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望江樓,掌櫃的李原就迎了過來,程悅也不吭聲,反正說什麼都是白說,由着他恭敬的說了一堆恭維自己的話,然後帶自己上了二樓。
進了雅間,程悅還未開口,白墨卿便道:“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晚?”語氣裡帶上了點不悅。
程悅一屁股坐在他對面,也不再特意維持表面乖巧的形象,“方纔有事耽擱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白墨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本來想說的話在嘴裡轉了一圈才道:“我查出害你的人了?”
程悅剛端起茶杯喝茶,聞言立即放下,“是誰?”她聲音裡沒有一絲迫切和怒氣,反而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徐府的三姑娘徐慧。”
程悅聽後禁不住一愣,疑惑道:“那日在凌京上的並沒有徐府,更重要的是我記得我並沒有的罪過徐慧。”
白墨卿道:“她是跟着將軍府一同上山的,扮作丫鬟和你三姐坐在一輛馬車上。”
程悅皺了皺眉,白墨卿查到的結果肯定是準確的,因爲徐慧扮作丫鬟,所以自己纔不曾注意到她,只不過她實在想不通徐慧爲何要害自己。
“謝謝你,那你可查到她要害我的原因。”
白墨卿道:“不知,我讓白二將她抓來,你親自審問可好?”
程悅嘴角一抽,心下不由感嘆,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一出生便高人一等,雖律法規定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其實說起來就是一紙空文。
“不用,我自己會處理好。”
白墨卿挑挑眉,“你不用和我這麼生分的。”頓了頓,又道“我們都已有了肌膚之親。”
程悅面無表情,其實內心抓狂,特麼的不就是一個吻嗎?姐錯了還不行麼,你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強調嗎?她試圖轉移話題,“你吃飯了嗎?餓不餓?”
這話剛說完,她就發現白墨卿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耳朵竟然還紅了,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方纔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那我讓他們上菜,你留下來和我一同用飯嗎?”說罷便板着一張臉盯着程悅,眼裡的期盼卻時不時的冒個頭。
程悅心想,這傢伙真是執拗又變扭,“好啊。”這裡的菜可是一絕,她又不曾用午飯,就算不想見到白墨卿,她也犯不着和自己過不去,若是自己現在就走的話,真怕白墨卿半夜又來一次。
其實程悅到望江樓的時候已過了正午,這個時間段幾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用過午膳,所以程悅進來的時候白墨卿那不曾說出口的話便是想問‘你可曾用過午飯?’,但又不好意思問,萬一她吃過了怎麼辦?他一大早就從宮裡出來了,到現在也僅僅只喝了幾杯茶而已。
用過午膳,程悅要走,白墨卿忍不住問道:“徐府的事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程悅‘嘿嘿’一笑,笑容裡盡是狡黠,“不用,山人自有妙計,徐慧雖是害我的兇手,但我確實和她無冤無仇,她背後肯定有人
,我要讓她親口說出她背後之人,然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完齜了齜牙,兩個小虎牙亮閃閃的晃進了白墨卿的眼。
白墨卿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鎮定道:“若是有難處儘管來找我,要不我將白二派到你身邊去?”
程悅趕緊拒絕道:“不用不用,若是有事,我會派人送信到望江樓,你能收到嗎?”其實她根本就沒想着寫信給他,這話只不過是安撫安撫他。
白墨卿點頭,“能收到。”
這時,程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好真有件事要你幫忙,你能幫我找兩個人嗎?只要能確保他們的安全便好。”
白墨卿求之不得,自然希望他和程悅的牽扯越多越好,他是個極聰明的人,自然知道悅兒想和他疏遠,恨不得不認識他,“你說。”
程悅要來筆墨,畫下兩人的畫像,遞給白墨卿,“就是這兩人。”
白墨卿看了眼,指着上面年輕的、缺個門牙的男子問道:“他和你是什麼關係?爲何要保護他?”
程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關係,不過我答應了一個人要護着他們的命,那人對我有用,就是這麼簡單,你幫不幫我?”
白墨卿不再多問,點點頭,“自然幫你。”
程悅不是個佔人便宜的人,她問道:“你提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說到這她看了眼白墨卿,又立即補充道:“除了讓我親你或者你親我這個條件。”
白墨卿眼裡迅速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過了半響才道:“那你做個香袋給我,必須是你親手做的。”
程悅沒想到他會替這個要求,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不過我先說了,別指望我在香袋上繡東西,我可不會。”
白墨卿眼裡染上暖色,“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頓了頓又道:“我作業送給的香袋,你佩戴了嗎?”
程悅打了個哈哈,“今日出來得急,等回去之後我就將它帶上。”
白墨卿看着她沒說話,眼神裡明顯有了淡淡的幽怨。
程悅打了個哈欠,道:“我今日先回去了,有點累,得回去好好休息。”
白墨卿有點擔憂,“我送你回去吧。”
程悅立馬瞪大眼,“別,有翠花跟着呢。”
白墨卿妥協,“那好吧,那我僱輛馬車送你回府。”
程悅不好再拒絕,“好,謝謝你。”
白墨卿道:“我們之間何須言謝?”
程悅閉嘴,不說話了,你願意咋辦就咋辦吧!
回了府,程悅一進屋就往牀上一躺,直睡到用晚飯的時間才起,“翠花,明日你找人替我去徐府上送張帖子,邀徐府的三姑娘後日來將軍府一聚,不過她那日來的話,你只引她從將軍府的後門直接來竹清院便可。”
翠花點頭應了,程悅一邊寫帖子一邊嘿嘿直笑,翠花忍不住在心裡替徐三姑娘默哀了一把,不過像徐三姑娘那
種心思狠毒的人就是死了對翠花來說纔算解氣,她爲何要害自家姑娘?自家姑娘可從沒有得罪過她!
翌日早上,程子瑜又送了一碗粥來,送完後便急匆匆的走了,程悅知道他在忙什麼,肯定是忙着查出想要害死自己的兇手,她雖然知道了兇手是誰,但卻無法告訴哥哥,總不可能說是九皇子幫的忙吧,她不希望在哥哥學業還未完成的時候就將他扯進皇權的爭鬥中去。
用過午飯後程悅便去了書房,關於陽和那三間鋪子和李老頭的事必須儘快處理,且她總有一種預感,覺得自己這次遇害和程馨脫不開關係,至少徐慧是她帶上山的。
程嘯天見她來了忙讓她坐,關心道:“身體怎麼樣了?”
程悅笑道:“回父親,已經沒什麼事了,只是有件事,還希望父親能夠將李老頭的媳婦和兒子儘快找回來。”若是他們一人不回京城,白墨卿派出的人便會一日隱藏在暗中保護他們,這拖的時間越長,她欠他的人情便越大,更會讓王氏她們得意更久。
經程悅這麼一說,程嘯天不由得一愣,這纔想起還有這事,他都差點將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現在他已經沒了多少火氣,再想那天的事時才發現那件事漏洞百通,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就算李老頭私自賣了那三間鋪子,也要有鋪子的地契,而地契放在王氏那,像地契這類東西,王氏必定放在一個帶鎖的匣子裡,若不是王氏將地契交給李老頭,難道李老頭能偷不成,想到這,程嘯天臉色不由一沉,“我一定會將李老頭那一家找回來,六丫頭,你從小到大,父親也沒怎麼關心你,如今想想,我才知道我錯了,希望你不要恨我。”
程悅失笑,我已對你失望透頂,怎麼會恨你?“怎麼會?是父親給了我生命,給了我家,我豈會恨父親。”
程嘯天有些欣慰,繼而想到三子,從六丫頭掉入懸崖後,程子瑜就不曾再叫過自己父親,就連六丫頭平安歸來,他也不曾開口叫過自己,自己無法開口責怪於他,因爲做錯事的是自己。
程悅並不知曉哥哥已經和父親鬧掰的事,程子瑜從來不將不開心的事講給妹妹聽,他只希望妹妹每天都能有笑顏。
和父親說過這事後,程悅便回了竹清院,她有些頭疼看着桌上擺着的絲綢針線等物,苦着臉道:“翠花,就靠你教我了。”
當翠花聽到程悅讓她準備這些的時候,驚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問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九皇子要求姑娘親手給他做個香袋,“姑娘,放心,包在奴婢身上,其實一點都不難的,姑娘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姑娘學會之後,不如給三少爺也做一個吧,他肯定會特別高興。”
程悅想了會兒便同意了,她不樂意給白墨卿做,但給哥哥做卻是樂意的。
一個下午的功夫幾乎全都耗在香袋上了,殘次品更是數不勝數,程悅手指尖幾乎已經被針戳得麻木了,暗暗在心裡發誓,等過了這一茬,她再也不幹了,特麼的,真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