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說到這兒,秦淮也能猜了出來,
“所以,他要破壞和親,甚至不惜殺掉玉華公主。而寧國侯素來跟咱們晉宣王府有私仇,所以,他就給自己找了一個最有利的幫手?”
“如若不差,便是如此。”很是贊同秦淮的猜測一樣,陸離喃出一句。
秦淮只覺得周身一愣,
“就算不是一畝同胞,但好歹也是親兄妹,他如何下的了這手?”
聽到秦淮這話,陸離頃刻就笑了,
“天家皇室,那有什麼血脈之情。”
瞬間,秦淮恍然,只能搖了搖頭,
“那王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片刻的苦澀之後,陸離的臉色恢復如常。坐回到主位上後,一臉淡定的回着秦淮的話,
“如若沒有旁的差錯,這事兒,不僅跟寧國侯府及皇后有關。還有可能,跟咱們的皇帝陛下有關。若不然,我們能查的到的事情,還能瞞的過陛下的耳目麼?”
“若真是如此,那王妃,豈不是?”陸離分析的不假,秦淮心中猛然一顫。
“哼。”想到這兒,陸離也是心口一疼,
“罷了,既然他執意如此,我便成全他就是。”
“王爺,您是想……”似乎明白了陸離言下的深意,秦淮臉上露出驚慌之色,急忙就跪了下來,
“王爺,您可要三思呀。如若真行到那一步,真將自己搭了進去,那王妃可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你放心好了。”沒有如秦淮那樣的悲觀,陸離臉上,扯開一抹淡定的微笑,
“眼下,他還不能讓我死呢。”
“王爺?”依然不懂,秦淮茫然的看着陸離。
從位子上起了身,陸離一步一步,走到秦淮身側,低身靠到他耳邊,輕語幾句。
語罷後,秦淮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很是微妙的表情,
“可是王爺,此事畢竟不穩妥。”
“本王說沒事兒,就一定會沒事兒。”倒是極爲自信,陸離輕言一句。
既然陸離都如是說,秦淮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低下頭,附和着陸離的提議,
“是,那屬下即刻照王爺說的
去辦。”說完,秦淮起身,小步退出了陸離的書房。
等的秦淮走後,陸離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厚實的手掌,緊緊握成一個拳頭。默默的捶在一旁的書案上,
“念兒,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歲月似曲水流觴,又像撥琴弄弦,一點一滴的撥弄過去。秋辰走盡,初冬已臨。
被冷風壓跨的層雲,累積在天際,堆出一片深沉。
淅淅瀝瀝的,風裡還飄起了冬小雨。溼意醞在風裡,啪啪的呼嘯而過,蕭瑟中帶着冷清。
御書房裡頭,四周的窗戶早被宮人們合上,門口的位置,還檔上了厚實的簾子。冷風撲過來,就如拳頭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就沒了聲響。
而堂中也早早的掌起了火盆,上好的銀絲炭在盆裡頭灼灼的燒着,壓根聞不到氣味,只感覺到一絲絲暖意,在裡頭不盡的流淌。溫暖如春。半人齊高的香爐就擱在火盆一旁,經過暖意的燻烤,香氣更加馥郁逼人。
書案跟前兩側,足有一人高的落地鳳嘴宮燈,散着柔和的光。
旖旎的光影裡頭,陸傳慵懶的半躺在書案錢的座椅上,大掌握成半拳,捏着自己半寸衣袖。劍眉輕輕擰着,目光悠遠又綿長,浮閃着比窗外寒風還有冰涼的冷意。
沒一會兒,擋風的簾子被一雙枯白的手掀開,風追着縫隙吹了進來。唬的來人,匆忙放下簾子,將寒意擋在簾外。
小步的邁開,走到陸傳跟前,恭謹的跪身下去,
“陛下,蛟佐回來覆命了。”乃是陸傳跟前,最貼身的元福無疑。
眸中寒意不曾收回,陸傳只是將目光凝了起來,坐直身子,向元福的方向望去,
“讓他進來。”
“是。”元福磕頭,方是起身,退了出去。
簾子再次被掀開,彪形大漢的身形,被勾顯於陸傳眼前。不似元福的循規蹈矩,蛟佐大步踏入殿內,粗狂的步伐,踩在宮人們刷的清亮的地磚上。鞋底跟地面的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
“啪”的一聲,蛟佐雙手抱起拳頭,跪在陸傳跟前,
“屬下蛟佐,拜見主子。”
端着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陸傳半眯着眼眸,似乎在細細的打量着眼前跪着的男人,
“多少年了,朕派你出去,有多少年了?”
不解陸傳言下何意,蛟佐不敢擡頭,保持着跪立的姿勢,如實回答着陸傳的問話,
“回稟陛下,已經,十年了。”
“是呀,十年了。”像是感嘆一樣,陸傳發出一聲輕哼。脣角勾起的波紋,似笑又非笑。猛然的一轉過頭,目光恍然凌厲幾分,身子再次坐回到龍椅上,
“這十年的分別,可讓你的心,有所撼動?”
如果說前一句是輕哼,那眼下這一句,就是淺吟。聲色雖輕,但分量極重。
嚇的蛟佐不敢輕易去作答,低着頭,一下子磕在地上,
“回稟陛下,屬下一生都只終於陛下。”
饒是蛟佐說的情真意切,卻不見陸傳眼中有太多的信任。反而是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
“行了,旁的話也不必多說了。把你呆在寧國侯身邊探到的事情,都跟朕說說。”
“是。”蛟佐乃是陸離早些年前,安排在寧國侯身邊的一枚棋子。但是這些年,哪怕是陸傳在奪位的時候,都不曾啓用過這枚棋子。如今,竟然將自己召了進來,蛟佐也知道,眼下的事情,並不簡單。
細細思量後,蛟佐將探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陸傳。
聽完後,陸傳的眼色稍微一沉,
“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看清楚陸傳的神色變化,蛟佐心裡一怔,不敢欺瞞,
“啓稟陛下,屬下所言,皆是屬下所查跟所見。絕無半句虛假跟糊弄主上之意。”
清冷的眸光又在蛟佐身上流連了半晌,似是判定下來後,陸傳纔是開口,
“料你也沒有這膽量,可是,你得清楚。這通敵叛國之事,非同小可。寧國侯若真跟那林璽有什麼勾結,他丟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性命,還有他全族的榮華富貴。你,可別冤枉了他纔好。”
“屬下不敢。”磕着頭,不敢擡起,蛟佐繼續回答,
“陛下明察,屬下說寧國侯跟黎國二皇子之間有所往來,並不代表寧國侯就會通敵叛國。也許,寧國侯只是另有所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