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韜光養晦
但司澤才喊出這個稱呼沒幾秒,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說,電話就被掛斷了。他渾身一震,抖着手又撥了個號碼, 眼裡重新燃起了暴虐之情。
衆人以爲他仍是打給宋溥心, 不料電話一接通, 司澤就對着那頭吼道:“你現在去我在槐安路的公寓, 宋溥心在那裡!三十分鐘內, 你綁也要把他給我綁到騰雲大廈來, 聽見沒有!”
掛了電話, 司澤又狠踹了一腳眼前的桌子,罵道:“媽的!我tm還不信治不了他了!”
一羣人都看得膽戰心驚, 榮柯打圓場道:“他怎麼你了, 生這麼大氣?”
“怎麼我了?我他媽現在除了他什麼人都不碰了,他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司澤抓着手機用力砸玻璃桌面,兩眼通紅, “我就叫他今天陪我過來, 他不來!他憑什麼不來!”
林東尷尬道:“小情人私下裡鬧鬧彆扭不是挺正常的嘛,你也別太當回事兒啊……現在這麼多人, 傳出去多不好聽……”
司澤陰狠道:“我就是要搞得人盡皆知!讓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四周一陣竊竊私語,連唐偉崇都搖頭苦笑,無法理解:“不就是一個男助理嘛,年紀還比司澤大……長得好看得多了去了, 他怎麼在這人身上陷這麼深?簡直跟中了邪一樣。”
戚嶼:“……”
戚嶼聽着這句話,莫名想到了自己和傅延昇。
之前在竹海溫泉莊園, 因爲偷聽到的那些事,戚嶼一直認爲宋溥心是被司澤強迫的, 通過一些細節上的觀察,他也覺得司澤待宋溥心不夠尊重,態度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可現在看見司澤這模樣,戚嶼又感覺他不像是完全在玩弄對方,反而像是真的上了心,還有點魔怔了。
雖然自己和傅延昇誰也沒有強迫誰,也沒有像司澤他們這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但是本質上,又好像沒什麼區別。
他不確定司澤知不知道宋溥心的真實身份,猜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司澤不會還放任宋溥心介紹的徐一舟留在自己弟弟身邊。
可不管司澤怎麼說,總有一天,宋溥心會離開他,就像有一天,傅延昇也會離開自己。
區別只是司澤已經犯下了錯誤,他們今天聊的關於雲海基金老總的事,沒準哪一天就會發生在司澤的身上。
戚嶼的心情一陣起伏,一面推己及人地爲自己的現狀感到失落,一面又爲司澤今後的處境感到擔憂……
一番鬧騰,時間已臨近十二點,李欣欣扯了扯榮柯的胳膊,面上有些焦急。
榮柯這纔想起來今天是來爲了給女友慶生舉辦的派對,趕緊讓林東和唐偉崇幫忙看着司澤,自己上臺去調節氣氛。
“今天是我女朋友李欣欣的二十五週歲的生日,感謝各位朋友到場祝福,剛剛出了點小插曲,不礙事,都是自己人,大家睜隻眼閉隻眼哈哈,該喝酒喝酒,該跳舞跳舞……接下來讓我親愛的小甜心上臺切個蛋糕,來爲大家獻唱一首,你們說好不好啊?”
“好——!”現場發出瞭如雷般的掌聲和口哨聲。
切完蛋糕,唱完歌,榮柯又送了李欣欣一條鑽石項鍊,在臺上親自爲她戴上,兩人在燈光下擁吻,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零點降臨,在這段甜蜜浪漫的作秀結束後,榮柯又匆匆說了幾句話,衆人一聽明白過來,這是要提前散場給司澤處理“家務事”了。
東道主都發話了,衆人也不好強留,除了與司澤關係最密切的幾人,其餘人只能先一步離開。
然而就在大家陸陸續續離去之時,宋溥心被黃駿文和司澤的兩個保鏢“押”了過來,他的出現又在宴會廳門口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引衆人紛紛駐足圍觀。
榮柯走出去道:“別看了別看了,散了吧,有機會再聚……”又看向宋溥心,苦口婆心道,“你終於來了,司澤今天心情不大好,不管怎麼說,一會兒你進去可別再惹他生氣了,好好把他勸走,別讓大家看了笑話。”
就在這時,戚嶼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一怔,立即接聽。
“結束了麼?”傅延昇在電話那頭問。
“沒,你先別上來……”戚嶼緊張道。
“我現在就在宴會廳門口。”傅延昇問。
戚嶼:“……”操。
他走出去環視了一圈,果然見傅延昇拿着手機站在鮮花拱門外,那裡有服務員和保鏢守着,不是名單裡邀請的嘉賓進不來。
戚嶼過去跟入口驗證身份的人打了聲招呼,傅延昇直直地看着他身後,瞟了他一眼問:“這哪位,不介紹一下?”
戚嶼扭頭一看,才發現夏晗一直巴巴地跟着自己。
他硬着頭皮說了一句:“剛認識的……女伴……”
傅延昇眉頭一跳,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醋意和惱意,不過只是稍縱即逝,沒有當場給戚嶼什麼難堪。
“人都下去了,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他沉聲問。
戚嶼解釋道:“司澤喝醉了,發酒瘋要讓宋溥心過來,黃駿文他們剛把宋助理帶到,可能會出事……”
傅延昇眼神一凜:“人在哪裡?”
戚嶼偏頭跟夏晗說了一聲,讓她先走,才帶傅延昇進去。
只見宋溥心已經來到了宴會廳正中心的沙發座前,面對着司澤,現場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留下的人不多了,但少說也有十來個,包括榮柯、李欣欣、唐偉崇、林東和剛來的黃駿文。
宋溥心是被人推到那個位置的,因爲押他來的兩個保鏢就站在他身後。
音樂關了,全場安靜,只見宋溥心一臉淡漠地看着司澤,低聲問:“你還沒鬧夠?”
司澤喝得混混沌沌地,半晌才反應過來,竟然是直接跳起來朝宋溥心撲了過去,當着衆人的面就要強吻他。
宋溥心面色一白,立即掙扎,可他太瘦了,從動作上就能看出來根本不是司澤的對手,何況司澤還喝醉了酒,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人給撕了。
戚嶼瞥了傅延昇一眼,見對方整個人都緊繃着,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這一幕。
榮柯也怕司澤傷了人,大叫着“拉開他”,幾個男人想都沒想就過去把兩人扯開。
司澤被人拽着胳膊,如一頭被困住的猛獸,喘着粗氣瞪着宋溥心。
“哎喲祖宗,你有話就好好說,人不是來了?怎麼一上來你就動手!”榮柯一邊勸司澤一邊拼命給宋溥心使眼色,示意宋溥心也說兩句好話。
但宋溥心根本沒有看他們,剛剛的掙扎讓他的衣服被扯得有點凌亂,戚嶼眼尖地發現對方領口下肌膚上若隱若現的痕跡。
他狼狽地站在那裡,眼睛裡空洞洞的,整個人有種說不上來的頹喪感。
戚嶼想起去年八月份宋溥心來醫院看自己那次,那時候,宋溥心雖然氣質淡漠,但身上還有些溫度,笑起來像冬日裡的陽光,讓人覺得很舒服。
可現在,對方身上已經沒有那種溫度了,他站在那個地方,但靈魂彷彿不在這裡。
戚嶼看向司澤猙獰的表情,赤紅的眼睛,一瞬間竟然又詭異地感覺自己能理解對方。
可能宋溥心不喜歡他,但司澤明顯已經愛上了宋溥心,因爲抓不住……他也抓不住這個人,又放不下,所以一邊折磨對方,一邊又折磨自己。
榮柯和唐偉崇還在繼續勸,有人勸司澤,也有人勸宋溥心,兩邊僵持了半個小時,司澤才終於冷靜下來,在保鏢和黃駿文的護送下,帶着宋溥心走了。
衆人看了一場鬧劇,也累得筋疲力盡。
榮柯這纔看見戚嶼身邊的傅延昇,問了一句:“這位是誰啊?”
戚嶼介紹道:“我朋友,來接我的。”
榮柯“哦”了一聲,隨意地跟傅延昇握了個手,沒有多打聽。
幾人一起進了電梯,榮柯才笑着問戚嶼:“對了,我讓欣欣給你介紹的那姑娘怎麼樣,你還喜歡吧?”
戚嶼:“呃,還可以……”
榮柯“哈哈”笑道:“沒事沒事,慢慢處着,我看那小姑娘長得還挺靈的,跟你年紀也搭……”他湊到戚嶼耳邊小聲道,“聽說還是個處,沒談過對象呢,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戚嶼:“…………”
上了車,傅延昇一言未發,戚嶼也不知道說什麼,因爲方纔發生的事,他情緒有點低落,一直看着窗外出神。
回到酒店,兩人相繼洗了澡,等上了牀,傅延昇才覆到他身上來,一手捏着他的耳垂,抵着他的脣道:“本事越來越大了,還揹着我找對象?”
戚嶼就知道傅延昇憋着氣呢,今晚這男人要不碰他他才覺得奇怪。
“我找對象怎麼了?”戚嶼反脣相譏,“我又不能把你帶上去說你是我男朋友……”
傅延昇恨恨地堵住了他的嘴脣,兩人你來我往一番糾纏,戚嶼原以爲兩人和以前那樣就完事兒了,卻沒想到這男人今晚像是吃錯了藥。
……
事後,傅延昇在他耳邊低聲問:“你覺得自己還有精力找人是不是?忘了合同裡寫的‘唯一伴侶’了?”
戚嶼被傅延昇叨叨得有些崩潰,本來晚上喝了酒人就累,又被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最後神志不清地承認了自己是找那姑娘做戲,不當真,傅延昇才放過他。
第二天睡到十一點才醒,但醒來還渾身痠軟沒有力氣,戚嶼睜開眼睛,見傅延昇穿着睡衣坐在自己身邊看文件。
他心中又氣不打一處來……媽的,還以爲傅延昇體力不行,敢情以前每週一兩次都是吊着他在韜光養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