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堅定,似是在陳述事實。
而聞言,應少離一頓,目光微微的斂下,口中,似有若無的呢喃道:“容澤……”
好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記是什麼時候了。當年,自從他皇叔容親王做主,將他與大越國的君北羽互爲交換質子時,這些年來,他就再沒有回過天紫!
對,他不喜歡容親王,甚至,還有着滿腹的怨怪!
他是天紫的四皇子,是天紫國國主的弟弟,也是容淺可謂名義上的堂兄!當年天紫,大越,多有操戈,邊境摩擦不斷髮生,所以爲了相互牽制,制衡彼此,於是天紫和大越互換人質--大越送來的,是北靜王,君北羽。而天紫送去的,則是他四皇子,容澤。
君北羽來天紫的日子,就是他抵達大越的時候。這些年,他一個人孤獨在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這一切--皆是拜他皇叔之手!
其實他明白,兩國求和,派送質子習以爲常。只是他怨怪的是,爲什麼,別人不可以,就偏偏是他?
事實上,當初他父皇,是有心要讓三皇子容汜去的,可是後來在他皇叔的極力勸說下,才改成換了他!
同樣是自己的侄子,爲什麼他皇叔當初要一意狐行,就因爲他一早就知道淺兒她--其實是個女子嗎?他皇叔害怕泄密,所以故意支開他?只是爲什麼,他不肯相信他?他喜歡淺兒,是絕對會爲她保密的!
因爲無意的一次玩耍,他知道了他的堂弟其實是個女子。那時候,他還小,根本不懂得情愛,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清楚的記得他當初,開心極了,覺得自己可以擁有什麼!
從小,他就喜歡和淺兒一起玩,他們兩個,是最親密無間的!他比淺兒年長一歲,離開天紫的時候,她四歲,他五歲,他記得,他哭的慘了,簡直悲痛欲絕!
一對兩小無猜,就這般生生的被拆散了,大越距離天紫,五六萬裡,就算他再怎麼想念他的淺兒,他都無能爲力!
獨在異鄉,備受煎熬,許是良心發現了吧?他的皇叔,竟然私底下請了天下間武功最高的武聖收他爲徒,教他武功!並且同時,他還發現原來淺兒,也是武聖的徒弟,是他的師妹!
同拜一人爲師,這個消息讓他振奮!師父他老人家半年時候在大越,半年時候在天紫,分別傳授他和淺兒武藝,並且同時的,還負責替他傳送私信!
他要保護淺兒,這一點,從他知道淺兒其實是女子時就已經堅定不移!而且一直以來,他都視淺兒爲他未來的妻子,從未改變!
雖然他皇叔容親王當初爲己之私,極力的勸說他父皇派送他來大越,他心裡怨恨!但是看在後來他請武聖私下教他武功的份上,慢慢的,他也就有點原諒了他!
在大越的日子,每天都歸心似箭,因爲他想見到淺兒,見到他心尖尖上的人兒!可是,人心難測,世事難料,就在君北羽被大越國主召回,他也即將要立刻大越回去天紫之際--他的皇叔,居然讓他師父傳話,要他永遠死了那顆心,今生今世,他不可能和淺兒在一起!並且同時,他已爲淺兒覓得了徹成龍佳婿,墨沉!
呵,墨沉?一個爲了族人才肯待在淺兒身邊的人,非心甘情願,他有什麼資格可以成爲淺兒的夫君?爲此,他暗中衝回去和他皇叔大吵了一架,併爲此,還大打出手!
皇叔不是他對手,交手中負了傷,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依然堅決!甚至,連他的師父都幫着他,站到他那一邊!
孤獨無親,感覺衆叛親離!他知道,他皇叔絕對是說到做到,再加上他師父,他根本不可能帶走淺兒!於是,負氣之下,他從此離開了天紫,對外宣稱雲遊,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六年了,不曾踏足天紫半寸!
當年脾氣太甚,雖然如今想來也的確有些後悔,但是眼下真叫他去再次面對他的皇叔--這個心理,還沒有準備好。
“淺兒,別逼我,你知道我……”
“沒有人逼你,只是如今,你避無可避。”上前,輕握住對方,不管那個人叫應少離,還是容澤,他都始終是她的師兄,所以--她必須帶他去!
“你。”
人兒眼中的堅定,一時間讓應少離愣怔。注視着那神情,應少離沉默,許久之後,他才微微的壓着嘴角,緩緩說道:“淺兒,如果你一定要我去也行。只是,你必須答應我,讓我永遠陪着你。”
“永遠陪着你”的意思,相信容淺絕對懂!這麼多年,他至始至終,所愛的女子,就只她一個!
果然,既在意料中,但又似乎跳出意料外!聽着應少離這番話,容淺低語,口中淡淡說道:“師兄,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堂兄妹。”
“那又怎樣?我雖說是天紫的四皇子,但其根本不是親生。是我的母妃一次醉酒下的放縱。我,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兒子,這個你早就知道。”
無所謂的說着,這個秘密,當年是他母妃臨死前告訴他的!只是出了人兒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罷了,包括他的父皇,他的皇叔!
也許,他的身生父親只是一名侍衛,呵,誰知道呢?據說當年她母妃醒來後,害怕東窗事發,所以第一時間處理了那個男人。時至今日,他不過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結果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還被別人無情的拆散了!
怨怪,怎能不怨怪?要不是當初他皇叔看上了墨沉,非要給他下什麼血蠱,後來,淺淺怎麼會爲了解他的毒--而自毀了清白呢?
哼,每每只要想到這裡,他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淺兒她,不是非要他隨她一起嗎?那麼好吧,他可以答應,但是條件是--必須讓他永遠的陪在她身邊!
“師兄,我知道。只是不管如何,我們始終都是名義上的堂兄妹啊。”皺着眉頭,還是有些顧慮。
但是,並不覺得此事有何之難,轉過身,一把扳住人兒的雙肩,雙眼凝視,眼中真情,緩緩的,應少離開口,一字一句,句句清晰:“名義上?什麼名義上。淺兒,如果你可以接受我,讓我陪着你,我願意從此放棄容澤的身份,隨你去到海角天涯!”
他五歲成爲質子,多年來不曾回過天紫。如果他不說,誰人會知道他的身份?榮華富貴也好,金銀珠寶也罷,這輩子,如果能擁有淺兒,他,寧可盡拋!
“師兄……”
一時間,被對方的眼神怔住了,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也不知道開口要說些什麼。總之看着應少離,容淺心裡複雜,面對這份厚重的愛意,她……該如何取捨。
“師兄,爲什麼這麼執着?天下間好女孩多的是,以後,你總會再遇到一個令你動心的人,又何必如今執念偏執?”
不知道該怎麼勸,心略感無力。應少離不是別人,他的身份很特殊,她容淺可以對任何人冷漠,無情,但是唯獨他……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淺兒,難道這麼多年了,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可以再去喜歡別人,我又何必苦苦等到現在!”
當初在大越時,不是沒有名門貴女喜歡他,甚至出於好意,大越的國主還親自爲他牽線搭橋!可是,沒有感覺,真的沒有感覺,在他心裡,他只喜歡當年那個粉粉軟軟的小傢伙,再容不下別人走進!
“可是師兄……你知道我的狀況,和我一起,你不會開心的。”她都已經纏了那麼多朵桃花了,無暇自顧,實在沒有辦法對別人再去承諾什麼!所以……
“我不在乎。真的,淺淺,我不在乎。”
我知道,皇叔爲你選的夫婿是墨沉,甚至除了他,你還有別人。但是沒有關係,我喜歡你,無關乎其他。這輩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求你能夠答應讓我留在你身邊。
這是他多年來的願望,當初時機不成熟,他無法說出口,但是如今……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淺淺,我答應你,我和你一起去北疆。但是從此以後,你休想要再甩掉我!”霸道的,宣佈這一切,在人兒還未點頭答應之前!
這種事情,越快越好,容不得猶豫!所以爲了達成夢想,他應少離趁虛而入,也小人了一把!
“師兄,我--”
“噓,什麼也別說了。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話落,猛的低下頭,雙手捧起人兒的臉,深深的,準確的攫住人兒的嬌脣!
香軟,馨甜,一片潤澤,描畫着人兒的脣形,探入的不斷輾轉,手轉而改爲緊緊的擁住人兒,慢慢的收緊,慢慢的加深力道,多年美夢,一朝實現,應少離此刻覺得他是這世間最幸福,最最幸運的人!
“淺兒,我愛你……”低低的在人兒耳邊低語着,吻過那眉眼,吻過那鼻間,甚至還有那精緻的粉顎,最後再一次的吻上那櫻脣,舌尖追逐攪弄着那嬌軟,勾纏出那激情的聲音,一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