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說着的時候，秦小鳳已經換好了陶酒酒爲她挑選的連衣裙，款款走下蜿蜒的樓梯，無論剪裁還是款式，這條黑色的真絲連衣裙都是那麼地適合她，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專門爲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酒酒，你買衣服的眼光越來越好了。”蘇小漫輕笑，指着陶酒酒手上拎的最後一條袋子問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是裙子。”陶酒酒考慮到自己纔剛剛與葉洪濤確定關係，便隱瞞了事實，說道，“我昨天晚上買的，打算在下午的新聞發佈會上穿。畢竟，像我現在的裝扮，好像不適合那種場合。”
“什麼樣子的裙子，給我們看看？”蘇小漫頗有興致地湊近。
陶酒酒慢慢取出這條葉洪濤親自爲她選下的裙子。
“好漂亮！”蘇小漫忍不住讚歎道。
“恩，挺不錯，適合你。下午記者招待會的時候，就穿這條裙子吧。”秦小鳳交代道，隨即轉身上了樓。
陶酒酒舒心地一笑，之前的種種擔憂都隨着母親的一句肯定一掃而光。只要母親喜歡，那便比什麼都好，一條裙子有多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通過這份禮物加深了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光是這一點，她就覺得，這條真絲裙是無價之寶。
週五上午十點的時候，秦小鳳親自開車帶着陶酒酒外出做頭髮。按照她的說法，緊緊準備了一條不錯的裙子、佩戴上珍貴的珠寶還不夠，陶酒酒的馬尾辮實在是太土氣了。
汽車在街道上安穩地行駛着，陶酒酒規規矩矩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腦海中還在呆呆出神，回味着與葉洪濤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美髮中心就在前方，過了斑馬線再拐個彎便可，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燈剛剛由紅轉綠。
一對母女手挽着手從拐角處走出來，因爲正在交談，沒有注意到十字路口的交通燈發生了故障，四個方向竟都成了綠燈。
秦小鳳也沒有注意到前方路口的異樣，緊緊只是習慣性的減速穿越路口。滿以爲路人們會站在斑馬線後耐心等待，萬想不到竟有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不顧一切地亂穿馬路。
“母親，小心！”
“媽媽！小心！……”
車內與車外同時響起同樣的話語。
只聽一陣刺耳的煞車聲，秦小鳳雖及時踩下了剎車，卻也險些撞到那個年輕的女孩。
在最關鍵的時刻，那個年老的婦女挺身而出，敏銳地伸手一拽年輕的女孩，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身前。
年輕的女孩毫髮無傷，可那個年老的婦女卻被撞了個正着，整個人直挺挺地飛出，一連打了五六個滾才停下。
“媽媽……”年輕的女孩驚魂甫定，一張臉因爲這一嚇煞白得沒有血色，慌亂之際只知道趕到被汽車撞在路邊的婦女身旁，跪在她的身邊，哭泣起來，“媽媽，媽媽，你絕得怎麼樣？媽媽，你不能有事，媽媽……”
“媽媽沒事……”那個婦女轉過頭，安慰起自己的女兒來。
陶酒酒隨着秦小鳳下車之際，便與那個倒在地上的婦女打了個照面。不知該說什麼好，倒在地上的人不是別人，卻是葉氏集團新來不久的清潔工沈顏。
陶酒酒一見是她，驚訝地喚道：“沈阿姨？”
“元秘書……你怎麼會在……”若非因爲秦小鳳及時踩下剎車，這一撞，沈顏非重傷不可。可儘管如此，汽車巨大的慣性還是將她撞飛出去，兩隻手臂上的皮膚也都磨破了，滲出鮮紅的血。除此之外，她的腿似乎也有些不適。
然而，乍見到陶酒酒，由衷的喜悅令沈顏忘記了疼痛，再一瞥見陶酒酒身旁的秦小鳳，臉上喜悅的神情頓時就灰了下去。
秦小鳳起初還很驚慌，見對方並無大礙後也就放心了不少。當看清婦女的面貌時，她更是呆在了原地。
秦小鳳的面龐看起來非常祥和，似一尊玉雕觀音，心潮卻不停地起伏……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已經過去二十來年了，沈顏這個女人終究還是熬不住，違反了她們當初的約定。
兩個婦女相互望着，誰也沒有說話。而在她們的腦海中，翻騰着的全都是歷歷在目的前塵往事。
秦小鳳眸中有妒意，有不甘，有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傲氣；而沈顏眸中盡是不堪，屈辱，想忘卻忘不掉的傷情……
“媽媽，她是誰？”沈顏的女兒沈清盈見自己的媽媽並無大礙，不由放下心來，纔有功夫開口相問。
“她……”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麼，可以說什麼？
陶酒酒與沈清盈有着六七分相像的容貌，她若說出來，相信她們姐妹倆都會相信的。
然而她不能，至少在秦小鳳的面前，她不可以說出任何一個關於當年的字來。
“她是媽媽的同事，是老總的秘書。”沈顏平靜下來，微笑地向女兒介紹着陶酒酒，又轉頭跟陶酒酒介紹道，“她是我的女兒，叫沈清盈。”
“你好。”陶酒酒答應了一聲，俯下身來察視沈顏的傷口，大驚道，“沈阿姨，你留了好多血。”
說到此，陶酒酒扭頭對秦小鳳說道：“母親，我們先送沈阿姨去醫院，好不好？”
“不行，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我們已經跟美髮師約好時間，做完頭髮前往陶氏大廈的時間剛剛來得及，要是去趟醫院耽誤些時間，保準來不及了。”秦小鳳說着，又涼涼地加了一句，“何況，我是按照交通規則開車，她自己闖紅燈，要承擔全責。”
“這位夫人，你怎麼能這樣顛倒黑白？”秦小鳳的話讓沈清盈很是生氣，便毫無忌諱地反駁道，“我們過馬路的時候，明明就是綠燈。道路上全都是監控，你要是不信的話，儘管等警察來查看。再怎麼說，我媽媽總是你撞傷的吧？送她去醫院包紮一下又怎麼了，難不成你是看我們窮，怕被我們訛詐了？”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或者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沈顏，你養的女兒真不錯，和你年輕時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竟都如此擅長演戲。”秦小鳳揶揄道，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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