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夜皺了皺眉,對着卡森說道:“別理他,開車走。”
“可是……”言水銘欲言又止,盛天磊這是回去要收拾席龍炎嗎?那傢伙這兩天一直抑鬱不快,沒能親手教訓姓席的,他可是一直憋着一口氣啊,“落夜,真的不會出事嗎?”
“他有分寸的。”對這點,她心中還是有數的,盛天磊回去,多半也就是嘲笑嘲笑他兩句。真要對他使用暴力,也不會等到現在。
安落夜猜的沒錯,盛天磊車子開的飛快,很快就到了距離倉庫五百米處,看到席龍炎正沿着他們的車輪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聽到篤篤篤的聲音,席龍炎的腳步不由的一頓,皺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冷笑兩聲,“怎麼,這是要回來載我嗎?”
“呸,載你?”盛天磊刷的一下停下車子,一隻腳撐在地面,將頭盔給脫了下來,睥睨着他氣勢高昂的開口,“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狼狽樣的,席龍炎,你也有今天。”
狼狽,這是盛天磊看到他此刻模樣時的唯一念頭。他和席龍炎相識多年,彼此都十分的瞭解,可是他還從未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就算被他帶着人打一頓,也依舊氣勢逼人。
他現在不得不佩服安落夜,那女人雖然妥協將這傢伙給放回去了,可還是能折磨的他如此模樣。
席龍炎咧了咧嘴,真他媽的疼,可是面對盛天磊的挑釁,他還是不甘示弱,“是啊,我有今天,但是你不也一樣嗎?現在淪落到聽一個女人的話辦事了,盛天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孬種,成了吃軟飯的傢伙了。”
經過這麼兩天時間,他也算是看明白過來。事實看來並非他所想的那樣,他一開始以爲盛天磊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人,以爲那兩個女人是在聽他的話辦事。但是事實卻讓他大跌眼鏡,那個帶着頭盔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女人,纔是真正的老大,盛天磊……已經墮落到聽女人的話辦事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曾經的兄弟混到這個地步,他覺得太可笑了。
“對啊,我是聽一個女人的話辦事,可是你呢?還不是被那個女人折磨成這個樣子嗎?”
“可是最後她還是不得不讓我平平安安的回去。”
“呵。”盛天磊仰頭笑了一聲,“你以爲你憑什麼能平平安安的回去?要不是有你大哥,你算什麼?憑你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三流學生,你以爲誰怕了你了。有本事你別用着你大哥用着席家的名聲在外面作威作福啊,有本事你親自來收拾我們,親自從我們手中逃走。”
“盛天磊!!”他咬牙切齒,若是對着剛纔那個頭盔女人,他或許可以無賴的嗆回去,他有大哥就了不起了。但是面對他,那點自尊心就容不得他說多餘的話。“你真以爲我逃不了嗎?”
“事實不就證明你還在我們的手中?”盛天磊嘲諷的斜睨了他一眼,晃了晃腦袋對他現在還在死鴨子嘴硬表示十分的不屑。“呵,還是說,你還指望你那羣朋友來救你?你是不是覺得交了一羣兄弟很了不起啊?可是呢,那也是羣沒用的,他們也就只能陪你在學校裡作威作福打點小架罷了,連把你找出來都辦不到,最後還的捅到你大哥那裡去,讓你大哥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盛天磊,你說夠了沒有?”
“抱歉,還沒有,我說的是事實。你席龍炎沒本事,交的兄弟也沒本事。”
“混蛋。”席龍炎猛的握緊拳頭,雙眸爆紅臉色難看,不管不顧兇狠的衝了過去。他是年輕氣盛,他是比不上大哥,這些他都承認,可是那幾個兄弟都是可以兩肋插刀的,他憑什麼這樣評判他們?
盛天磊老神在在,看他衝過來也沒什麼反應,直至他距離自己三步之遠時,猛的調轉車頭。車子噴出一股子尾氣直衝着席龍炎而去,他當下哈哈哈大笑,油門一催,人已經飛快的離開了。
“咳咳”席龍炎捂着鼻子嗆咳了兩聲,看着那道來了又走的背影,氣的牙根都咬痛了,“盛天磊,總有一天,我會親自收拾你們,不靠我哥,不靠席家,就我那幾個你看不起的兄弟,親手了結你們。我這幾天嚐到的苦果,一定要你們千百倍的還回來。”
憤憤的一拳打在路邊的樹幹上,席龍炎指天發誓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完。
手上的口子被他剛剛那麼一用力,又有一點裂開了,豔紅色的血流了出來。他發狠的在粗糙的樹幹上一楷,便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
他是沿着他們離開的車輪子印走的,這地方他從未來過,陌生的像是完全不在夕城一般,他不認識路,手機沒電,只能依靠這一個途徑。
很遠,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席龍炎走了好長的一段路,依舊沒看到任何人。雙腿痠痛,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那些車輪子印慢慢的看不太清楚了。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口渴的胸口都有些發悶了起來。
盛天磊很快回歸了隊伍,安落夜瞥了他一眼後,什麼都沒說,繼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她現在沒多大心思放在席龍炎的身上,既然父母車禍的線索,大部分都在席家老大身上,自然是要在他那裡下功夫的。
只是……她有些苦悶的揉了揉眉心,她對戀愛是生手,和席龍寒在一起不知道發展到什麼地步,才能開口問這方面的事情。要是太早開這個口,被他起了疑心,恐怕會功虧一簣了。
相對於她的平靜,言水銘眸中卻多了一絲好奇。她往車窗外探出半個身子,對着平緩而行的盛天磊勾了勾手指,小聲的問,“你把他弄死了?”
“我像是那麼暴力那麼沒有風度的人嗎?”盛天磊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去看她。
言水銘竟然還十分老實的點點頭,“暴力沒有風度不是你的代名詞嗎?”
“你……”盛天磊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沒有眼力勁的臭丫頭,他盛天磊可是夜幫最紳士最照顧女性最身手了得最深謀遠慮的男士好不好?
又是對着她惡狠狠的一眼,他不去看她,加大油門就往前衝去。只是嘴角緩緩的勾了勾,他對席龍炎那人的性子瞭解的十分透徹。
那傢伙只怕最不想輸的人就是自己了,剛剛的那一席話,會徹底打消他尋求幫助的念頭。
席龍炎此刻只怕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但是他會親自動手,就算再艱難,他都不會求助席龍寒了。
這樣就好,最起碼,夜幫要應付的麻煩會少很多,最多也不過就是雲清的那幾個傢伙罷了。
瞧瞧,最深謀遠慮的還是他盛天磊纔對。
席龍炎狠狠的打了個噴嚏,面前的車輪印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了,月色很暗淡,又被高大的樹木遮擋着,連路上的大石塊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越發覺得身上的力氣逐漸的在減退,他現在後悔極了自己的意氣用事,做什麼不吃不喝呢?摧殘的還不是自己的身體?
媽的,盛天磊,你不要落在我手上。
席龍炎喘了喘氣,又往前走了幾步,驀然,他眸中一喜,看着前方的燈光隱隱綽綽,似乎有人的樣子。
他疾走幾步,終於看清楚了目的地。然而讓他驚詫的是,這地方竟然是楊家的一個施工地。
總算是看到了希望,席龍炎鬆了一口氣,上前讓工地的工頭給楊品之打了個電話,便靜待他過來。
楊品之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依舊加大油門第一時間趕到了目的地。他怎麼也沒想到,席龍炎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心裡有一大堆的疑問要問,然而還沒開口,身邊的楊蔓之已經飛撲上去,一把抱住還狼狽不堪的他。
“龍炎,我擔心死你了。”
席龍炎不耐煩的推開她,心中冷笑連連,擔心他?擔心他,還會在出門前畫個淡妝穿身新衣服嗎?
“好了,蔓之,沒看到龍炎很累嗎?你讓他坐下休息。”楊品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他對自己的妹妹總是無可奈何,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儘可能的勸。
席龍炎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兒,現在倒是精神了許多,他三兩步的走到楊品之面前,蹙眉問,“我家出什麼事了?”
席家?楊品之被他問的愣了一愣,不解,“你家好好的,沒聽說出事了。”
“但是,那個女人……”她騙他?不對,他方纔已經借了工頭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回家,可是家裡的電話居然無法接通,這太不尋常了。
可是他能記住的除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便是家裡的座機號碼,其他的……全部存在手機通訊錄當中,從來沒有刻意去背下來過。
偏偏他的手機比較特殊,工地這邊的充電器沒一個是符合他手機型號了,因此他只能坐在這裡乾着急。
楊蔓之耳朵尖利的很,一聽到他說女人兩字,立刻便激動了起來,當即就想上前詢問。楊品之見狀,一把將她給拉了回來,給她使了個眼色不許她上前,他這個妹妹一遇到席龍炎的事情就暈頭暈腦的,現在哪裡還是拈酸吃醋的時候,沒看到他正眉頭深鎖嗎?
“品之,你充電器有沒有帶?”他們兩的手機是一塊買的,充電自然也是互通的。
“在車上,怎麼了?”
席龍炎呼出一口氣,“走吧,先上車。”
上車,充電,重新開機,他找到楊豔然的號碼撥了過去。
楊豔然一看到他的號碼,人已經激動了起來,“龍炎,你在哪裡?你有沒有事?”
“我很好,現在和品之他們在一起,媽,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出事?”楊豔然很茫然,“家裡能出什麼事,出事的不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也就是說,他上當了。
“哦,如果真要說出事的話,就是昨天夜裡發現家裡有老鼠,我讓安嬸將所有的東西都換了,家裡徹底的消毒了一遍。”
席龍炎只覺得血管裡的血液開始咕嚕咕嚕的響,那女人的話還彷彿在耳邊迴盪,‘你母親現在住在合錦國際大酒店,你家裡正在進行全方位的消毒行動。你不回去也是好的,不然連你也會出事,唉,就是可憐了那個……’。這就是她口中的大事,這就是讓他火急火燎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回家的大事,該死的女人,他被那個女人給耍了。
她最後的那聲可憐,是在可憐他吧,可憐他被她玩的團團轉。
席龍炎咬牙切齒,捏着手機的手指骨都泛白了,他一定要親手抓住那個女人,折磨死她。
“龍炎,龍炎??”那端的楊豔然沒聽到他動靜,立刻又焦急了起來。
席龍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了閉眼,“我沒事,媽,那你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等明天我們見了面再說。”
“誒,你今天不回來嗎?我住在合錦國際大酒店,你也……”
“我不過去了,今天就在楊家住下了,有些累。”席龍炎打斷她的話,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口,這幅樣子回去,只怕他母親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他不讓席家插手,她也會給大哥施壓,替他出了這口氣。
楊豔然無奈,也只能隨着他去了,反正聽到他的聲音確認他平安無事,那她一直提着的心也就落了地了。
楊品之瞥了他一眼,車速加快了許多,“龍炎,你是怎麼回來的?抓你走的那些人,到底什麼目的,你和夜幫那些人有什麼恩怨嗎?”
“夜幫?”席龍炎微微闔上的雙眸陡然睜開,眉心微擰,“抓我的是盛天磊那傢伙……”
夜幫,夜幫,盛天磊。
席龍炎豁然回頭,和楊品之對視一眼,許久,呼出一口氣,不可思議的開了口,“盛天磊竟然是夜幫的人?”
坐在後排的楊蔓之一愣,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經和席龍炎好的跟雙胞胎似的男人,竟然會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
“龍炎,你看清楚那些人的長相了嗎?聽說夜幫很是神秘,如果……”
楊品之的話還沒說完,席龍炎已經搖了搖頭,“沒有,除了盛天磊,那些人都帶着面罩,似乎就是怕我認出他們的樣子。”
尤其是那個女人,竟然直接帶着頭盔,連聲音都聽不清楚。
車子緩緩的停在了楊家大門前,這會兒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楊父楊母早以睡下。楊品之給他安排了一間房,給了他一套洗漱用品後,這才站在門邊,壓低着音量開了口,“不知道那些人的樣子也沒多大關係,現在已經瞭解盛天磊是夜幫的人了,只要抓住盛天磊,就不怕那些人不出面,早晚要將他們全部收拾掉的。”
“是啊是啊,夜幫的人太猖狂了。”楊蔓之往房內擠,一直坐在席龍炎的牀上不肯離開,聽到自己哥哥說的話,立刻附和了起來,“我們只要抓了盛天磊,再把這件事情告訴席大哥,他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誰跟你說要告訴我大哥的?”席龍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件事情我們自己解決,誰都不許要求家裡人幫忙。我要親手要他們好看。”
楊蔓之腦袋一縮,被他吼得立刻委委屈屈了起來,“龍炎,我只是,只是想幫你。”
“好了,蔓之,時間不早了,早點回房睡覺。”楊品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席龍炎一旦遇到盛天磊的事情,就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更不會動用家人的勢力。蔓之跟在他們身邊這麼久,怎麼還看不透這一點?
“可是……”楊蔓之不想離開,她巴不得今晚上就住在這間房裡,巴不得和席龍炎睡在同一張牀上,巴不得第二天早上被楊家人捉殲在牀。如果被她父母看見了,他上次說的分手的話,也無濟於事了。
但是,她也只能想想而已,席龍炎已經開始不耐煩的看着她了。
最後,她還是被楊品之給拉了出去,席龍炎一看就全身疲累,若是蔓之不想再惹他厭煩的話,最好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在他身邊轉悠。
席龍炎覺得可惡至極,不過,盛天磊和他作對也就罷了,今天竟然還被一個女人給耍的團團轉。
不過,那個女人竟然也是夜幫的人,而且在夜幫的地位似乎非常高,想不到,這倒是讓他挺意想不到的。
席龍炎如今最好奇的,還是她頭盔底下的那張臉,這麼惡劣的性子,這麼柔軟的身子,就不知道臉長的是什麼樣子了。
別是恐龍纔好。
整個晚上,席龍炎腦子裡閃現的都是亂七八糟的畫面,最多的,就是那個女人頭盔底下一下子貌美如花一下子猙獰恐怖的景象。
雖然很累,卻睡得極度不安穩。
次日一早,楊蔓之敲開他房門的那一刻,他已經準備整齊的模樣,連早餐都沒吃,只是和楊家父母道了聲別,便已經匆匆的往家裡趕。
席家此刻十分的安靜,除了席家的傭人之外,平日裡在家的這會兒居然全都不在。
反而是一向不見人影的席龍寒,正眸光沉沉的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見到他,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回來了?”
在他面前,席龍炎的動作行爲還是稍稍有些收斂的,“大哥。”
“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他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擡眸打量了他一眼。“挺狼狽的。”
席龍炎抓了抓腦袋上的頭髮,乾笑一聲,“其實也就外表看起來有些傷,沒什麼大礙。以前大哥讓我訓練的時候,不也是大傷小傷不斷的嗎?呵呵。”
席龍寒冷哼一聲,將餐巾丟在了桌面上,“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去找林濤,多一倍的訓練量。”
一倍?“大哥,其實……”
“兩倍!!”
“……”席龍炎哪裡還敢多說半個字,當下垂下腦袋應了一聲,“是。”
“吃早餐吧,吃完去學校,等到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再和媽見面。”席龍寒站起身來,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席家。
一出門,他便給安落夜打了個電話,“龍炎回家了。”
“哦。”
席龍寒嘆氣,“除了這個字,沒其他要說的嗎?”身爲人家的女朋友,不是應該趁此機會關心他一下?
安落夜眨了眨眼,其他的?還有什麼其他的要說?“那個,其實他身上的傷不是很嚴重,只是看着破了皮而已,真的,我沒怎麼教訓他……”
席龍寒失笑,這丫頭果然生澀的很,不等她說完,他已經開口打斷了她,“想我嗎?”
安落夜整個身子都頓住了,臉色變得不正常了起來,有股熱氣在一直一直往上冒。不是,大哥,說話不要那麼直白啊,她快要扛不住了。
她不想行嗎?她想的是他房間抽屜裡的東西。
但是……
“想!!”十分的斬釘截鐵,安落夜輕咳了一聲,穩了穩心神,很是深情款款的樣子,“昨天下午起牀時沒看到你,我還以爲在做夢似的。晚上回家一趟也沒和你見面,其實我心裡一直在打鼓,剛剛正想打個電話給你,想不到我們心有靈犀,馬上就接到你的電話了。我好想你。”
“是嗎?那今晚上回家住。”席龍寒笑了起來,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還想着趁這兩天楊豔然下的死命令在夜幫住幾天,順便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處理完夜幫的事情呢。可是這才一晚上啊,又被召集回去了。
“怎麼,不樂意嗎?”
安落夜默默的擡眸看向窗外,“大哥,伯母說這兩天家裡要消毒,讓我們大家都不要住在大宅子裡面。”
“也對,這樣吧,你回頭去冼秘書那裡拿鑰匙,去城東的蘭庭公寓,我在那裡有處房子,晚上住那裡吧。”
安落夜一口口水噎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忙用手使勁的順了順,這才淚眼汪汪的開口,“算了,城東有點遠,還是回家住吧,反正家裡有老鼠的事情不是真的。”
開什麼國際玩笑,去蘭庭公寓只有他們兩個,孤男寡女甘柴獵火的,她的清白恐怕就要不保了。
回席家,好歹還有安嬸他們,最不濟還有個席龍炎在呢,總不至於太出格的。
席龍寒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好。”
安落夜掛了電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越發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有些不靠譜。和席龍寒打交道,她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行,甚至就算全身緊繃,都隨時都有可能掉進他設好的陷阱裡面。
而與此同時,坐在餐桌上的席龍炎,也忍不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爲大哥會發脾氣,畢竟他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就這麼簡單的被人給綁走,實在是丟了他席家的臉的。
好在,除了增加訓練量之外,其他的倒也沒多說。
席龍炎抿了抿脣,抹了一把臉上的傷。
安嬸正好走進來,一看到他,瞪大着眼驚呼一聲,“三少爺,你的手和臉……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噓,安嬸,別聲張,我這只是小傷而已,很快就好了。你別大聲嚷嚷,到時候傳到我媽耳朵裡,又要多出許多事端了。”
“可是,三少爺,你的臉……”就算不嚷嚷,一眼也能看得到啊。
席龍炎揮了揮手,急忙轉移話題,“沒事沒事,男人嘛,身上總有點傷痕的。對了,安嬸,你拿這些衣服做什麼?”
安嬸微微垂下腦袋,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大包裹,“夫人吩咐了,家裡所有的被子衣服都要拿出去丟掉,許多東西都要換成新的,我這不是要將這些都扔掉嗎?”
“那我的東西呢?”席龍炎怔了一下,忽然緊張的問,隨即還沒等到安嬸回話,又飛快的衝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了幾眼,還好,他房裡的東西似乎還沒動過,還完整的保存在這裡。
安嬸氣喘吁吁的跟了上來,扶着門框呼哧呼哧的喘了兩口氣,這才嚥了咽口水有些難受的說道:“三少爺,我都還沒說話呢,你跑那麼快做什麼?你放心,你房間裡的東西還沒動過。我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重要,當然不會隨便亂翻,就等着你回來呢。”
“嗯。”說得對,是他太心急了,安嬸雖然是席家的老人了,但是他們私人的東西,還是不敢自己隨便亂碰的。
“三少爺,既然你回來了,正好,現在就這個房間沒換了,你看看哪些東西不能碰的,我讓人收拾的時候小心着點。”
席龍炎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開口,“我房間裡的東西都不用換了,只是一隻老鼠而已,就鬧得人心惶惶的,有那個必要嗎?再說,老鼠不一定鑽我房間裡來了,全部換了太麻煩了。”
“三少爺,你就別爲難我了,夫人說的話,我哪敢不聽啊,要是她知道你房裡的東西沒換,就該把我給換掉了。你就當行行好,換一下吧。”
席龍炎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安嬸委屈可憐的表情,又抽了一下。這都什麼事啊,老媽至於怕老鼠怕到這個地步嗎?整個席家都煥然一新,這得多大的工作量。
可是……
再次朝着安嬸看了一眼,算了,老媽那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也不願意讓安嬸討些罵。
“行了,我知道了。”他環視了整個房間一圈,最後定在衣櫃底下的抽屜裡,蹲下拉開抽屜,將放置在角落裡的一小塊布料給抽了出來。
將那小塊布料拽在手心後,他纔對着站在身邊的安嬸說道:“其他的,你看着收拾吧,電腦和書不要碰,還有桌子上的東西也不要碰。”
“哦哦,好的。”安嬸應了一聲,扭過身就要去叫人進來。只是走了兩步,又奇怪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布料,心裡納悶的很。三少爺其他的東西都不拿,偏偏拿這種布料做什麼?
她不解,只是也沒多問,畢竟人家少爺的心思,哪是她能多管閒事去琢磨的。搖搖頭,她往門口走去,然而纔剛走到門口,她又不由的嘀咕了兩句,“奇怪,我怎麼看着那個布料有些眼熟啊。”
正低垂着頭的席龍炎猛的擡頭,刷的擋在了安嬸的身前,抓着她的肩膀急切的問,“你剛說什麼?”
“額,沒,沒什麼?”
“安嬸,我聽到了,你說眼熟?你說這塊布料眼熟是不是,你在哪裡見過?”
“嗤……”安嬸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小子手勁怎麼這麼大,抓着她的肩膀都痛了,會不會有淤青了?“三少爺,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這種布料外面多的很,也許是我看錯了。”
席龍炎稍稍的鬆開些力道,只是還是抓着安嬸的肩膀生怕她跑掉似的,“不管有沒有看錯,你都仔細想想,真的在哪裡見過嗎?安嬸,你仔細想想,這個很重要。”
這塊布料是當初在學校裡時,從那個女人的袖子上扯下來的。如果,如果安嬸真的見過,說不定他就能找到那個帶着頭盔的女人了。
安嬸嚇了一跳,她都沒見過三少爺這樣的表情神態過,好像他手中的布料關乎他性命似的,讓他緊張焦急。然而,被他這樣的情緒一感染,她也跟着全身緊繃了起來,急忙點點頭說道,“好好好,你別急,我想想在哪裡見過……我記得,好像應該就是這幾天見過纔對,我想想。”
席龍炎屏住呼吸,鬆開她的肩膀,急忙給她拉了一把椅子過來。
安嬸有些受寵若驚,越發努力的開始琢磨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安嬸的眉心一點一點的蹙起,心中暗暗責怪自己的記憶力不行了。剛剛或許就不該隨口那麼一說,要是這會兒想不氣,三少爺不知道有多惱恨自己呢。
“安嬸……”都大半個小時了,還沒想到嗎?
“啊!!”安嬸忽然驚叫一聲,猛的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對着席龍炎欣喜的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三少爺,你跟我來。”
席龍炎面色一喜,心跳忽然砰砰砰的跳的厲害,拽緊手中的布料急切的跟在安嬸的後面,匆匆下樓。
兩人來到席家後面的庭院裡,再過去一點便是安伯安嬸的住所了。
席龍炎跟着她進門,就見安嬸從櫃子下面拿出一個行李箱打開,翻找了一陣後,將一件淺藍色的衣服放到他手上,笑道:“三少爺,你看看,是不是和這件的布料一樣?”
席龍炎急切的將衣服翻了過來,找到袖口的部位。袖口上面繡了一個十分好看的蝴蝶圖案,看起來精緻的很。
他皺了皺眉,“這袖口有蝴蝶圖案,應該不是。”衣服完好無損,而且這是中袖,他撕下來的是長袖的衣服。
安嬸上前瞄了一眼,奇怪的看着他,“什麼不是?哦,這個蝴蝶圖案啊,是後面再繡上去的,是不是很好看?我就是看着好看,才又重新拿回來的。”
席龍炎身子一僵,“你說這蝴蝶圖案是後面再繡上去的?不是一開始買來就有的嗎?”
“當然,這蝴蝶很漂亮,而且繡上去一點拼接的痕跡都沒有,做工非常了得啊。也就只有我們這種做慣了縫紉的老人才能看得出來。”安嬸這點倒是很有自信的,就是因爲看出來了,覺得這衣服扔掉實在可惜,所以才又拿回來。
拼接?席龍炎急忙扭過頭去,在整個房間內找了一圈,最後在桌子旁看到了那把剪刀,拿過來就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縫線給拆掉。
安嬸看他手上都是傷,做這種細緻的活又笨手笨腳的,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忙攔住他,“我來我來,我來拆,你待會一不小心把衣服給剪破了。”
奇怪,三少爺爲什麼對這個衣服的袖子反應這麼大?
席龍炎本就剪得不耐煩,這會兒一股腦兒的全部塞到了安嬸的懷裡,並有些急促的催到,“快點。”
安嬸嘆氣,在蝴蝶邊緣剪了剪,她的手法和動作跟席龍炎都不一樣,不大一會兒,圖案離開袖口,本來折了兩折的袖口很快就翻了下來。
是長袖,席龍炎的呼吸陡然停住,臉上的笑容忽然浮現了出來。
很好,袖口處果然有一塊是被撕破的。
他將自己手中拽的那塊布料往袖子上一比,完全吻合,毫無縫隙。
席龍炎想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他保存了那麼久的一小塊布料,居然是找到那個頭盔女人的關鍵,很好,真是太好了。
“安嬸。”他盯着手中的衣服,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頭也沒回,一字一句的問,“這衣服,是誰的?”
“嗯?”安嬸愣了愣,總覺得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心裡多了一層憂心。然而就算如此,她還是十分老實的回道,“這衣服是落夜的。”
“你說什麼?”席龍炎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狼一樣兇狠的瞪着她,“你說這衣服是安落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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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完畢,謝謝親們昨天對首訂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