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婍婍想到陶酒酒那失望、氣憤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得意地笑了。陶酒酒這麼個小丫頭,也配和她鬥?別的不提,她和葉洪濤之間有過幾年的感情基礎,這就是陶酒酒輸掉的先機。許多事情,葉洪濤選擇相信她,未必是出於愛不愛這個出發點,而是基於過去相處的瞭解得出的推斷。可葉洪濤忘了,人是會變的,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怯弱的,柔和得沒有自己主見的慕婍婍了。
慕婍婍被葉洪濤送入醫院後,就躺在病牀上休養。
前天晚上,她雖然沒有受多大的傷,可額頭上的皮膚是確確實實撞破了。只不過,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隨便在葉洪濤面前演兩下子,先收拾了溫芷倩,後來又打敗了陶酒酒。最終還贏得了葉洪濤的關心呵護。
好一個一石三鳥的完美演出。
她祝願當晚,葉洪濤守了大半個晚上,一直到半夜三點纔開車回家。
只是,他之後就沒有來過,或許是忙於工作吧。
上午九點的時候,慕婍婍眼巴巴地望了好幾個小時,愣是沒見着葉洪濤的身影。
到了差不多十點的時候,蘇豔豔出現了。她進門的時候,手中還拎了幾大袋水果,拿了一個信封。
蘇豔豔一進病房,便是一連串乾巴巴的交代:“葉總讓我給你買些水果,還有,這是公司的慰問金,葉總讓你請個保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什麼?!”慕婍婍疑心自己聽錯,問道,“你剛纔說了些什麼?”
蘇豔豔將手上的幾大袋水果放下,複述了上一句話中的內容:“這些水果是葉總讓我買的,這信封裡面裝的慰問金是公司撥給你的,葉總知道你一個人在這裡不方便,所以讓你請個保姆。”
“他真的是這麼說?”慕婍婍確認着。
“不然能怎麼說?”蘇豔豔瞄了她幾眼,挖苦道,“你又不是葉總的女朋友,他能這麼關心你已經不錯了,還要怎樣?”
“你……”慕婍婍被問得噎住,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蘇豔豔好歹是她在葉氏的同事,其父又是葉氏集團的衆多保護傘之一,她手捧着秘書的金飯碗,並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我的工作完成了,再見。”蘇豔豔說完,轉身出門,臨走時還不忘奚落一句,“不就是個有幾分姿色的老女人嘛,還真想飛上枝頭成鳳凰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一個離過婚的二手貨!”
“你說誰‘二手貨’?”這下慕婍婍生氣了。
“誰認便是誰唄!”蘇豔豔學了一句陶酒酒常常說的話。
“我警告你,說話客氣點。”
“警告?你還能吃了我不?要不開除我?”蘇豔豔扮個鬼臉,不甚厚道地將話挑明,“你不是嫁給過洋鬼子嘛,一個離過婚的二手貨,葉總會看得上?”
“蘇豔豔,說話放客氣點。”慕婍婍皺眉道,“你好歹是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有點素質行不行?”
“我自然比不上某些在國外留過學的人有素質,我粗人罷了。”蘇豔豔笑嘻嘻地眨眨眼,就此離去。
聞言,慕婍婍看着牆邊堆了一地的水果,怒火中燒地生着悶氣。
她越來越捉摸不透葉洪濤了,說他對她無情吧,前天傍晚分明又爲了她修理了溫芷倩,觸怒了陶酒酒,晚上還守了好幾個小時;說他對她有情吧,這才第二天,他連人影都沒見着,隨便打發了個尖酸刻薄的蘇豔豔帶些東西和錢來了事。
錢?她慕婍婍纔不缺錢!她和那個英國佬前夫離婚的時候分到了對方一半的財產,他們又沒有要孩子,她手上有的是錢!
她如果願意僱人,早就在自己住的公寓僱一個保姆了,她要的,就是在葉洪濤面前營造自己孤苦無依的形象,好讓他由憐生愛。可這個木頭,他拿了錢來要她僱保姆,這都哪兒跟哪兒!
葉洪濤那個傢伙究竟在想些什麼,真是氣死她了!
陶酒酒動第二次手術的時候,葉洪濤仍全程守在門外。鑑於上一次的事件,這次陶海陽與院方協商,由另外一個主任醫生主刀。據那個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形容,這一次的手術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小手術,不會有什麼風險。
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小手術,卻讓手術室門外所有的人比上一次更加焦慮。
陶酒酒纔剛動手術沒多久,連傷口都沒長好,就要再次被割開一道傷口,取出那枚留在她體內好些天的刀片。
葉洪濤禁不住懷疑,上一次那個護士的失誤,可能有一個人爲的幕後指使。不然,一個大醫院的護士,何以會在那麼簡單的縫合手術中犯下低級的錯誤呢?能夠恨陶酒酒如此入骨,又會是誰?
手術室的燈一閃一閃,秦小鳳和陶海陽緊張地不時互相望一眼打氣,沈顏和沈輕盈母女則緊張得手心出了汗,陶凌峰和蘇小曼也又是擔心又是急切,唯一一個表現鎮定的是葉洪濤,他憑窗而立,手上拿了一張報紙看着。
“洪濤,報紙拿反方向了。”這個衆皆肅穆的時刻,陶凌峰發現了一個戲劇性的問題。
“啊,反了啊?”葉洪濤訕訕地應了應。原來他剛纔一直將報紙的上下顛倒了,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看報紙。
“酒酒會平安無事的。”陶凌峰寬慰道。
“是,她會好好的。”葉洪濤亦自我安慰道,“她的身上一向有一種拼勁,一種讓她自己積極向上的力量。”
“洪濤,你不能再刺激她,明白嗎?”秦小鳳別有用心的對葉洪濤說道。
“我知道……”
手術室的門轟然打開,將葉洪濤的說話聲淹沒。一位醫生疾步而出,大聲道:“病人大出血,需要輸血治療,醫院血庫的血量不足,哪位是家屬?”
“我是!”陶海陽率先叫出來,“我是她爸爸,抽我的血!”
“我是她媽媽!”
“還有我!”
秦小鳳與沈顏幾乎是異口同聲,緊接着陶凌峰與沈輕盈又同時叫道:“我們也是!”
“都去外面驗一下血型,看看誰的血型相配。”醫生淡然地看着所有人,讓一個護士帶他們去驗血型。
幾個人匆匆離去,連葉洪濤也抱了一線希望,跟着一起去驗了血型。採血完畢,衆人留在原地等待結果。
短短的半個小時,衆人卻覺得像是等待了不知道多久。
結果出來了,除了沈顏,其餘衆人的血型都與陶酒酒的不吻合。
“醫生,快帶我去輸血吧,我怕……”沈顏說着,眼圈早已經紅成了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