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臉色驚的慘白,暗自抹了把額頭上豆粒大顆的冷汗,垂首驚恐道:“皇后娘娘息怒,草民的老父親,在出售砒霜的當夜,就死於砒霜之下,草民懷疑是那個購買砒霜的人毒害老父親,又苦於沒有證據,也沒有看到那男人的樣子,草民纔沒有去官府報案,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沐天雪柳眉輕蹙,冷冽的眸光射向王朝,“把他帶下去。”
“是,娘娘。”王朝恭敬應聲,揚手打了個手勢,起先押着那掌櫃子進殿的御林軍,再次將掌櫃的帶了下去,王朝看向龍辰亦恭敬道:“皇上,是否下令封鎖全城,全力緝拿潛伏在京的叛賊和外來商賈。”
“不必。”龍辰亦漫不經心的揚了下手,隨即雙手在紫檀木的書桌上很有規律的敲打着,發出低沉不失含蓄的聲響,他道:“暗中派人,盯着宰相府。”
此話一出,意在表面,王朝雖不是大智之人,卻也不是個武夫笨蛋,當即便道:“是,皇上,卑職遵命。”
王朝退下後,沐天雪單手支着下鄂,一手把玩着垂於胸前的墨發,饒有興致的看着面色如霜的龍辰亦,勾起脣角瀲灩一笑,道:“這次魚兒,可不是一般的大。”
“犧牲了這麼多魚餌,總要有些收穫。”風輕雲淡的語氣,平靜的像是激不起絲毫漣漪的碧潭,卻又似狂風暴雨來前的前兆,他重重敲了下桌面,站起來向沐天雪伸出右手,“他們應該到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當然。”沐天雪灑脫的挑了下眉稍,將自己的手搭到面前這隻修長白皙的玉掌上,一股曖意緩緩自手掌蔓延到心間,瞬間感到渾身都暖意了許多。
“天寒,注意保暖。”將沐天雪拉到自己面前,龍辰亦大手一揮,一件披風落於手掌,姿意輕甩,披風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線,落身在沐天雪的兩肩上,蔥白纖美的手指,動作緩慢而優雅的繫着披風綢緞的帶子,“好了。”
垂眸看了眼系成同心結的綢緞帶子,沐天雪脣角上挑,綻放出華麗眩目的笑容,這樣的溫柔美如的一幕,若能靜止,歲月靜好,該是何番景象?
大手牽着小手似閒逛花園一般,閒情淡雅的閒逛在去御書房的途徑上,踩着腳下的雪,欣賞着被層層白雪染成的銀色世界。
突然,倆個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六年前的雪景,他摟她飛舞在滿天紛飛的潔白雪花,她向他許諾,他向她承諾,一轉眼,歲月如梭,時間已匆匆流逝了六年。
“雪兒,此番過後,便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將你我再次分離。”仰頭看了眼仍顯灰白的天色,龍辰亦緊扣住沐天雪的手執在胸口,“執子手首,與子偕老,我許你一世的長相廝首,這一生都不食言。”
笑容在脣角盪漾,幸福的像是掉進了蜜罐,沐天雪心底似百花綻放,喜悅由心而發,“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輩子都不食言。”
這般靜和美好的時光,總要被打破,因爲……
“你們來了。”久久等不到人的慕容軒,剛出御書房,便見龍辰亦和沐天雪攜而來,那和諧的一幕,讓他不相打破,可卻也不得不打破,“滅門血案的發生,委實令人震驚,我們的人時刻盯着對方的人,若是那幫人出手,我們的人必定會察覺。”
“嗯,不是他們所爲。”龍辰亦和沐天雪步入御書房在龍椅上坐下,“先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我們要有足夠的耐心。”
如今之勢,就看誰耗得起耐心,越是急欲,越是讓對方有乘可機,況且,對方一直以爲有天雪爲人質,便可牽制於他,不多日,便會主動出擊。
當然,他也會給對方,提供一個機會,“海杞,宴會訂在何日?”
海杞將茶奉在龍辰亦和沐天雪面前,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話,欽天監已選好日子,五日後,乃是大吉之日,最適舉行盛宴,慶祝皇上收山河疆土凱旋而歸。”
“嗯,”龍辰亦端起茶盞,用茶杯蓋子輕輕撥着浮在水面的茶葉,送到嘴邊抿了一口,緩聲道:“傳令下去,普天同慶。”
“奴才遵命。”海杞屈膝記躬腰退了下去,慕容軒重新坐回椅子上,狠狠的蹙了漂亮的眉毛,“這麼做,豈不是告訴他們,這是挖好的陷阱,他們又怎麼會往陷阱裡跳?”
“那豈不是更好?”龍辰亦嘴角上揚,笑容炫目冷冽,別有深意,“朕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這是個陷阱,讓他們甘願往陷阱裡面跳。”
“好主意。”沐天雪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蓋,笑的狡黠,“當真假難辯時,很容易擾亂人的判斷能力,而在證實真假的過程中,便就給了我們鑽縫隙的機會。”
慕容軒明白龍辰亦的想要做什麼,聲東擊西確實是個辦法,只不過,根據這段時間來的調查跟蹤,他對赫宣知之甚少,但有一種直覺,讓他覺得赫宣這個人很危險,不是簡單的角色,只怕,這個計騙不到對方。
“赫宣這個人行蹤詭異,武功更是高深莫測。”慕容軒將心中所疑說了出來,“我幾番監視跟蹤下來,他都能輕易從我眼皮底下神秘消失,看不出使用的是什麼武功路數,此人,不簡單。”
“詭異……”聲調平平,尾音拖的悠長婉轉,透着幾分嘲笑,沐天雪潑墨般的黑眸底噙着絲絲輕蔑,“不過是懂得我樓蘭的幾種禁術罷了,孰不知,使用禁術會折損自身的壽命。”
“禁術?”慕容軒面色凝重了幾分,“我曾在我家藏閣內的書上看到過,樓蘭的禁術,早已被封,百年不見世,赫宣怎會習得樓蘭禁術?”
“關於這一點,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只可惜,赫憶瀾的嘴太硬,根本橇不出任何信息。”沐天雪攤了下手,表示很無奈,但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沒將赫宣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