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聞聲望去,原來是洛白生。但他畢竟曾經是幻靈國的六王子,羣臣對敵國之人來幫焰國這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可見太后一直重用公玉華和洛白生,大家也不好說什麼。裘君諾見洛叔叔有主意,自然是高興得眼睛都彎彎的了:“洛叔叔,快說。”
洛白生彬彬有禮地走了進來,一身書卷氣讓羣臣不由自主地懷疑他能力是否充足,可他卻自信滿滿:“回明太后,回大王,這世間萬事萬物,雖然各生各樣,各成不同,可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有降生的原因。此劍出世,必然也有原因,找出來,自然就好辦了!”
“你這書生!講個屁理論,難道蘿蔔是爲蘋果而生?”一個武臣怒道,常相思示意他安靜,任何一個世界都遵循一定的規律,洛白生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知道其爲何而生,除去它出生的原因,它自然就會消亡。”洛白生雖然被噴了一臉的口水,卻不急不惱,緩緩道來。
“太后,不可聽信此人胡言!他是幻靈國的人,小心讓我們誤入歧途啊!”
“就是,他可是敵國的人!太后,三思啊!”羣臣你一言我一語,表面上說的是洛白生,其實也暗諷了公玉華,一時之間,爭議充斥了整個大殿,萬一大王改姓……
“放肆!”常相思一聲怒吼,震得大殿都在微微震動,“公玉華和洛白生在前線爲焰國拋頭顱灑熱血時,你們這羣人全部在王城之中算算賬練練兵而已!無論是什麼人在幫忙,焰國的大王現在姓裘!以後也會姓裘!犯不着你們擔心!既然你們沒好主意,退朝!”
一頓訓斥,羣臣沒有一個人敢發話,怏怏離去。洛白生乾咳了兩聲,喉嚨還沒有好全,說兩句話都幹得要命。等羣臣散去後,常相思的臉依然有些發紅,爲了收拾這個爛攤子,自己和公玉華等人不遺餘力,現在居然被人懷疑,真是心梗。
“莫生氣,他們不理解,也屬正常。”公玉華笑道。
“可以懷疑我,可憑啥懷疑你們!”常相思的氣依然沒消,那羣大臣關鍵時刻只會上摺子上摺子,沒一箇中用的,還總是懷疑別人,真讓人氣憤!
洛白生和公玉華眼神同時閃了一下,書生更是眼淚汪汪:“明太后,還是你對我們好啊。”
“別說客套話了,說說該怎麼除劍?”常相思問道。聽聞此言,公玉華和洛白生聊了起來,裘君諾非要擠在兩個人的中間,認真地聽着。
兩個男人竊竊私語着,越聊越開心,還時不時發出一連串笑聲,就連平日裡不多話的公玉華,也在笑個不停,全然往日裡沒有嚴肅的模樣。常相思疑惑地道:“你們三個在高興什麼?”
現在事態緊急,她可一點也笑不出來。裘君諾笑眯眯地道:“大魚爸爸和洛叔叔說,從沒見過這麼賤的劍。”
一個如此冷的笑話,讓常相思冷汗都滴了下來。而公玉華和洛白生聽了,又笑了起來。她搖搖頭,男人的思維真是難以理解。突然,一股寒氣從大殿外涌了
進來,衆人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一見是上空清雲走進來,常相思鬆了一口氣:“哥,兵器可打造得差不多了?”
這些天,上空清雲都埋頭帶人打造兵器,一閒下來,立刻就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都差不多了,也慢慢分派在士兵的手中。可策眉和小杰爲何還沒有回來?”
“快了。”公玉華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篤定地答道。繼而,常相思等人將邪惡之劍一事,告訴了上空清雲,上空清雲點點頭,雖然他忙着打造兵器的事,可對於有邪物出世的事情,他還是清楚的。
“策眉曾說,要人做引子才能鑄劍,我估計這引子十有八九是宣鏡。”公玉華凝着眉頭道,這宣鏡莫名其妙說要他見她最後一面,必定是有重要原因。
“不會吧?”上空清雲等人無一例外的驚呼,這宣鏡是有多想不開。常相思緊緊皺着眉頭,一聲也不吭,她也不信,有什麼理由要將自己的血肉和骨頭融成一把劍,就爲了一個男人?就爲了對付她?
“公玉哥哥,說……對了。”只聽外面傳來一聲千麟的怒吼,策眉和小杰被放在了地上,隨後巨龍便跳入了公玉華的影子內去休息了。
常相思等人衝出去,發現策眉和小杰都骨折了,洛白生見狀,趕緊拿出幾瓶藥粉,灑在兩個人傷痕累累的腿上。藥粉進入策眉的腿上的傷口處,疼得她呲牙咧嘴:“我們……被山石壓中了,千麟救我們時也受了點傷……”
“吼……”
“知道了。”公玉華聽了千麟的吼叫,點點頭,千麟受了重傷,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影子裡面休息了。
“咕嚕咕嚕。”洛白生的藥粉再次大顯奇效,藥粉在策眉和小杰上的傷口爬過後,兩個人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小杰雖然依舊冷着臉,但也掩飾不住他的驚訝,他望着洛白生,這個哥哥是一個很出色的藥師。
在大、陸上,強者往往和強者相惜。小杰不再是一貫的冰冷模樣,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白天親手打了洛白生一掌,小杰現在忽感心裡過意不去。
“不用啦,你們起來走兩步,看看有沒有問題?”洛白生道。策眉和小杰站了起來,原本那疼得不像話的腿,竟然無礙了。
小杰輕輕擦了擦滿是灰塵的臉,道:“這邪惡之劍,名爲鏡唳。因爲常相思而起,爲公玉華而生,引子是宣鏡。也就是說,這把劍,是專門用來殺常相思和公玉華,以及和你們相關的一切東西或人。”
換而言之,只要是和常相思或者公玉華有牽連的人,都不會被鏡唳放過。都鳩118年,紅鷲現世後,一大邪物——鏡唳也橫空出世,爲情爲愛亦爲恨。
策眉難過地點點頭,道:“怪我沒有攔住,任何一把劍生成,都無法毀掉,除非它的壽命盡了。姐姐……對不起,我好沒用……”
說罷,一滴滴淚珠從她臉上滾落了下來,小杰擦去師妹的淚水,篤定地道:“要罰就罰我吧,師妹年幼,不及公玉琅狡猾……”
“小杰,明天你負責處理石頭。策眉,你跟隨清雲大哥繼續打造兵器。其餘事情,你們兩個就別費心了。今晚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常相思冷冷地打斷小杰的話,隻字不提鏡唳和懲罰的事情。
策眉點點頭,還在不停的抽泣。小杰望了一眼常相思,低了低頭,轉身離去。一天的時間,小杰對常相思的印象已經有所改觀,她雖然冰冷,可的確是個有情有義之人。眼如冰霜,心如烈火,他慶幸自己和師妹沒有幫錯人。
待這兩個人走後,常相思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強撐着身體,她咬着下脣,不發一聲。公玉華握住她顫抖的手,他知道,鏡唳的到來,對常相思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其他人識趣地通通退下,整個大殿只剩下常相思和公玉華。常相思含淚望着他:“有一點累。”
這是常相思第一次說累。公玉華將她擁入懷裡,道:“我在。”
“嗯。”常相思抱着他,可她卻感覺到,她和他都是這麼地孤獨,都是這麼身不由己,她想家了。
“待天下安定,我帶你隱居。”公玉華道,他知道常相思最想要的不過是平靜。
“好,種花種草還要養馬。”常相思悽然一笑,誰都不知道這一天會有多久才能到。如今爹孃和外公之仇未報,那糟踐自己命運的公玉賦依然活得好好的,前路陰暗不明,她除了身邊的這幾個人,一無所有,想想都心酸。
夜風越來越冷,吹動了常相思的衣袖,常相思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公玉華抱得更緊了,他笑了笑:“若你不是焰國太后,我不是都鳩王爺,估計早就逍遙快活去了。”
“是啊,我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和當初一樣。”常相思笑了,她曾經說過,闖蕩江湖,纔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哐!哐!哐!”一陣迴響震盪在大殿之內,常相思和公玉華抱得越緊,劍聲就越暴躁。她望着他一笑:“果真是在偷窺呢。”
公玉華冷眼如同利劍“嗖”地望向大門,那劍聲瞬間就消失了,並沒有看見劍的蹤影。公玉華冷笑道:“宣鏡,讓你好自爲之,你卻自暴自棄。我告訴你,就算你變成劍,金劍銀劍,你依然入不了我的眼!”
這一聲聲冷喝,激起了角落裡陰暗處的憤怒!
“哐哐哐!”只聽有什麼東西在暴躁地擊打着柱子,常相思四處巡視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鏡唳的影子。
公玉華將常相思緊緊護在懷裡,她擡頭望着他,在他身邊,她似乎是一個無時無刻都需要保護的孩子。這個舉動,無疑讓鏡唳更加狂躁。
“咻!咻!咻!”鏡唳開始在大殿之中快速地穿梭,聲音倒是聽到了,可公玉華和常相思都沒能看見它的影子。它的速度和宣鏡一樣,快得不像話,甚至連影子都無法看見。
一陣陣寒冷蔓延上常相思的身體,策眉說對了,鏡唳就是宣鏡的化身,它擁有宣鏡的靈魂,有和宣鏡一樣的特質。
它,就是來殺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