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元時辰輕啓薄‘脣’,語氣凌厲地詢問。
他至少能夠確定一件事,與他通話中的人絕對不是夏夢菲。
因爲,她是不會作出這種事的。
“我是夏小姐的代理人。”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機械而麻木,沒有一絲的情感,沒法從話語中找出絲毫的破綻。
元時辰微微蹙眉,他感覺這應該是對方引他去的一個局,但是即便知道這點,他依舊決定去。
“編號0?亦或是夏恆?”他不動聲‘色’地詢問。
“不要好奇我的身份了,這並不重要。”對面似乎笑了一下。
“不過元三少爺,你身邊帶個嚮導這一點上無可厚非,不算壞了規矩,但是你身後可是有不少暗中保護你的人,這些人可不允許。”對方宛如掌握了他的行蹤一般。
元時辰臉‘色’微變,他確實是單獨行動,但是不代表元家就會讓他如願,暗地裡會悄悄地跟着他。
“我確實是單獨而來的。”他篤定地回答。
他無法確定對方是心理戰術亦或是真實的掌握了他的行蹤。
“元三少爺,看來你不想見到夏小姐了。”對方冷笑了一聲,隨即緩緩開口:“我會在半小時後再打你電話。”
對方說完之後,不由分說地就掛斷了,不給元時辰任何反應的時間。
“!”元時辰臉‘色’一沉,重重地敲了下方向盤,表情並不是很好看。
“咳咳,這位爺,您是怎麼了?”副駕駛上,那名乞丐有些不安地問。
百米後,數輛漆黑的轎車不緊不慢地跟着,同時還保持着相當的距離。
“董事長,我們和三少爺的車保持着距離,會對他全程進行監控……”“恩,時刻注意着。”另一頭,元震東威嚴的聲音傳來。他此刻正位於元氏工廠總部的VIP休息室內,他呆在這裡已經有2天了。
在沒有將三名外逃的人全數緝拿回來,他不會離開這裡。
“父親。”元越這時走上前,將泡好的茶遞給了他。
元震東微微點了點頭,接過茶輕輕地抿了口,“最近你們都辛苦了。”
“爲了家族,這些都算不了什麼。”元越平淡地回答。
他向來都是這種‘性’子,無論遇到什麼事,始終都是淡然處之的。
元震東這時沉默了片刻,有些唏噓,“真可惜,我的孩子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想。”
“他們其實也心繫家裡。”元越回答。
元震東卻是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在思憶真一些事。
良久,他緩緩開口,“或許,我也真的老了。”
“父親正值壯年。”元越平靜地回覆。
元震東揚手撫着額頭,“上了年紀了,許多事都力不從心。隨着年紀的與日俱增,我倒是有些想若藍了…”
元越微微一怔,隨即回答,“如果父親想見若藍的話,我們可以把她帶回來,我們知道他在哪。”
元震東卻是搖了搖頭,眼神又逐漸恢復冷漠,“她不是不想回來嗎?那就不用回來了,我很好。”
他以他的強勢和尊嚴收尾,元越也不好再說什麼。
“時辰這次單獨行動了,你怎麼看?”他談到了正事上。
元越沉‘吟’了片刻,“時辰或許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事情,他多年來也一直爲元氏做了難以磨滅的貢獻。”
他用他的方式來訴說着元時辰的重要‘性’。
“難以磨滅?”元震東冷笑了一聲,“你不要忘了,他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元越默然,他算是知情人,但是許多事情也只能放在心裡。
“他也是你的兒子。”他補充了一句。
元震東輕哼了一聲,隨即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了。
這是來自於監控元時辰的情報人員的電話。
他心頭不由一沉,隨即嘀咕了一句:“這應該是個壞消息。”
他接聽了電話,隨即接聽了彙報。
元震東的臉‘色’逐漸變化了,結束了通訊之後,他冷哼了一聲,“他擺脫了情報人員的監控,這分明就是包藏禍心!”
元越微微蹙眉,卻是在幫說:“父親,事情還沒有定論,說不定時辰有着他的苦衷。”
“你怎麼幫着他說話?”元震東不滿地望着他。
元越面‘色’淡然地回答,“畢竟時辰也是你的孩子,我的兄弟,我希望一家人能夠和睦相處。”
“你以前不是一直看他不爽嗎?怎麼現在倒是改變態度了?”元震東的語氣有些異樣。
元越淡淡一笑,神情有些感傷,“我只是不想在看到我的弟弟妹妹一個個地離開家裡……”
元震東聽到他的話,不由怔住了,好幾次想開口,卻是‘欲’言又止。
他的神態好像老了幾歲,輕輕地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是。”元越垂首微微欠下身,隨即快步離開了房內。房內,只留下元震東一個人,看上去孤零零的,他的背影有些佝僂,沒有以前那麼直了。此時,S市的西城城郊處,盤山公路的山路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行走着。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他走路有些緊張,因爲感受到身後那威懾感十足的視線,令他的心下有些不安。
元時辰不緊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雙眸則是一直鎖定着他。
乞丐壓力很大,“爺,就快了,就在前面,我能走了嗎?”
“不能。”元時辰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既然你都已經來到了這裡,再幫我做一件事怎麼樣?”
乞丐轉過身,一臉爲難,“爺,我膽子小……”元時辰緩緩擡起了兩根手指,“這是報酬?”“20W?”乞丐有些動心,但依舊顯得很爲難,“我怕沒命去拿……”“是200W。”元時辰表情平靜地說出這個數字。
乞丐頓時呼吸一窒,表情變幻不定,這對於他來說擁有着十足的吸引力,任何人都不會無視的。
“我…我…容我考慮下。”他顯得有些興奮。
“我只會給你10秒鐘的準備時間,現在開始倒計時。”元時辰面無表情地開口,“10,9……”
乞丐顯然在作着劇烈的思想鬥爭,最終咬了咬牙,“我做。”
“期望我們合作愉快。”元時辰嘴角勾起,他是料定乞丐會做這樁事的。
因爲,連給他送信都敢,這種明顯有着冒險‘精’神的‘性’格顯然行事方面會傾向於冒險的一面。
“期待你的好消息。”元時辰目送着乞丐離開。
不多時,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低眸望向來電,是不顯示號碼的來電。
他能猜到是什麼人打過來的電話,不由接通了。
“元三少爺……”對方依舊是用着變聲,聽上去很怪。
“我已經快要到約定的地點了。”元時辰語氣平靜地開口。
“你在哪裡?”對方沉默了片刻之後詢問。元時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對方快要沉不住氣了。他也清楚,之前他的行蹤爲什麼會被對方掌握,是因爲乞丐的身上擁有者竊聽器和GPS定位儀。
他已經將這些都清除了,這樣對方也就難以掌握他的行蹤。
這是他力求自保的結果。
“放心吧,我既然承諾了單獨赴約前來,就一定是單獨來的。”元時辰面不改‘色’地回答。
“看來元三少爺已經察覺了,沒錯,我確實用了些手段來獲取你的行蹤,這樣也是爲了確保你是單獨一個人前來的。”對方慢悠悠地說。
元時辰眼神閃爍了片刻,隨即淡淡一笑,“我很快就到了,你就耐心等下吧。”
“我現在無法確定你是一個人前來。”對方並不買賬。
“這麼說,你是信不過我咯?”元時辰語氣驟冷。
“呵呵,你還想見到夏小姐嗎?如果想的話,希望你能配合。”對方不怒不喜的說。
“我不接受任何的威脅。”元時辰嘴角勾起,眼神咄咄‘逼’人。“……”對方顯然沒料到他的態度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強硬,沉默了片刻,隨即緩緩開口:“在約定的地點現身吧,我會觀察你的。”“OK。”元時辰說完之後,朝着山路上行走。
約定的地點是這半山腰的一座寺廟,寺廟裡人煙稀少,僅有數個僧人在庭院內掃着落葉。
元時辰走了進去,踏在這大理石的地磚上,環顧着四周。
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他神經繃緊,一對明澈的黑眸仔細盯着周邊的動靜,哪怕是一草一木的晃動。
這一次,他單獨前來也是冒着極大的風險。
畢竟,他知道有不少人都視他爲眼中釘,萬一有人想要對他下毒手的話,他很難去有周密的應對措施。
他坐在了庭院內的一條長凳上,靜靜地等着。
他猜測,對方會按耐不住地給他來電。
果然如他所料,十幾分鍾之後,他的電話響了,依舊是沒有號碼的來電。
他看了一眼四周,心想對方或許就在這附近,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接通了電話,開‘門’見山的說:“我現在已經到了約定的地點了,能讓夏小姐出來見我嗎?”
“夏小姐?”對方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夾着戲謔,“我就是夏小姐。”
元時辰瞳孔微微一縮,臉頰上浮現出了一抹怒意。
這果然是個圈套嗎!
“費盡心機把我騙到這裡來,你很有行嗎?”元時辰出言諷刺。
“過獎了。”對方的變聲器的聲音忽然間恢復了正常,這是男子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富有磁‘性’。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了。”元時辰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感受着周圍,彷彿連微風的吹拂聲都清晰可聞。
“回去?既然來了,還想走嗎?”對方‘陰’冷地一笑,“你信不信,有一把狙擊槍正對準着你。”
“如果真想取我‘性’命的話,又何必墨跡這麼久。”元時辰緩緩起身,‘波’瀾不驚地開口。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篤定,不由有些惱怒,“你這麼自信,遲早會跌的很慘。”
“謝謝你的忠告,那麼,你想和我提什麼要求?”元時辰彷彿‘洞’悉了對方的心思。
他淡淡一笑,“何必藏頭‘露’尾的呢,不敢光明正大地出來和我說話嗎?”
“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想出來,然後狠狠地揍你一頓,但是我想現在並不在這裡。”對方滴水不漏地回答。
正在這時,元時辰腳邊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脆響,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火光四濺和碎屑飛散的景象。
他望向了不遠處的一塊地磚,已經破碎不堪。
看來,對方所說的有狙擊槍對準着他這件事所言非虛,並且還發出了警告。
“看來你打算將我留在這裡了。”他即便面對這種場景,依舊還能保持十足的鎮定。
“老實說,能夠這麼輕鬆的把你引出來,這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男子緩緩開口。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元時辰蹙眉,雖然在揣測對方的意圖,但顯然沒辦法猜透。
“我的意圖很簡單,希望你遠離夏小姐,她已經恢復記憶了。”男子嗓音低沉,話語中有種從容的力量。
元時辰心頭一沉,但是表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僅僅只是呵呵了一聲,“‘弄’了半天,原來不知是從哪裡跳出來的覬覦我未婚妻的宵小之徒。”
“元時辰,不要給臉不要臉,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男子的聲音隱含着怒意。
“這種事是你能做決定的嗎?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僅僅想和我談這個的話,恕我無法奉陪。”元時辰說完之後,擡腳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就感覺到身旁的地磚炸裂了,飛濺的碎片颳得他‘腿’上鮮血淋淋。
“這只是一個警告,雖然現階段未必需要取走你的‘性’命,但是也未嘗不可。”男子冷冷地開口。
元時辰眉頭微微一蹙,果斷地掛掉了電話,徑直朝着外面走去。
不多時,他附近的地磚接連炸裂開來,顯然是有人正在用着狙擊槍‘射’擊。
元時辰的雙‘腿’被飛濺的碎片颳得鮮血淋淋,但是卻是連眉頭都不蹙一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座寺廟,留下了一道孤高的身影。
“可惡!”
遠處的一處矮山上,數道人影並排而立。
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拿着望遠鏡,眼‘色’‘陰’晴不定地盯着那道離去的人影。
他穿着一身看上去風塵僕僕的風衣,戴着高帽和墨鏡,他是夏恆。
身旁,夏夢菲輕抿着櫻‘脣’,神‘色’有些複雜。
她剛纔見證了所有,但是依舊沒有聽到她想要的,而看到的僅僅只是元時辰受傷的畫面。
她的心有些疼,疼到情緒都有些不穩。
“那‘混’蛋,竟然到了那一步都沒有承認,真以爲我不敢殺她嗎?”夏恆怒氣衝衝地嘀咕着。
“呵,他畢竟是元時辰,你們未免太小瞧他了。”正在這時,手持着狙擊槍的男子緩緩起身。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年約五旬,擁有着一對如同鷹般的雙眸,眼神鋒利而讓人不敢直視。
“白叔,你竟然能夠真的忍耐住不去命中他。”夏恆面對這個男人,也不敢託大。
夏夢菲的眸光也是望向這個男子,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她的記憶真的出現了嚴重的‘混’‘亂’。
“呵呵,你很希望我能開槍打死他嗎?”中年男子轉過身,表情高深莫測。
夏恆訕訕一笑,並沒有回什麼。
“讓他活着說不定能夠見證更有趣的事情。”中年男子面無表情地回答。
他收起了狙擊槍,徑直走到了夏夢菲的面前,眼神凌厲地盯着她,“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我…”夏夢菲撫着額頭,腦海深處閃過了一些破碎的記憶畫面,但是始終顯得很模糊。
她搖了搖頭,清晰地回答,“不記得,我們以前真的見過面嗎?”
“有5年沒見過了。”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我叫白紀離。”
“白紀離?”夏夢菲細細地嚼着這個名字,但是依舊沒有什麼印象。
白紀離微微蹙眉,隨即詢問,“那你還記得白逸軒嗎?”
“白逸軒?”夏夢菲眼神顯得有些‘迷’茫,隨即再次搖了搖頭。
白紀離眼神直視了她片刻,似乎是想要看透她,最終他挪開了視線。
夏夢菲也頓時有種渾身一輕的感覺,畢竟被那種懾人的視線盯着,普通人都很難做到從容面對。
“你還真是把所有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白紀離輕聲呢喃着。
這時,他眸光變得凌厲起來,朝着附近的山腳下望去,“快點離開這裡吧,不然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走吧。”夏恆似乎很信任他的推斷,見他語氣嚴肅,立即催着夏夢菲離開。
“微涼還在那座寺廟裡呢。”夏夢菲不由出言提醒。“若是那麼容易就被捉到的話,他也就什麼價值了。”夏恆咧嘴一笑。“微涼是我們的夥伴。”夏夢菲不滿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