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旭雙眼一亮,顯然是猜到了一個可能:“難道凌姑娘要突破了?”
雲井辰微微頷首,嘴角的笑帶着與有榮焉的自豪與驕傲,“不錯。”
“嘶!”雲旭不自覺抽了一口涼氣,這世上多少人終其一生也難步入紫階,而她不過妙齡年華,甚至在六年前還是名揚天下的廢物!如今卻一隻腳踏入了紫階的境界,這怎能不讓他驚訝?這等修煉的速度,說是妖孽也不爲過啊。
畢竟,凌若夕不是自幼在靈藥的堆積中成長的,而是靠着潛能與努力,他難以想象,一個只靠着短短六年就能突破紫階的女子,其中付出了多少汗水多少心酸多少辛苦。
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敬佩。
後院,凌若夕渾身燥熱的闖入臥房,盤膝坐在牀榻上,將注意力集中,她已經可以做到內視,甚至能夠看清體內一條條並不算粗擴的筋脈,那如同海浪般瘋狂涌動的氣流正在她的奇經八脈中瘋狂流轉,一次次以海浪撞礁石的可怕力道,撞擊着她的筋脈。
疼……
似是被一把刀子插入五臟六腑的尖銳疼痛讓她用力咬住了脣瓣,但口中卻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冷汗滲出額頭,順着她蒼白的面頰滑落,浸溼了衣衫。
粘稠的髮絲之上,一道乳白色的淡光緩緩浮現,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像是一個罡氣罩,正在保護着她。
豐盈的玄力在屋子裡瀰漫着,涌動着。
凌若夕拼命的想要將這失控的玄力控制住,奈何,卻束手無策,只能獨自承受。
“孃親看上去好痛苦。”凌小白偷偷打開了窗戶,透過那細小的縫隙,張望着裡面,看着凌若夕被疼痛扭曲的面頰,他的眼眶迅速紅了,眼裡溢滿了淚花。
雲井辰孤身站在他身旁,沒有做聲,只是那雙眼卻始終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過,廣袖下,雙手早已握緊,指甲劃破了掌心,一滴滴殷虹的血珠,順着指骨間的縫隙滴落在他的腳邊。
有時候,他真的希望她可以脆弱一點,不用什麼事都一個人承擔,不用獨自揹負所有的痛苦與磨難。
可是,看着這麼要強的她,在他的面前忍受沉痛,他卻只能看着,受着,這滋味讓雲井辰很不舒坦,心裡像是憋了一團火,隨時會爆發。
他的身側溢起了一道暴虐的寒慄氣息,離他最近的雲旭被嚇了一跳,急忙看去,剛好將他臉上的憐惜與自責看在眼裡。
少主他,怕是真的愛慘了凌姑娘吧?
雲旭垂目苦笑,若是雲玲在此,見到這一幕,也該學會放棄了,這個男人此生只會是他們的主子,他的心早已住進了一個人,任憑這世間的女人有幾多美好,也比不上他心裡的她。
“轟!”一道震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從屋內傳出,腳下的大地似乎也跟着震動了幾下,雲井辰眸光一冷,心頭暗叫一聲不好,忙飛身闖入了房間。
“啊!”凌小白驚呼一聲,小臉被嚇得一片慘白,但下一秒,他就被雲旭捂着嘴拖走。
突破時,最忌諱的就是受到外界的打擾,既然少主已經進去,凌姑娘勢必會平安無事,他們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凌小白被他強行拖着,眼睜睜看着房間離自己愈發遙遠,他不甘心的張開嘴,猛地咬住雲旭的手腕,甚至嘴中品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雲旭沒有鬆手,直到將他拖回前院,這才跪地請罪:“屬下一時情急,請小少爺責罰。”
“哇擦!你丫的是不是以爲小爺不敢把你怎麼樣?居然敢把小爺擄走?”凌小白氣得都快哭了,靈動的雙眼盛滿了淚花,彷彿隨時會掉落下來似的。
雲旭急忙解釋:“小少爺,屬下也是別無選擇,若是你我二人再在那兒待着,極容易影響到凌姑娘和少主,屬下知道小少爺擔心凌姑娘,但是,有少主在,凌姑娘定會平安無事,請小少爺安心。”
凌小白勉強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未嘗沒有道理,可是,就這麼放過他,又似乎顯得自己太大度了,眼眸古靈精怪的轉了轉:“好吧,想讓小爺原諒你也不是不行。”
爲什麼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種大難臨頭的不安,又是因爲什麼?雲旭面色黑沉如墨,他挺直背脊跪在地上,靜等凌小白的吩咐。
“恩,小爺最近手裡缺錢,你懂的,想讓小爺開心,不出出血那怎麼行?孃親說過,做錯事的人想要求人原諒就得投其所好。”凌小白搬出了凌若夕的金玉良言,打算狠狠的敲雲旭一筆。
雲旭眉角一跳,不自覺摸了摸自己早已經癟下去的錢囊,他很想說,自從遇到了這對土匪母子,他的錢袋就沒飽和過,哪兒還有閒錢能夠孝敬他啊。
“小少爺……”他出聲打算讓凌小白網開一面,換個法子懲罰自己。
“怎麼,這麼小的要求你也不願意?哼,小爺看啊,你就是覺得小爺年紀小,好欺負。”凌小白雙手叉腰,怒指雲旭,一副他在欺負自己的可憐模樣。
黑狼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蜷縮着身體靜靜趴在凌小白的肩頭,對雲旭的處境絲毫沒有任何的同情。
“這!”雲旭掙扎了數秒,最終還是敗給了凌小白,只能點頭:“請小少爺給屬下一段時間。”
“恩,就給你三天吧。”凌小白一副恩施的口氣,“三天後,延長一天算一分利息。”
吸血鬼!
雲旭眼前一黑,險些被氣到吐血,卻還要打落了牙齒把血往肚子裡咽,“多謝小少爺體桖。”
他抱着拳頭,一字一字狠聲說道,每說出一個字,他的心都在滴血。
屋內,凌若夕蒼白的面容浮現了一陣青白,詭異的光暈在她的臉頰上不斷閃爍,時而青紫,時而猩紅。
這是玄力反噬?
雲井辰心頭咯噔一下,當即翻身躍起,落到她身後,盤膝坐下,手掌重重抵住她的後背,“靜心,放鬆。”
凌若夕覺得自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身體的重量已經感受不到,有些恍惚,有些茫然,正在此時,她突然間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下意識的按照他的說法,將心底的雜念通通拋開,卸去了一身的防備。
她相信他不會害她。
這樣的信任究竟來源於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若這個世上,還有誰值得她給予一分信任,便只有他了。
雲井辰緩緩將自己的玄力送入她的經脈,霸道的氣浪剛入體,凌若夕潛意識就像抗拒。
“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拋棄了尊貴的自稱,他閉着眼,鄭重地說道。
遊走在筋脈中的玄力立馬消散,凌若夕沒有出聲,但那絲抗拒的想法,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雲井辰的玄力太過霸道,作爲引導,他一點一點牽引着她體內失控的氣流回歸丹田,這樣的做法極其危險,若是雙方有一人心生懷疑與戒備,那麼二人都將被玄力反噬,輕則重傷,重則修爲盡失。
換言之,雲井辰是在耗費自己的修爲,替她穩固根基。
玄力順着凌若夕的筋脈緩緩涌入他的體內,形成一個循環的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筋脈在一次次的擴充下終於通暢,凌若夕只覺得丹田裡升起一股近乎熾熱的火流,爾後,理智在瞬間灰飛煙滅。
“熱……”一聲似小獸低吟的喘息,從她顫抖的脣瓣中滑出。
雲井辰已是一身冷汗,剛收功起身,就被某人如樹袋熊般狠狠抱住,動彈不得。
她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扭動着,隔着衣衫摩擦他的身體,她身上的燥熱彷彿也將他傳染,心開始砰砰直跳,雲井辰艱難的才勉強將那想要把她推倒的yu望控制住,手腕用力握住她正在自己胸膛上畫圈圈的手指,啞聲道:“若夕,你清醒一點。”
該死的!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她,足以讓他失控嗎?
“唔!”迴應他的,是一記火辣辣的溼吻,嘴脣被強行堵住,她的吻帶着野獸般的掠奪與霸道。
好不容易纔被壓下的yu望,此刻似火山徹底爆發,手指微微一動,牀榻兩側懸掛的羅帳,無聲的滑下,遮擋住了牀上的春光。
女人的喘息此起彼伏,房間裡一室旖旎。
凌小白蹲在前院的地上,從白日等到了日落,仍舊沒有等到他們兩人現身,心頭的焦急不言而喻,他扯了扯自己的頭髮,“不管了,小爺要去看看情況。”
“小少爺……”雲旭倉皇的想要把他給攔下,奈何他好歹也是從小接受過凌若夕非人的訓練,身體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敏捷的躲閃開了他伸來的爪子。
“小爺纔不要管那麼多呢。”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溜煙朝着後院狂奔而去。
雲旭只能苦笑着站在原地,無奈搖頭,擡腳跟了上去,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他還能保護小少爺的安全。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後院,剛穿過長廊,雲旭就敏銳的聽到了從房間裡傳出的,少兒不宜的聲響,面色一呆,整個人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嗷嗷嗷嗷,小爺就知道那丫的沒安好心。”沒接受過任何某些方面訓練的凌小白卷着袖口,就想衝進去教訓欺負他孃親的混蛋。
他大聲的叫嚷將雲旭從驚滯中驚醒,連忙把人給攔下,笑話!少爺明擺着偷吃得逞,要是讓小少爺進去打擾了少主的好事,那後果……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整個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你放開小爺!”凌小白豈容他再次得逞,雙腿不停的蹬踏着,想要掙脫出他的束縛。
雲旭把心一橫,一個手刀重重劈在了他的頸窩間,凌小白的視野逐漸恍惚,最終頭一歪,墮入了黑暗。
雲旭忙將他抱住,飛身離開了小院。
他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