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旭日一想到百里化殤,腹中的怒意狂涌如潮。該死的混蛋,當日用詭異的玩意偷襲自己,害得自己落馬被馬兒踏在身上斷了手骨。
居然還殺了酈向傑,斷了他在西涼的助力,甚至於嫁禍給自己,真正的斷了西涼的後路,讓自己成爲酈家,成爲西涼的仇敵。
北堂旭日的怒意全被屋檐上的百里化殤和鏡月曉夢收入眼中,隨後悄然的離去,直到遠離了旭王府,鏡月曉夢這才輕聲問道:“接下去,你打算怎麼教訓北堂旭日?”
“他,自然有人會教訓。北堂旭日母子暗害北堂明月,將北堂明月雙眸毒瞎。最最嫉恨這一對母子的莫過於皇后東方蘭兒和北堂明月。”百里化殤眼中有着對北堂旭日的輕蔑,不屑。
“你的意思是要我醫治北堂明月的雙眼?”鏡月曉夢雖然是問句,但是用得卻是肯定的語氣。
北華國皇帝就北堂旭日和北堂明月兩個兒子,現在因爲北堂明月的雙眸失明,最有可能成爲北華國下一任皇帝的無疑就是北堂旭日了。北華國現在之所以沒有立北堂旭日爲儲君,只因爲有戰神王爺石驚天以及朝中一大批忠臣的強烈反對,他們還沒有放棄醫治北堂明月的雙眸。
樑靜怡母子最最怕得乃是手握兵權的戰神王爺石驚天。
百里化殤讚賞的點了點頭。自家女人就是心思通透。他只是稍稍點撥,她就能夠明白自己所想。
“那,現在我們這是要去月王府了?”鏡月曉夢挑眉道。
“我們的確是要去月王府替北堂明月醫治,但是眼下還有一個人的性命攸關重要。”百里化殤暗暗的嘆了口氣。
“誰?”鏡月曉夢有些不解。
“雲烈。”百里化殤納納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雲烈?他在北華國?”本來鏡月曉夢還想要多問些什麼,隨即明白了,雲烈在北華國,無非就是來找百里佳妮的。
“走吧,去月王府救雲烈性命。”百里化殤話落,隨即擁着鏡月曉夢如凌燕穿梭在北華國都城。卻不被人發現。
當鏡月曉夢和百里化殤趕到的時候,月王府早已經有人等候。但看是一男一女便知道這是王爺吩咐讓他們等候的人。
兩人隨着月王府的下人來到雲烈所在的廂房。廂房裡,有兩位太醫已經替雲烈做了緊急處理,他們已經盡力的止血了。傾盡所能的將事情處理到最好。
北堂明月在太醫說恐怕雲烈難逃一死的時候,再度看向王雲煙縱然是忘掉了雲烈,哭得撕心裂肺的。他徹徹底底的明白,她對他的愛已經滲透到了靈魂深處。他若出事,她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他不要看到她落淚。他只要她開開心心的活着。他想要給她幸福。可是他也發現,她的幸福,不是他想要給,她就要的。在明知道雲烈用那樣卑鄙的手段,她也甘願將自己交給雲烈。身體是最最誠實的。
雖然,他的雙眸被樑靜怡母子毒瞎,今生幾乎是一個廢人,心中有一些怨恨,他渴望雙眸復明,只因爲,他想要親眼看看她美麗的容顏,看着她對自己笑。現在他只能夠通過手,通過想象將她烙印在自己的心尖尖上。
這就是他深深愛着的女子啊。然後,現在他明白了,她的幸福只有一個人給她,她纔會真正的幸福。那就是雲烈。所以,他接受百里化殤的建議。
北堂明月內心裡也是黯然痛苦的,是,今生,他不能給再娶這個女子爲他的妻子。因爲,他迎娶了她,只是會害了她。
所以,他下定了決心,傾盡全力,救活雲烈,只因爲,他明白雲烈便是她的命。
這就有了今日請來鏡月曉夢親自爲雲烈醫治。
鏡月曉夢看到廂房內躺着的雲烈,也是暗自的抽了一口冷氣,雲烈身上有多處劍傷,有一處幾乎是穿透了胸膛。御醫們處理了傷口,但是那一把劍還依舊在胸膛口。
劍穿透胸膛,這還讓人能夠活嗎?鏡月曉夢內心裡也是不確定,自己能否救活雲烈。
當鏡月曉夢走到雲烈的跟前。仔細的查看,凝重着臉暗暗的吸了一口氣。若不是這劍片了一點,沒有傷及大動脈,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回雲烈一命。
自己的醫療箱,好在百里化殤想的周全,已經暗中命了九幽地獄的子弟們將醫療箱送到了月王府。
當下有兩個太醫在,雖然對於鏡月曉夢這樣年歲輕輕的小姑娘的醫術持懷疑的態度,但是王爺的命令,他們也不敢不從,何況,對於雲烈身上所受的劍傷,他們的確也不敢貿然的拔劍。要知道。這受傷的可是東吳太子。如若東吳太子出了事情,他們也要攤上大事的。弄得不好還會丟了性命。
鏡月曉夢快速利索的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將所需工具也一一的擺放在面前。在場的兩位太醫正好被她抓來當住手用。在拔劍之前,簡單的將自己的工具介紹了一遍。
兩位太醫雖然對於鏡月曉夢持着懷疑的態度,但是在看到她嫺熟的擺放工具,穿針,消毒,心中不由得也好奇。
“我拔出劍,你們快速的將止血藥布按住傷口。”鏡月曉夢安排兩人一個前,一個後。幸好在之前,就已經將雲烈放置好了一個適合醫療的位置。
鏡月曉夢手握住劍,深深的呼吸,說實在的,她也很怕自己一個不慎會傷及了雲烈的大動脈,到時候,真的是救治不了雲烈了。百里化殤看着自家小女人那樣凝重的臉色,他怕傷及了她,不由得上前道:“娘子,還是我來吧。”
鏡月曉夢看向百里化殤,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她真的沒有幾分把握,自己力道不行的話,就會讓雲烈一命嗚呼的。
百里化殤畢竟是學武之人,基本的要害還是懂的。無需鏡月曉夢多言,他也知道,該如何做。
兩個人在空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百里化殤就運力的將劍快速的拔出。血四濺,兩位太醫前後快速的用止血藥布按住傷口。
等血稍稍的止住一些的時候,鏡月曉夢用刀子將腐爛的肉割掉,快速,乾脆,戴着自制手套的手殘虐的伸進雲烈的傷口,掏出斷裂的細小血管……
救治工作是繁瑣的,足足進行了四個時辰,手術才告完結。至於雲烈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看他何時醒來。
此刻,廂房外,一道瘦弱的身影,將鏡月曉夢救治雲烈的過程,全都收入眼中,手一直捂住嘴巴,眼淚早已經氾濫成災。
等鏡月曉夢出來的時候,已經虛軟的順着牆壁滑落。痛苦的閉上雙眸。雲烈?帝飛羽……
那些幸福的畫面,以及痛苦的畫面全都如潮水一般的朝着她洶涌而來。淚卻流得更加的肆意了。
她的心,痛得無以復加。有他給自己的傷害,更有痛失他們的孩子。
他那樣對待她。他那樣不信任她。最後讓她只能夠被強行的服下忘憂水,才能夠有活下去意念。
讓自己的心痛得千瘡百孔的男人,終於也得到了報應,他的身上也各種的傷,甚至於他快要死了。
可是看到他傷成這樣,她的心也在淌血,整顆心好似被放置在火爐上燒烤。爲什麼要想起來,想起這些不堪的過往,想起這些心痛的往事。
不,她已經不再是百里佳妮了。她是王家被盜匪搶走的孩子。
百里佳妮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現在已經是重生的王雲煙,不是那個心被傷得千瘡百孔的百里佳妮。
百里佳妮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她王雲煙。和雲烈,和帝飛羽沒有任何瓜葛的王雲煙。
她永遠永遠不要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他爲自己受得傷,全當時他欠自己的。
心儘管在撕裂,但是她強行的告訴自己,她的死活,全都是還自己的,不要再去關心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
從此,他們再度想見,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一直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她強行的要回到王家。北堂明月親自將她送回去,回去的王雲煙,她躺在榻上,轉轉難眠,這幾日,只要閉上眼睛,出現的是全身都是傷痕的雲烈,毫無生氣的躺着。
不要想他了。你不再是百里佳妮了。他的死活都不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瓜葛。
可是,另一個人又跑出來。百里佳妮,你不是說過,他是你的命嗎?沒有了他,你要如何活下去?你還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嗎?你真的能夠一輩子都當王雲煙嗎?
越想,心越加的苦澀。睜着眼,*無眠,*淚流到天明。
她想要忘卻這個男人,可是他已經融入到她的血液裡,那麼他傷得她體無完膚,傷得她生無可戀。可是她卻無法看着他死。只要想到,他真的可能就要永遠的離開這個世間了。她的心也痛得快要死去。
所以,在第二日的時候,她管不住自己一顆擔憂雲烈的心,再度的命王家的馬車,將自己送到了月王府。
來到月王府的時候,她迫不及待的朝着雲烈所在的廂房而去。
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雲烈的安危。
當她衝到廂房的時候,正好鏡月曉夢在給雲烈換紗布。
解開紗布,那恐怖的傷口。讓她全身都好似被烈火焚燒一般的痛。情不自禁的衝到鏡月曉夢的跟前:“他怎麼樣?他會不會……”
鏡月曉夢看向王雲煙,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愛雲烈如命的百里佳妮,看來,經過這一次雲烈捨命救她,已經是讓她記憶恢復了。
也是忘憂水,只是可以讓人暫且忘記過去的傷痛,可是對於愛如生命的愛人,只要再相見,還是會喚醒記憶的。
現在雲烈捨命救她,看到他這樣,記憶就被喚醒了。
重重的嘆了口氣。鏡月曉夢看了一眼雲烈,口氣很凝重道:“事情很不樂觀。若是三天之後他還不醒來,只怕……”
鏡月曉夢說得也是事實。
王雲煙聽了鏡月曉夢的話,眼淚又忍不住的狂涌而下。捂着嘴,拼命的搖頭。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怎麼可以死。她不允許他死的。
他還沒有補償自己,他怎麼可以死。
鏡月曉夢替雲烈換好了藥布之後,就對王雲煙道:“七公主,我知道,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你會問我是因爲你還很關心他。如若你不希望他死的話,這兩天多陪他說說話,或許你的聲音能夠喚醒他。如若你不陪他說話,現在的他可能會如曾經的你一樣,拒絕活下去。拒絕看到心愛的人成爲別人的妻子。他是你的命,你亦是他的命。”
言落之後,鏡月曉夢就將空降留給他們兩人。
百里佳妮流着淚,走到榻邊,雙腿一軟,跪在了榻邊,伸出纖細的手顫抖的摸向雲烈的傷口處,那麼多的傷,劍穿透胸膛。
“飛羽,你知道不知道,你很混蛋,既然你願意爲我捨棄性命,你爲何就不信任我。爲何,爲何?”怎麼可能不怨呢?她怨這個男人,恨他的不信任,恨他將自己傷害的那麼深,那麼深。在自己已經忘卻了他,重生成爲王雲煙的時候,他又來招惹自己。
如若沒有他的出現,自己可以過得無憂無慮。不必想起過往的傷痛。親人將她生下的孩子,硬生生的奪走,現在,只怕早已經死了。她的寶兒死了。然而另外一個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他肆意的掠奪,被自己心灰意冷的自虐,被他們害死了。
“飛羽,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我爲你不顧所有,生下我們的孩子,寶兒,在我生下寶兒之時,父皇就將寶兒奪走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時隔五年之後的寶兒不是我們的孩子。我以爲那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啊。你既然知道偷偷的滴血驗親,你就爲什麼不驗驗我和現在這個寶兒的血啊。”百里佳妮痛苦着,很想要狠狠的用她的粉拳揍雲烈的。可是在揮出的手來到他全是傷痕的身體的時候,最終還是握緊拳頭,只是淚如斷線的珍珠滴落在雲烈灼痛得傷口處。
“你知道嗎?我那麼愛你,愛你如命,我在知道父皇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儘管你將我傷得體無完膚,每日過得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是我始終相信你是愛我的,只因爲你早已經將帝家的戒指給我,你說過,接受了戒指,我就是你帝家的媳婦,就是你帝飛羽的妻子。可是……你那麼屈辱的將我當成唱妓掠奪。奪走了你送給的戒指,奪走了我的命。也奪走了我們的孩子的命……我讓我怎麼原諒你……”
百里佳妮跪在雲烈的*榻邊嘶啞着嗓音將責怪的話語說出口。
“爲什麼,在那麼不信任我之後,我已經重生了,我已經忘卻了你,忘卻了你給予我的痛苦,你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帝飛羽……你爲什麼要那麼混蛋……”
“用那麼卑劣的放肆,給我下毒,逼着我和你有身體的糾纏,你就爲什麼不能夠放我。我百里佳妮究竟欠了你什麼?欠了你什麼?我最大的後悔就是不應該認識你,若是不認識你,我的人生不會一直*在痛苦之中。不會過得這麼痛不欲生。”
“現在,你是想要怎麼樣?用你的死亡來讓我愧疚嗎?讓我活得不安生嗎?帝飛羽,你太卑鄙了。是,看到你死,我會過得痛不欲生。你不想要我活着嗎?你要是死了。大不了,我也一死嗎?我把命給你不成。”
百里佳妮真的是怨念之深。她的確是愛帝飛羽愛到血液裡,愛到了靈魂深處,可是她的心,畢竟是肉做的,他對自己的傷害,她不可能做到忘卻。她無法做到。
尤其還是在死了孩子之後。她無法辦法。現在擔心,只因爲,她不希望他死。就算兩個人從此以後要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也希望,彼此相安,各自活得好好的。
兩天*,百里佳妮在雲烈的耳邊,含淚嘶啞着聲音,一直說着,鏡月曉夢幾度進來,勸說,勸她吃點什麼,可是,當她強逼着自己吃的時候,卻咽不下,反倒是將吃下的一口也都吐了出來。
最終關心兩人的人,只能夠希望雲烈醒來,只有雲烈醒來,百里佳妮也纔會好好的。
在第二天的夜晚,百里佳妮終究是抵擋不住了,就這樣呈跪着的姿勢趴在雲烈的榻邊昏睡了過去。
這幾天,她在耳邊的怨言,他都聽到了。他後悔,他悔恨,可是錯已經鑄成。他唯有用餘生去彌補。
雲烈看着一邊累哭得趴着睡着的女子。她的臉上滿是淚痕,他知道以前的自己對她很混蛋。糾纏她,只因爲,自己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想看到她成爲別人的妻子,他還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
可是她說什麼?她說她想要和他成爲熟悉的陌生人。這是第一次,聽到了她那麼多的怨念,那麼多的愛,他不想放手,可是她責怪自己打擾了她安寧的生活。她只想要做王雲煙。
百里佳妮已經死了。雲烈眼中佈滿痛苦,他很不想要放手,可是他現在知道,她需要什麼樣的生活。好,儘管看着她成爲別人的妻子,他會痛得無以復加。可是隻要她想要的生活,他成全她。
她想要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嗎?那麼好,她會失憶。他就洋裝給她失憶。讓他成全她的快樂吧。今生,他都會在暗處默默的守候她。
雲烈不忍百里佳妮就這樣跪着趴在他的*沿睡覺,推了推百里佳妮。
百里佳妮睜開眼睛,看到雲烈醒來了,相對無言,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雲烈收斂好心神,眼中帶着迷濛望向百里佳妮,蹙眉暗啞着聲音問道:“你是誰?怎麼趴在這裡?我怎麼了?”
本來相對無言的百里佳妮,想着自己該怎麼和雲烈說話,是忘卻了他的王雲煙還是百里佳妮。然而就在她還在糾結的時候,這個混蛋居然問她是誰?
“帝飛羽……你個混蛋……”他居然敢忘記她。心中的一把怒火騰騰的燃燒起來,隨即一拳揍在了雲烈的胸口。
“嗚嗚……好痛……”雲烈誇張的叫出聲。聽到她這樣激動的喊出自己帝飛羽的名字。他內心裡是竊喜的。難道她不願意自己忘記她嗎?看來,不是自己做夢,她真的記起了自己。
一看到他捂着胸口,面部糾結在一起呼痛,百里佳妮當下又擔憂的問道:“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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