野雞的啊,博美人一笑的功夫成王絕對比廟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高明。
肉香味越發濃郁起來,野雞也快烤熟,白青檀的目光無意識的掃向門外,終於再見到冷雨回來後,嘴角有了抹淡淡的笑意。
冷雨一手拎着只野雞,一手拎着只野兔,那野雞的個頭與白墨卿抓的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只一半大都不到,冷雨咳了聲,心想,殿下,他真的是盡力了,因這野雞的個頭太小,他這不又多抓了只野兔,至少一人吃是綽綽有餘了!
白青檀也沒多說什麼,“架上吧。”
等程悅一行人吃飽喝足後,廟裡抓到了野味的人才剛剛將之烤好,只是那味道卻不如程悅他們烤的那一隻來得香。
睏意漸漸涌上來,衆人相互擠着取暖就睡了,因野香替程悅準備了厚厚的被褥,程悅將之疊好,直接鑽進去,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白墨卿他們則沒打算躺下來睡,只坐着閉上眼假寐。
夜色漸深,還未完全消散的肉香味中好像又混雜了更爲甜膩的味道,夢越發沉了,等衆人睡醒後天已大亮。
程悅一睜眼便蹙了蹙眉,看外面的日光,現下大概已到了正午,在此之前卻沒一個人醒,這未免太過奇怪,她從被窩裡出來,迅速掃了眼周邊,發現現下醒來的也只有十幾個人,不少依舊沉睡着,等她的目光掃到裡間的牆角時,瞳孔猛地縮了下,原本應待在那裡的婦人和孩童全都不見了。
肩膀上搭上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聲音清冷,“我們被下了迷藥。”
程悅伸手毫不客氣的將那爪子給拍了下去,轉身看向白墨卿,“嗯,現下看來大概是那些婦人做的。”她輕笑一聲,“果真不能有半點鬆懈,我帶來的包袱不見了。”
她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一聲尖叫,“我的東西呢?是誰?究竟是誰偷了我的東西?”這聲音一聽便知是白紫襄的。
程悅和白墨卿對視一眼,因白紫襄這一叫,廟裡廟外所有的人幾乎都醒了,程子瑜他們都是在程悅之前醒的,此時他們從外面走進來,程子瑜搖了搖頭道:“我們馬車裡的東西都沒了。”
再次上路的時候氛圍驀地沉重了許多,所有馬車裡的東西幾乎都被搬空了,由此可見,那羣婦人和孩童只是用來迷惑衆人,使人放鬆警惕,外面定還有人埋伏着,否
則馬車裡這麼多的東西又是如何搬走的?
再到下一個城鎮前,若尋不到食物,那便只有餓着肚子,且這偷盜一事還需找到下一個城鎮的官員,因所有放在馬車上的銀兩也全沒了,只帶在身上的銀兩還在,卻也不多,若是不找當地官員講明,那還是得繼續餓着肚子。
坐進更爲空曠的馬車裡,程悅忍不住輕笑一聲,“好在那些人還知曉將馬車留下,不然豈不是要走着去下一個城鎮?”
萬軒逸笑道:“我們帶來的東西也不多,被偷了並無大礙,前面便是武城,有我們萬家的鋪子,到時我讓他們替我們重新準備行裝便可。”頓了下,他看了眼白墨卿,繼續道:“只是這乾糧沒了卻是個問題,悅兒,你餓不餓?只昨晚吃過東西,到現在你連水都沒喝過吧。”
程悅立刻瞪了萬軒逸一眼,剛想說不餓便聽白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子,白一將飯菜送來了。”
白墨卿‘嗯’了聲,掀開簾子,一個食盒從外面遞了進來,萬軒逸嘴角的笑容僵了下,程悅則愣住了,過得片刻才道:“這菜哪來的?”就算白墨卿比自己早醒,知曉東西被偷了,再吩咐人去買飯菜,那人腳程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的時辰內便趕回來。
白墨卿薄脣微勾,笑得極溫柔,“路上的乾糧不好吃,你太瘦了,這飯菜是我昨日便命人去買的,恰好今日趕上了,肚子不是餓了?吃吧。”
萬軒逸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心下只剩一個想法,白墨卿,你狠!他和程子瑜對視一眼,越發覺得想要阻止兩人在一起怕是更難了。
急急的趕了一下午的路,到得天色暗了也沒停下來休息,天冷了,哪有那麼容易打得着野味,只能快馬加鞭的趕路,爭取在明早前能夠趕到武城。
趕了一夜的路,天矇矇亮時終於得以望見前方的小鎮,衆人吊了一夜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因白墨卿之故,程悅一行人倒是沒受什麼苦,吃飽喝足後便輪換着駕車、休息。
進了武城,尋了個客棧住下,另有侍衛去縣衙裡尋縣令,等一行人用過飯後,縣衙裡的縣令便跟着侍衛來了衆人落腳的客棧,侍衛是東海國的人,只是縣令過來了,卻直接行至白墨卿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不知成王今日到武城,下官有失遠迎,是下官的過錯,請成王責罰。”
武城的縣令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留着兩撇鬍子,面容嚴肅,觀面相是個正直之人。
白墨卿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直接問道:“我們在來武城的路上行李被人給偷了,我且問你,這武城附近可有山賊?”
縣令站起身後愣了下,繼而嚴肅道:“成王,這武城附近原是有幾個山賊窩,但在一年前已被朝廷派兵剿滅,若是這些山賊還活着,武城怎麼可能這般繁榮,百姓也早就鬧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