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胡思亂想些什麼？
“少爺，少奶奶，路家老夫人在大門外。”
路晗微愣，“奶奶怎麼來了？”
慕容燁斂起笑容，起身，“晗晗，你先回房間。”
“啊？”那不是和她有點關係的奶奶麼？雖然撕破了臉，但……
“小夕，帶少奶奶回房間。”
“是，少爺。”下人走到路晗身邊，“少奶奶？”
路晗看了慕容燁一眼，眉頭微蹙，心下閃着些許疑惑，但還是跟着下人上樓回了房間。
沒多久，路老夫人便在兩個傭人的陪伴下拄着柺杖慢慢走了進來。
“沒想到路老夫人會親自來這裡……”
“早就聽說慕容二少爺有一座私宅叫燁華居，你和阿晗從慕容本宅搬進了燁華居也不難查到。”
“那路老夫人知不知道這燁華居我向來不許外人隨意進出。”慕容燁一邊倒着茶，一邊微微擡眸，從路老夫人進來到現在，他一直坐在沙發上，甚至也沒有讓路老夫人坐。
路老夫人深吸口氣，“慕容二少爺，這次冒昧前來，我這個老婆子只是想問你一句，是不是一定要把路家趕盡殺絕？”
“我從來沒有要把你們趕盡殺絕。”
“六個月前，星燁開始收購路氏股份，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們已經成爲了路氏最大股東，這六個月裡，你沒有再直接動手，但卻攬走了路氏所有的投資案，融資機會以及各項合作案，這不是趕盡殺絕麼？”
只見一根修長的手指豎在路老夫人眼前，輕輕搖了搖，“路老夫人，此言差矣，不是星燁攬走，而是你們路氏無用的人太多，一項都爭取不到。商場如戰場，難道路老夫人希望我施捨一點給您？”
施捨？
路老夫人一張老臉陰沉了下來。
“是不是路晗？是不是那個狼心狗肺的路晗？是她要報復路家？”
“哈哈！路老夫人說的話真是逗，路晗？她可是顧氏集團顧以輝的獨生女啊，她如果想報復路家，你覺得你們路家還能苟延殘喘六個月？”
“如果不是她，你爲什麼死死咬住路氏？”
“路老夫人，很多話我向來不說第二遍，但看在您年事已高的份上，我就再說一次，把顧覓言交出來，或者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就不再咬着路氏。”
“我不知道她在哪——”
“林嫂，送客。”
冷漠而決絕的話從慕容燁嘴中蹦出，不給路老夫人一點喘息的餘地。
“慕容燁，你這樣對我一個老人家，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慕容燁冷嗤，頭也不擡。
“就算當年路晗和覓言掉包又如何？她父母對她不好麼？她有少胳膊缺腿嗎？現在反口就咬人！真是白眼狼！”
“路晗，你父母是怎麼對你的？你爺爺是怎麼對你的？要不是因爲你，我兒子兒媳會死嗎？我丈夫會死嗎？你現在回到自己父親身邊——”
“林嫂！”
慕容燁呵斥一聲，而後便聽着林嫂將路老夫人“請”了出去。
他不經意的擡起頭，卻看到樓梯拐角口那不小心露出的身影，他輕聲嘆了口氣，就說了讓她呆在房間裡，偏不聽……
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都聽到了？好受嗎？”
慕容燁剛開口便對上路晗側過來的臉，似笑非笑，總之……這勉強來的笑容真是要多醜就有多醜。
拉過她的手，輕輕環進懷裡，“原來你不只是小狐狸，不只是小蟑螂，還是……白眼狼？”
路晗擡起拳頭便掄上他的胸口。
“哈哈！你現在就知道拿我出氣。”慕容燁撫着她的背。
“我都不知道你把路氏整的這麼慘……”約莫有半年了吧，她完全不去在意路家的事情，她只是從偶爾的新聞裡得知路氏很不景氣，卻沒有料到是慕容燁一直在背後操縱。
“冤枉，我沒有整他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他們玩陰的把他矇在鼓裡這麼多年，現在，他只不過是還回去，替她還回去。
“阿燁，你爲什麼要找到顧覓言？”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慕容燁鬆開她，拉着她的手，“我這樣對路家，你會反對麼？”
“我——”她剛開口，慕容燁的手指便堵了上去，“你還是不要開口了。”
“……”路晗眨了眨眼睛。
慕容燁就是怕她會心軟，這才從沒有和她提過關於路家的事情。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兒子，你乖乖養胎。”
路晗縱然有想法，但對上慕容燁堅決的眸子，也不由吞了回去。
白眼狼就白眼狼吧……
剋星就剋星吧……
反正她和路家早已沒有關係了……
“阿燁，要不要陪我去花園裡散步？”
慕容燁聳了聳肩，握着她的手便往花園裡走。
“少爺和少奶奶真是恩愛。”林嫂不禁開口和站在她身邊的小夕說道。
“少奶奶是好人，少爺也是好人，他們會有好報的。”
小夕，全名林夕，是燁華居新來的傭人，長得乖巧水靈，做事也很認真，一個月前被路晗從撿了回來。
那天下着雨，車子停在路邊，路晗透過車窗無意間看到了拖着一個行李箱慢慢往前走的林夕，就那麼一個突來的踉蹌，她摔倒在地，行李箱翻了，她無力的坐在地上，那場景像極了一個人……
大半年前的她第一次見到慕容燁，應該就是以這樣的狀態吧……
鬼使神差般的，路晗挺着個大肚子，舉着傘就下了車，伸出手再加上一個微笑，她便把林夕帶了回來。
慕容燁縱使有千萬顧慮，在對上路晗懇求似的目光後也不由吞了下去，林夕便留在了燁華居。
她也曾是富家千金，只是家道中落，她一個人出來找工作，卻屢遭碰壁，好在路晗好心收留，林夕是這麼說的。
“小夕在這裡也住了一個月了，我讓你幫她找一個合適的工作，你留心了沒？”路晗和慕容燁手牽手在花園裡溜達着。
“她的學歷不高，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技能，一般的崗位只有基本工資，在玖城她連自己都養不活。”慕容燁淡淡道，“依我看，還是照我說的做，給她點錢，讓她自己出去闖。”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都把她帶回來，再這樣把人家打發走了，那不是耍人家玩嗎？”
“那誰讓你帶她回來的？”慕容燁白了她一眼，“路邊的陌生人，你也敢隨便撿。”
就爲這事，慕容燁已經不知道數落了她多少次。
“她不是挺好的麼……做事很勤快，一點都看不出以前是富家小姐。而且林嫂也很喜歡她，幫了林嫂很多忙，不如就把她留在這裡吧！等她自己想出去的時候再出去……”
“她確實一點小姐的架子都沒有。”慕容燁淡淡道，但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就算是教養再好的富家千金，一朝落魄，也不可能完全一點小姐架子都沒有……
他查過她的身份，也確實如她本人所說，家道中落，獨自一人來到玖城，但……
就是這樣無懈可擊，才讓慕容燁心存疑慮……
“她看起來和我也差不多大，改天，我找個機會和她聊聊。”
“晗晗，不管她以前是什麼，現在只是燁華居的下人，不要和她走太近。”他從不是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主，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我知道啦！”路晗晃着他的手臂，“這週六，我和妍初說好了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
“週六我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就你和靳妍初兩個人的話，我不許你去。”
“……”
“那女人不靠譜。”慕容燁雖是隨口，卻說得無比認真。
“大哥應該也會來。”
“他？”慕容燁看向路晗，“寶貝，你不會不知道這段時期相當敏感吧？”
路晗停下步子，她轉身看向慕容燁，“可是阿燁，我覺得你和大哥都把西裝脫了，就什麼都不敏感了。”
“……”
“一起嘛！撇開那些敏感話題，我們是一家人哪！”路晗摟着他的腰，隆起的大肚子調皮的頂着他，像是讓孩子一起勸他一樣。
慕容燁無奈的看着她，“那週六讓管家送你到公司，等我會議結束，再過去和大哥他們會和。”
“好！”
“你幹嘛這樣看我？”
“阿燁，路奶奶說我什麼，我都不會太放在心上，說我白眼狼也好，說我剋星也罷，你不用擔心我有多難過，因爲他們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了。”
“我恨過他們，但半年過去了，我的心裡已經沒有恨，我覺得我現在過得很好，我現在無比的滿足，路家怎樣都好，顧覓言她怎樣都好，和我們無關，你懂我的意思麼？”
“……你要我收手。”
路晗鬆開慕容燁，靜靜地沿着噴泉池往前走，“說實話，現在的幸福讓我覺得莫名恐慌，它既是來之不易，也是來之莫名。而路家，這兩個字讓我害怕，我總有種預感，我現在手心裡握着的幸福會被他們再次奪走。”
“你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些什麼？”
“阿燁……你覺得顧覓言爲什麼會消失這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