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坤元宮的時候,皇后已經在宮內等候多時。面容跟舊時無恙,就是豐腴不少,想來是因爲懷有身孕的緣故。
高高的端坐在貴妃榻上,皇后一身大紅色的描鳳紅妝,臉上姿容未染,就是一頭百鳥朝鳳髮髻,氣勢凌人。看見顧念白進來,一手撫在自己稍微隆起的腹部上,一手由宮女攙着,從榻上走下來,
“顧家娘子來,稀客稀客。”
哪能真由皇后扶過來,顧念白上前幾步,先迎上去,
“民婦顧念白,見過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因爲寧清月的事情,皇后對顧念白心中多有怨恨。儘管此刻臉上端的一臉的和藹可親,心底依然是恨極了顧念白。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示意顧念白落座後,自己才坐回到貴妃榻上。指了指案上的清楚,笑盈盈的跟顧念白開口,
“這可是開春的時候,江南進貢的君山毛尖,嚐嚐看,可好?”
“多謝娘娘!”應過皇后的虛禮,顧念白端起一邊的茶盞,呷過幾口。
見着顧念白放下茶盞,皇后纔將藏在心底的話,拈過來,
“聽聞顧家娘子乃是在前幾日夜裡入宮的,不知道娘子入宮,是爲了何事?”
明白皇后的意思,顧念白不敢輕答,而是將茶盞放下後,起身做出恭敬的模樣,
“回皇后娘娘,乃是昭儀娘娘身子不爽,陛下才召的民婦入宮。”
“是麼,當真是昭儀身子不爽,而非皇上?”促狹的柳眉不動神色的勾起一彎弧度,皇后看着顧念白的眼神,隱隱透着讓人心驚的陰翳。省度一樣的口氣,更是讓人放不下心。
顧念白自然不能允了,只能硬着頭皮,強撐下去,
“回皇后娘娘,着實是昭儀娘娘身子不爽。”
“顧念白,你好大膽子,你可知罪!”見顧念白如此固執,皇后當下一怒,一把拍在一邊的案上。連擱在案上的茶盞,也禁不住她的力道,滾到於地。碎裂的瓷片聲,在室內格外悅耳,
“你以爲你跟雲昭儀做的那些事情,當真能瞞過本宮的
眼睛麼?”
見的皇后動了怒,顧念白臉色懼意不顯,只是僵硬的跪下身子,
“皇后的意思,民婦不懂!”
“不懂?”聽着顧念白的話,皇后好似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勾脣一笑,
“顧念白,你的那點小聰明,還是不要拿到本宮跟前顯擺的好。看着晉宣王府的面子上,本宮纔好言相勸。縱然你們將皇上受傷的事情,瞞的天衣無縫的,亦是瞞不過本宮的眼睛。那些藥渣本宮已經找太醫查明過,乃是治理外傷的藥,防止傷口潰爛的。”
沒想到,雲諾做事還是出了差錯。但眼下,顧念白也只能佯裝不知,
“娘娘所言,民婦聽不明白。”
“少在本宮跟前裝瘋賣傻的。”嫌惡一樣的瞪過顧念白幾眼,皇后繼續開口,
“你能瞞的住麼,如果你能出來指證,是雲昭儀傷了陛下,那本宮會念在你無知的份上,饒你一命。如若不然,別怪本宮下手不留情。”
原來是這樣,姑奶奶不瞬間明白過來。皇后是想借自己的手,去除掉雲諾。但顧念白,又怎麼可能讓皇后得償所願,索性不再開口。
見的顧念白沉默,皇后心情更是不悅,
“顧念白,你可是願意,隨本宮去一趟宗人府,將雲昭儀的惡行詔告天下?”
“民婦不願意。”不等皇后將話說完,顧念白想都不想,就回絕了皇后。
聽完此話,皇后盛怒,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厲喝一聲,皇后看了一眼跟在身邊都柔兒,
“來人啊,顧念白涉嫌謀害皇上,給本宮用刑。”
“是。”聽到皇后的話,立馬有內監走上來,就要夾住顧念白。
一把甩開了上來鉗制自己的內監,顧念白冷眼瞪着皇后,還有周圍的人,
“怎麼,皇后娘娘想屈打成招麼?”
“哼,本宮知道你武功高強,你放心,這些伺候你的內監,可都是高手。自然不會讓你委屈了的。”不理會顧念白言語裡的輕蔑,皇后冷漠一笑,撇出一句。
果不其然,鉗制在顧念白左右的兩個太監
稍稍用力,顧念白的肩膀便如斷裂一樣的疼痛,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連丹田裡頭也是空空的,一點起勁兒也沒有。就是連往日使的最順手的梅花鏢,也無法發揮作用。
顧念白正暗叫不好,一道清麗的女音從門口迸出,
“住手。”顧念白擰頭一看,竟是雲諾。
喝出一句後,雲諾已經穿門進來,走到顧念白的身邊,推開鉗制在顧念白左右的內監。跟顧念白一齊跪在皇后跟前,
“你不必審了,我認罪便是。是我,是我傷了皇上。我願意接受任何的處罰,但求皇后娘娘,不要牽連任何人。”
“好,很好。”沒想到雲諾如此輕易就將所有的罪行認下,皇后甚是滿意。
“雲諾,你這是幹什麼?”忍着肩膀的疼痛,顧念白逼問着雲諾。
雲諾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光線似是織在天地裡的銀絲,密密麻麻的分佈下來,纏在人的視線裡。清白的日光,可以清晰的看到跳躍其間的塵埃。
落寞而寂寥。
雕窗敞開着,亮光像一灣流瀉下來的瀑布,肆無忌憚的流落到坤元宮的大殿內。金黃色的宮磚,在日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描刻在上邊的鳳紋。
堂前架着一句紫檀色的貴妃榻,鋪着柔軟的絨毯,泓灩到華麗的顏色,點綴在日光裡,迷着場上所有人的眼。
皇后正襟危坐,海棠色的宮裝裙襬用金色的絲線勾勒着鳳羽。不施粉黛的面容,被百鳥朝凰髻襯托的氣勢凌人。單手託着香腮,若有所思的盯着安靜的跪在堂下的雲諾,嘴角勾起的笑意,流露着炎涼的冷意,
“妹妹入宮時光尚淺,想來宮裡頭很多規矩都不知道。莫怪本宮沒有提醒妹妹,這罪名非同小可,妹妹若是認下了,便是沒了回頭路。妹妹,可是想清楚了?”
溫溫軟軟的女音,從頭頂一字不落的灌入雲諾耳中。反而使得雲諾已經定好的心思,稍微一慟,不明白的擡頭看着皇后,
“娘娘……”壓根不給雲諾將話說完,顧念白的掌風攔住了雲諾的一心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