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出的意外太多,事情的走向並不如她預期,且橫插進來的人物都比較特殊。
臨安離這裡不遠,這柳南王看起來是個護犢子的,既然下了這種命令搞不好是要來這裡圍堵她。
原本她還想多停留兩天藉着下在秦淮二人身上的追蹤蠱調查一些事情,現在看來卻不妥當。
“孃親,其實我到現在也沒弄懂,咱們爲什麼要找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舅公,他是做什麼的啊?”顧即墨嘟着小嘴發疑問。
顧念白不自覺得又想起六年前那個夢魘般的雨夜,那些流淌成河的鮮血,那些堆積成山的屍體,心上仍然隱隱發痛:“孃親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你外婆還在世的時候總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說將來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去找他。咱們要復仇,單打獨鬥不行,所以需要抱一條大腿,你大舅公就是這條大腿。”
說起來,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她十六歲及笄那年呢,記憶中她這個舅舅還是挺英氣不凡的。
顧即墨想了想,實在想不出自己不苟言笑的孃親抱人大腿會是個什麼模樣,但心裡又對這個神神秘秘的大舅公增加了幾分敬仰,隨即卻又發問:“可是孃親,我們要找誰復仇啊。”
顧念白凝塞了一下,道:“孃親還不確定。”
顧即墨扶額,對她孃親用這樣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着烏龍的話感到萬分無語,要抱的大腿找不到,要報的仇人也不知道,太前路堪憂了吧。
下午,鎮中的引鳳台。
“孃親,這裡人真的好多哦。”顧即墨說這話的時候,正被人羣中兩個大嬸擠成燒餅夾心狀,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顧念白上前將顧即墨抱入自己懷裡,解釋道:“這個醫仙大會在學醫者的眼中,就如同習武之人看待武林大會。要想證明自己的,都會來試一試,運氣好的很有可能借助這個機會名揚天
下。”
“這麼說大腿舅公也是學醫的嘍?”顧即墨眼睛晶晶亮的道。
顧念白對顧即墨隨口而來的外號哭笑不得,隨即點頭:“對,你大舅公和你外公一樣,都是很了不得的人,只不過你外公以治病救人爲目的,而你大舅公只專心鑽研醫術罷了。”嘆了口氣:“你大舅公行蹤飄忽避世不出,所以咱們只能用笨方法往人多的地方靠了。”
顧念白帶着顧即墨在這裡住了小半個月,爲的就是等今天。
顧即墨嘟了嘟嘴,不解道:“可是孃親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不參加,沒準你名揚天下了大舅公就來主動找咱們了。”
顧念白戳了戳顧即墨的腦門:“你孃親我的醫術是什麼半吊子你還不知道,看過的醫書還沒你多呢。”
這點顧念白倒是沒誇張,在山上的時候,顧念白爲了復仇以及自保和保護兒子,學的都是比較尖銳的學術,也就是巫醫中的巫,譬如蠱蟲和製毒。
而顧即墨無聊的時候看書,就挑顧念白不看的書來讀,也就是巫醫中醫的部分,一來二去了也算半個神醫。
“孃親,咱們去那邊的房樑上吧。那邊沒人,站得高還能看得多,也好找人。”顧即墨指着不遠處的民房道。
顧念白瞧着身邊烏壓壓的人羣,覺得也是,於是帶着顧即墨往房樑上去,視野果然開闊了不少。但相應的,也比較暴露目標。
譬如說此時引鳳台觀展臺的二樓,就有幾道灼灼的視線盯着她們。
“我聽說柳南王大發雷霆已經準備過來爲自己的寶貝女兒報仇了,他們竟還不知道夾着尾巴做人,這麼招搖過市。”陳式一把摺扇握在手中,一派風流公子的作風,一臉饒有趣味的評價道。說完視線轉向了旁邊似笑非笑的男子。
相比於陳式的倜儻張揚,這人的五官十分端正但線條並不硬朗,分外顯得儒雅俊
逸,只是眉目清冷,連脣色都淡淡的,整個人如同一彎冷月,皎潔而沉靜。
此時他已經斂了視線,靜靜的看着茶杯中轉圈的茶葉,正是上次陳式出言打趣的被奉爲主子的男人。
他看着陳式一臉調侃,卻也並不生氣,只是淡淡道:“必然是有恃才無恐的。”
而這時,屋子裡忽然進來了幾個人,爲首的白髮長鬚,看起來仙風道骨,只是身上滿是污泥,看上去有些狼狽,而他身後健壯的男人亦是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衣服也一樣髒亂。
“主子。”秦淮恭敬有禮的站在男子面前道。
男子看這他這幅形容,挑了挑眉頭:“這是怎麼了?”
秦淮撇着嘴,一臉菜色道:“被兩個厚顏無恥的人給算計了。”想起顧念白和顧即墨的所作所爲,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完的。
“我倒是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把先生您氣成這樣。”陳式在一邊毫不遮掩的笑起來,笑的秦淮一把年紀了還老臉通紅。於是岔開話題對着男子道:“主子,我們倆給您添麻煩了。”臉上是真誠的愧疚。
男子倒無甚介意:“先生之於我,不用這麼客氣。”
秦淮點了點頭,剛要坐下,卻聽到背後刑紳一聲驚呼:“天啊,我怎麼又看到這倆瘟神了!”
衆人朝着刑紳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坐在房樑上東張西望找人的顧氏母子。秦淮剛剛平復下來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額頭青筋都跳了跳。
男子見狀,心裡瞭然,淡淡道:“先生說的厚顏無恥的兩個人,就是她們?”
秦淮冷哼一聲,很不願意承認。但隨即想起來什麼,急忙道:“主子,這兩人很不簡單。”
他回想着跟顧念白的接觸,臉上幾分警戒:“那個女的是巫醫,會用蠱蟲,很厲害性子也很凌厲,那個孩子也是,小小年紀卻一肚子壞水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