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白堪堪從邊角的長廊處拐出來,腳步怔住,又是拐回邊角里頭。
等的儀仗過去,才從廊下走出,拉住路過的一婢女問起。
原來是韻貴妃請旨出宮省親,特意入府來看望靜太妃。
“韻貴妃?”婢女退下,顧念白方敢喃喃低念起天子寵妃的位號。眸光旖旖一瀲,腦海中勾畫出一張雍容而華麗的容顏,卻是付之脣角輕微的淺笑。搖了搖頭,顧念白邁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剛走到門口,便是見到靜太妃房裡的冷香等在院中。
見着顧念白過來,冷香掖了掖裙角,擡步迎上前來,
“見過姑娘,今日韻貴妃入府,太妃娘娘特遣奴婢前來,請姑娘一同過去相迎。”
“哦,好。”說起韻貴妃,顧念白其實算不得陌生。在跟寧家爭鋒相對的日子裡,韻貴妃可是助她不少。如今既然韻貴妃來到府上,顧念白前去相迎也是應當,何況靜太妃請上門兒來。
當下顧念白就點下頭,提步跟上冷香。
夏日的酷暑悶熱中帶着喧囂,一路走過去,林蔭樹影中不時飄出來悅耳的蟬鳴。漫不經心的,挑着人心底藏的極深的那根煩躁的弦。
“啷蹬”幾聲,敲的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身影浮動停滯後,屋內清音笑語隨風輕漾,盪出門口,拂入顧念白耳中。
冷香率先進去,走到堂前,微身福了福,笑着跟靜太妃及韻貴妃見禮,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太妃娘娘!”
“起來吧!”靜太妃跟韻貴妃聊的正開心,見冷香回來,笑盈盈的招手,讓她起身。見着顧念白的時候,靜太妃臉上的笑意更濃,
“唸白來了,快過來。”
聽到靜太妃招呼自己,顧念白疾步走過去,規規矩矩的先給靜太妃還有韻貴妃行了一禮,
“唸白見過太妃娘娘,見過貴妃娘娘!”
“顧家娘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這回,不待靜太妃作聲,韻貴妃先開口讓顧念白起來。目光噙笑的望着顧念白,隨手指了指自己座下的位置,示意顧念白落座,
“站着做什麼,本宮又不是旁人。說來娘子還是本宮的恩人呢,快請坐。”
“多謝娘娘!”道謝後,顧念白纔敢走到一旁的木椅上
坐下來。
等的顧念白一坐下,立馬有婢女奉茶上來。
韻貴妃描着華麗妝容的麗顏笑意不減,又是開口跟靜太妃及顧念白搭起話,
“顧家娘子跟王爺的事兒,也該是定下來了吧,本宮可是等着晉宣王府這杯喜酒喝呢。”
一席話落下,窘的顧念白不知該如何作答。訕訕的坐在原處,話語哽在喉嚨口,眼光落到韻貴妃處不是,落到靜太妃處也不是。
還是靜太妃懂的顧念白的心思,拈開話鋒,幫顧念白解了圍,
“貴妃娘娘,這女兒家臉皮薄,你就別取笑唸白了。此事兒,你該是問我們家陸離纔是。”
“哈哈哈,是是是,看本宮這性子。”明白靜太妃話裡的意思,韻貴妃就勢轉開話題,轉眸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雲諾後,忽想什麼,回頭望向顧念白,
“顧家娘子可還記得她?”
爲韻貴妃的話有些不解,顧念白擡眸,看了眼跟在韻貴妃身邊的麗人。自然是記得,那女子不正是那日在宮中,因爲要私逃出宮被太監刁難的秀女麼。
看顧念白的神情,思忖着她定是認出自己,雲諾自己走上前來,跟顧念白道,
“顧姑娘,我是雲諾呀,那日你在宮裡頭順手救下來的雲諾。”
不等雲諾把話講完,靜太妃忙忙給她補充上一句,
“唸白,這位可是雲昭儀娘娘!”
顧念白恍然大悟,匆忙站起身,給雲諾揖下一禮,
“民婦顧念白,見過昭儀娘娘。”
哪敢受顧念白這樣的大禮,雲諾上前去親手將顧念白給扶了起來,
“不可不可,什麼昭儀不昭儀的,我不過是娘娘垂憐,得以在娘娘身邊伺候罷了。”字裡行間,談笑自若,絲毫沒有了當日初見時的唯唯諾諾。反而多了身居高位的雍容,還有淡定。
使得顧念白多看了兩眼,纔回過神來,
“多謝娘娘!”
“你們呀,就是禮數太多了。”生怕場面尷尬下來,韻貴妃接下話,說了一句。
惹得一屋子的紅顏,皆是“咯咯”笑出聲來。
顧念白不再接話,默不作聲的聽着韻貴妃說起當日,她跟雲諾相遇的場面。還有後來,雲諾如何被陸傳相中,成了高高在上的
昭儀。
席間,靜太妃少不得要和一句,全是雲諾自己的福氣。
說的多了,顧念白不禁覺得沒意思。
這時,一聲稚嫩的童音從門口竄進來,伴隨着一道小小的身子。“嗖”的一下,投入到顧念白的懷裡,
“孃親。”
從椅子上蹲下來,顧念白抱住顧即墨,揚袖擦着他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邊是嚴聲訓着他,
“怎生的這樣慌慌張張的,孃親怎麼教你的,禮數都忘了。還不過趕緊過去給你福姥姥還有貴妃娘娘行禮。”
“哦。”遭了顧念白的訓斥,顧即墨纔是看到坐在堂上的韻貴妃,斂去臉上的剛剛的稚氣,端着小大人的模樣。走到靜太妃還有韻貴妃跟前,有模有樣的彎身揖了一禮,
“即墨見過福姥姥,見過貴妃娘娘。”說話間,忽爾擡起頭,偷偷瞄着韻貴妃,高聲吐出一句,
“這個姨姨好漂亮呢。”
一句話落下,惹的韻貴妃芳心大悅,親自下去將顧即墨給扶了起來,
“顧娘子,你這孩子本宮太喜歡了。”
“孩子莽撞,讓娘娘見笑了。”亦是被顧即墨的無厘頭弄的哭笑不得,接着韻貴妃的話,顧念白回一句。
可不似顧念白那麼謙虛,靜太妃見到自家孫子,少不得要誇起來,
“這孩子雖說皮了些,可是呀,就是討人喜歡。貴妃您是不知道,有他在,我這日子過的纔是有滋有味呢。”
“太妃有福氣啦。”不好駁了太妃的話,韻貴妃也只能應着,和一句。
正在你來我往之際,聽見門外的丫鬟輕報一聲,
“啓稟太妃貴妃,王爺到了。”
丫鬟聲音才落,就見的陸離的身影從門口走進來。見到堂上的韻貴妃後,倒是沒有絲毫的驚愕,氣定神閒的走上前去,給韻貴妃抱拳一禮,
“貴妃娘娘到訪,微臣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韻貴妃到的時候,陸離正在書房,聽下人說韻貴妃來了,便是趕了過來。
“王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陸離到底是天家皇子,韻貴妃自然不能落他的面子,立即就讓他起了身。
陸離也不扭捏,應着韻貴妃的話起身,挑着顧念白身邊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