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如此一說之後,那掌櫃心中有些動搖。一方面,自己雖然失去了鎮店之寶,但也就不會得罪眼前的這位客人了。另一方面,自己又可以大賺一筆,說不定還真能得到另一件鎮店之寶。
蘇哲見他臉上似是已經有了些鬆動,又壓低了聲音道:“掌櫃若是想好了,便將這件嫁衣送到東宮,價錢到時你也可以隨便提,自會有人取錢給你。”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他這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也算是施壓。這掌櫃便不會不願賣,到時自然會將這件嫁衣送到東宮。
那掌櫃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剛剛那位客官竟是當今太子殿下?
天吶,他今日是撞到了什麼大運,竟然碰到了太子殿下。而殿下竟然還看中了他的鎮店之寶,此時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走了。
韓湘墨在門外不遠處的一個賣糕點的小攤前,蘇哲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盯着那些糕點移不開眼呢。
蘇哲看她那可愛的樣子,不由得輕笑,還真是隻小饞貓。
“老闆,將你這兒的各色糕點都包一些吧。”蘇哲的聲音在韓湘墨的耳邊響起。
老闆高興的應着,道:“好嘞,客官稍等。”
韓湘墨轉身過去,便看到蘇哲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也笑了笑,道:“好了?”
“恩。”蘇哲點了點頭,“可是餓了?”
韓湘墨搖了搖頭道:“不餓。”
蘇哲輕笑出聲,道:“那便是饞了?”
韓湘墨小臉一紅,默默地不說話。
老闆很快就將那些糕點包好,遞給了蘇哲。蘇哲將那包糕點遞給了韓湘墨,自己拿出腰間的荷包付錢。
韓湘墨想着反正這臉都丟了,也不在乎再丟大些。便打開那包糕點,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蘇哲不由得輕笑,道:“還真是小饞貓。”
韓湘墨有些惱羞成怒,道:“就是小饞貓怎麼了?”
蘇哲笑得更加開懷,淡定道:“恩,我養的。”
韓湘墨嘴裡吃着糕點,聽到這話,頓時噎住了,臉已經是紅得不能再紅了。
卻不知,這是被噎得漲紅了臉呢,還是因爲害羞?
蘇哲依舊淡定地摸了摸韓湘墨的頭,道:“乖,回家了。”
韓湘墨的臉似乎又紅了幾分,只悶悶地“恩”了一聲。
蘇哲笑得開懷,牽着韓湘墨,回東宮了。
兩人這一路上倒是羨煞了不少人,很像是一對新婚夫婦。
……
蘇黎和蘇煜在崖底的第三日夜間,谷中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蘇黎始料未及,這次竟是忘記找處避雨的地方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雨,兩人只能暫時先在樹下躲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而且看這雨勢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蘇黎真怕蘇煜好不容易好轉的傷勢又再一次變得惡劣。
“蘇煜,你怎麼樣,傷口那裡有沒有被淋溼?”蘇黎舉着一個火把,很是擔憂地對着蘇煜道。
蘇煜的臉色在火光的映襯下微微有些蒼白,但他仍舊微笑着道:“沒什麼,這點小傷我還受得住。”
“這是小傷嗎?”蘇黎既有些擔憂,又有些生氣。
她見過他的傷口,這怎麼會是小傷呢。
蘇煜勉強笑了笑,看着蘇黎,道:“只要你在我身邊,這點傷便真的不算什麼了。”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會再一次中我的世界之中消失,讓我再也找不到……
蘇黎差點哭出來,聲音有些哽咽道:“傻瓜,你怎麼會這麼傻呢?”
讓我再也放不開手了。
“傻一點也好啊,至少你會心疼。”
蘇黎一把抱住了蘇煜,淚水在眼底流轉。
若你此生不棄,我定一世不放手!
蘇煜溫柔地揉了揉蘇黎的頭髮,有些虛弱地笑了笑。
不過,看這天氣,怕是會對自己的傷越來越不利。本來,他還想在此地同黎兒過幾天二人世界,但就目前而言,再繼續待下去只怕自己會很狼狽,而且黎兒還可能會感染風寒。
於是,蘇煜便道:“黎兒,這雨估計會下一整夜,我們必須找個地方避雨,待在室外可能會感染風寒。”
蘇黎點頭,又道:“可這周邊除了這些樹,還有哪裡可以讓我們避雨呢?而且我們對此地也不是很熟悉,貿然找尋,怕是會迷路。”
蘇煜咳嗽了一聲,虛弱道:“我知道此處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我們可以去那兒躲雨。”
“好,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蘇黎有些奇怪道。
蘇煜回道:“之前,我同你哥哥來過此地,知道那兒有一處山洞。”
蘇黎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蘇煜似乎有些撐不住了,趕忙道:“好,我馬上帶你去。不過,你等一下,我去找點避雨的東西。”
“咳咳……好。”
蘇黎讓蘇煜靠坐在樹幹上,冒着雨離開了。
過了會兒,蘇黎帶着一些樹枝和草葉回來了,雖然雨勢不大,但也差不多淋溼了。
蘇黎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道:“蘇煜,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淋雨,我簡單的做把傘出來,你先等我會兒。”
蘇煜看着蘇黎淋溼的樣子,很是心疼,道:“我也並不是一點兒雨都淋不得,無非是好的慢一些罷了。倒是你,都溼透了。”
若是如此,他答應讓她去找避雨的東西,意義何在?他以爲她會只是去找些樹葉和樹枝,誰曾想竟還出去割了些草葉來,不淋溼纔怪。雖然,她找的這些草葉避雨很好,但蘇煜仍舊心疼於她因自己而淋溼。
雖然心裡開心於她捨不得自己再受涼,可自己又何嘗捨得她着涼了?
蘇黎輕輕笑了笑,道:“你心疼我啊?”
蘇煜本來還有些生氣,聽到蘇黎這麼說,被氣笑了,道:“是啊,我心疼你。”
“我就是故意讓你來心疼的。”蘇黎調皮一笑,坐在蘇煜的身邊,已經動手整理起自己撿回來的那些樹枝和草葉了。
蘇煜好氣又無奈道:“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蘇黎撇了撇嘴道:“怎麼,這纔剛開始呢,你就嫌我麻煩了?”
蘇煜勾了勾脣角,道:“要說麻煩嘛,倒也確實挺麻煩的。”
蘇黎有些不高興道:“我不管,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得對我負責!”
蘇煜輕笑出聲,道:“不過正好,我恰好有處理你這個麻煩的能力。”
蘇黎小臉一紅,卻又聽得蘇煜道:“你這個麻煩,這世間怕也只有我能處理了,我姑且造福一下黎民百姓。”
這話被蘇煜這麼說起來,怎麼聽着這麼不順耳呢?蘇黎皺了皺眉,嗔怒地看了蘇煜一眼。
“我的回答你不滿意?”
蘇黎:“……”這算哪門子的回答,這麼亂七八糟,不知所云。
蘇黎默默做傘,不想說話。
蘇煜微笑着看着蘇黎生悶氣的側臉,心裡暖洋洋的。
但似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
黎兒,若你有一日,知道我便是前世的那個蘇煜,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坦然地面對我?又是否不對我有任何的怨怪和痛恨?
蘇煜將自己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抽離,看着她手中做着的傘,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他道:“你……還會做傘?”
蘇黎一愣,這做傘的方法是從蘇煜那裡學來的,而且連某些蘇煜會有的小習慣也有。
他如此一說,蘇黎頓了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蘇煜笑着道:“黎兒,我們還真像,連做傘的方法都差不多。我都以爲這是我教你的呢。”
做傘是在蘇黎十歲的時候,是前世的蘇煜教她的。但這一世,蘇黎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皇宮,去天朗寺養病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這件事情,她只不過是帶着前世記憶的蘇黎,所以纔會蘇煜教他的方法。
甚至於,因爲前世自己喜歡蘇煜,還順帶將蘇煜的某些小習慣也學得有七分相似。比如,傘柄的那個地方,蘇煜會習慣性地轉三圈,然後用匕首削得光滑。
而蘇黎此刻,正要用蘇煜的寒光劍去削它,聽到這話,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寒光劍。
蘇黎乾笑兩聲,隨便扯謊道:“這是我在拜師的時候,閒着無聊學着玩的。”
“是嗎?那你還挺有興致的。”
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蘇黎已經準備做傘身了,而蘇煜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做這些。
蘇黎雖然對於這些並沒有太熟,熟到像蘇煜一樣,信手拈來。但憑着腦海中的記憶以及幾次的經驗,倒也得心應手。再加上,她也擔心蘇煜受涼,便也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
等到蘇黎要鋪草葉的時候,蘇煜終於開口了,道:“我來吧,我比你更熟練一些。”
蘇黎頓了頓,前世她便總是鋪不好草葉,不是這兒多了,就是那兒漏了。到最後,做好的那傘都不能遮雨,還是得靠蘇煜來救場。
她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什麼,蘇煜恰好在她要鋪草葉的時候打斷了她。
而且他說的話,似乎也有別的什麼意味。
蘇黎想,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於是便將手中的東西都拿到了蘇煜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