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謝謝你。”陶酒酒下車站到和泰花園的大門口,朝着章曉亮揮揮手。
這個原本可能非常失望難過的晚上,因爲有了他的陪伴以及開導而變得輕鬆、美好。
“我們是朋友,這沒什麼的。”章曉亮笑道。
“我可以叫你曉亮嗎?”陶酒酒忽然想到這件事,“我一直習慣稱你爲‘章總監’,但我們既然是朋友,這稱呼是不是應該改一改?”
“當然啦。”章曉亮點頭同意,“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只是怕你覺得冒昧。”
“那麼曉亮,你回家的時候開車要小心一些哦!”陶酒酒殷殷叮囑。
“謝謝!”章曉亮點點頭,轉身時猶豫良久,終究還是鼓起勇氣,回頭說道,“小元,可否用一個擁抱告別所有的不快,迎接等待着你的幸福?”
“……”陶酒酒聞言愣了愣,章曉亮所提的這個要求,令她始料未及。
陶酒酒向來覺得章曉亮是個斯文守禮的男人,他此時提出的這個要求會不會“唐突”了一些呢?
“小元,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就像哥哥抱妹妹那樣。”章曉亮連連擺手,解釋着自己的用意,“我在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我的想法可能有些西化,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勉強,更不會不高興的。”
他的意思原來是這樣。
陶酒酒暗自責怪自己的多心,討厭自己將問題想得太過複雜。不行不行,她不能再有事沒事刷微博玩了。“內心陰暗的人,她們的眼裡就只有灰色”,她陶酒酒要做一個能欣賞到世界上各色美景的快樂者。
“好啊好啊!曉亮你很相我的哥哥,我也很期待得到哥哥的擁抱和鼓勵!”陶酒酒笑着點了點頭,隨即主動地擡起手,張開雙臂。
章曉亮一步一步地走進,就像是觸碰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陶酒酒擁入懷中。他的雙手輕柔,生怕碰疼了她,更擔心嚇到了她。
葉洪濤開車駛出洛水市人民醫院後,徑直趕往葉氏大廈。葉氏集團大門口,沒有陶酒酒的身影。他風風火火地感到辦公室,除了保安之外,空無一人。
於是,葉洪濤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定下來了,他的酒酒畢竟不是小傻子,她還懂得照顧自己。
如此想着的時候,他返回車裡,慢條斯理地啓動汽車,開往幾百米外的和泰花園。
短短的一兩分鐘裡,葉洪濤想了很多很多。陶酒酒現在在幹嘛呢?她是不是憑窗眺望着夜空,一顆一顆的數着星星?或者,她正在廚房裡,忙前忙後地給她自己做晚餐?不對,都這個時候了,她該睡覺了吧?
一想到陶酒酒沐浴之後,披散着黑色的長髮、兩腮緋紅、雙眸水潤的模樣,想象着她所用的茉莉花香沐浴露的味道,葉洪濤就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今晚,他真想抱抱她、親親她……
汽車緩緩使勁和泰花園的大門,葉洪濤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車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天站崗的門衛該是那個胖叔叔吧,他最喜歡的便是大紅鷹香菸了,自己的儲物櫃裡剛好準備了兩包,保準他會興高采烈地放行,或許還會告訴自己陶酒酒在什麼時候回來的。
和胖叔叔一起值班的可能是那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聽說他除了工作的時間之外還在讀成人大專。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場意外的火災,他的親人沒有離他而去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本科畢業了吧,以他這種力求上進的性格,考上研究生的難度想必並不會很大。
或許,他可以伸手幫襯幫襯那個小夥子,助人爲樂真是一件利人利己的好事。
嘖嘖,跟陶酒酒相識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改變。回想當初,他可曾正眼瞧過這些保安?
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孔老夫子那句“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處者焉。”着實有理。自從他回國後,交往的全都是那些腦滿肥腸的達官顯貴,難免就灌入了些許齷齪的思想。而和陶酒酒相處的這段日子,猶如吃了一根刮腸的白蘿蔔,將體內的那些骯髒東西漸漸洗去,重新煥發出健康的生機。
想到此處,葉洪濤滿臉都是笑意,小心翼翼地將奔馳車停在了和泰花園的大門口,起身下車跟胖叔叔以及那個可能也在值班室內的小夥子打招呼。
然而,當葉洪濤繞過車頭時,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神中的興奮也被冰冷取代。
就在他面前的一二十米處,長着一顆枝葉稀疏的梧桐樹,透過昏黃的路燈,有對青年男女相擁着站在斑駁的樹影中。
那個男人,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儘管看不真切,可葉洪濤卻知道那是阿瑪尼的新款,這隻因爲那是他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而那個女子,今晚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裙,踩在腳下的那雙黑色高跟鞋,還閃耀着動人的光芒,那是因爲在鞋跟處,刻着一圈蝴蝶外形的水晶顆粒。他之所以這樣清楚,同樣也是那個原因——她的套裙和高跟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兩個爲什麼要做出這種背叛自己的行爲!!
看着看着,葉洪濤的太陽穴高高地鼓了起來,一脹一脹地,彷彿就要炸開;他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並不長的指甲似乎已經嵌入了肉裡,因爲他的手心中多出一些溫熱溼潤的液體。他可以肯定,那些並不是手汗。
近在眼前的兩個人似乎非常投入,他們很有可能閉上了眼,正沉醉在心與心緊緊貼合的感覺裡,欲罷不能,陶醉不已。
葉洪濤從未有過如此患得患失、悲憤傷痛的感覺,哪怕當初得知慕婍婍背叛了自己,他也不曾有過如今的這種痛苦感受。
這隻因爲,他害怕失去從小到大的唯一一個玩伴,他更畏懼自己用心愛護的那個女孩離己而去。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洪濤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脣,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因爲用力過猛而滲出了鮮紅的血。
有些男人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變成野獸,當他們聞到血腥味時,這種可能將無限放大。
“章!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