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晌午,客棧裡才陸陸續續地坐了些人,因着時局的緣故,錢滿櫃在怪病肆虐之際關掉了城內的酒樓,就連在城外擺着茶攤的錢大都被叫回了客棧。
崎州城內百姓染上怪病的消息被崎州太守已八百里加急爲由上報了朝廷,天子聽聞,憂心忡忡,迅速派了皇朝名醫前往崎州城。
錢滿櫃的眼,在掃視了大廳第三十幾遍之後,漸漸黯淡下來,錦語今天沒有下來,可想而知昨晚是多麼的‘勞累’,鳳狸的勇猛,他可是親身領教過了。
刻意強迫自己忽略心中的酸楚,錢滿櫃不停地在心中給自己打氣,錢滿櫃,你好歹也是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朝三暮四呢,綠衣還等着過門呢,心裡怎麼還能裝着一個遊戲花叢的男人呢?醒醒吧,錢滿櫃。
就在錢滿櫃暗自給自己打氣之際,花娘卻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拉住錢滿櫃的手,硬生生地將錢滿櫃拽走。
“花娘,你跑那麼急做什麼啊?”錢滿櫃不解地看着跑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花娘,嘗試着掙了掙自己的手,卻發現看似嬌小玲瓏的花娘,力氣卻大得驚人,他竟然掙不脫。
“快點兒跟我去綠衣家,他們家出事了。”
“你說什麼?”錢滿櫃猛一聽花娘這麼說,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快速狂奔起來。
“欸?你這小子,等等我啊……”花娘揮舞着手帕,吃力地追着前頭的錢滿櫃。
剛進綠衣家的院子,便聽聞陣陣哭聲傳來,錢滿櫃心裡一緊,立刻進了屋。
一身白衣的綠衣頭戴着白花,正跪在**前嚶嚶地哭泣着,瘦削的雙肩不停地顫抖。
“綠衣……”此情此景,錢滿櫃卻不知該說什麼,他也曾經歷過親人去世之痛,看到綠衣這般模樣,錢滿櫃心裡猶如針扎一般,密密麻麻都是痛。
“嗚嗚……”綠衣擡眼,看到是自己心愛的男子,立刻毫不猶豫地撲進錢滿櫃的懷裡:“錢大哥……”
“綠衣,沒事的,你還有我。”錢滿櫃輕拍着綠衣的脊背。
誰知,綠衣卻猛地推開了錢滿櫃,踉蹌着後退數步:“錢大哥,你不要靠近我。”
“綠衣,你怎麼了?”錢滿櫃聞言疑惑不已。
“我……”綠衣看了眼被草蓆蓋着的爹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雙秀美的眸子裡滿是堅毅:“錢大哥,我們的婚約不做數了吧。”
“你說什麼?”錢滿櫃不可置信地看着綠衣:“爲什麼?”
“我……總之,錢大哥,你別問這麼多了,你快走吧。”綠衣垂下眼簾,不敢看向錢滿櫃。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花娘氣喘吁吁地進來,衝着錢滿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我說你這愣頭青,說幾句甜言蜜語安慰安慰李姑娘能死啊?”
“花娘,你別罵錢大哥,他已不是我未婚夫婿了。”綠衣別開臉,不再看向錢滿櫃。
“什麼!”花娘睜大了雙眼,狠狠地瞪視着錢滿櫃:“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怎麼能在李姑娘失去雙親之際提出這樣的事情?你簡直是……簡直是……”
“花娘,這事跟錢大哥沒關係,是我自己提出的。”綠衣淡淡的一句話,讓花娘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地堵在喉頭。
“綠衣,我是真的願意娶你。”錢滿櫃上前一步,想要將此刻臉色蒼白的綠衣摟在懷裡。
“不要靠近我!”綠衣驚呼一聲,立刻離錢滿櫃幾步遠。
這下,就連花娘也傻眼了,不解地看着情緒激動的綠衣:“李姑娘,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