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無端端的

二月回到自己的住處,失魂落魄,她還是想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南寒川會突然變成那樣?

那個筆筒是很貴重的東西嗎?他那麼珍視。可他也不該對自己發那麼大的火,畢竟自己也不是故意的。還和他道歉了,至於嗎?

對啊,我爲什麼要和他道歉?明明是他先突然進來嚇到我,我才手滑的好不好。

二月一陣嘀咕埋怨,最後她決定離開王府,這裡的所有一切都眼不見爲淨避開最好。喊綠衣收拾了東西,要走時卻又猶豫了。

自己可以就這麼離開嗎?總感覺怪怪的,像是惹了事逃走一樣。帶着歉疚偷偷離開,這種跟做了壞事偷跑有什麼區別?自己也不是那種人呀。

既然打碎了他的心愛之物,那就想辦法找一個一模一樣的還他,然後再正大光明的離開。不能欠他,更不能把這種對不起人的感覺留下來折騰自己。

有了想法後,二月開始派綠衣在王府內打聽,有關於那個筆筒的事。想知道有關來歷,才能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給南寒川。

可奈何問了好多人,竟沒有一人知道有關那個筆筒的過往以及任何信息。就連此前常去南寒川書房打掃的女婢對此也一無所知,她說南寒川從沒讓她靠近過放筆筒的那個地方,可見那個東西對南寒川的重要性。

於是二月就想憑着自己的記憶復原,可就一眼啊!自己也僅僅只是匆忙中瞄了那麼一眼,怎麼還原啊?癡人說夢。

正在她爲筆筒這個事煩惱憂愁時,惜顏帶着自己的女婢來了。

從二月嫁進王府開始,她一共也沒見過惜顏幾次。府裡好多事,惜顏一般都是既不出面也不參與,是這府裡最安靜的存在。

但每次二月見她,她都是柔軟順和,賢淑端莊,嫺靜的如一幅畫,輕輕然如微風。不急不躁,不張揚不跋扈,和每人相處都是不近不遠,適中適度。

她待人寬厚又喜安靜,總是給人很舒適的感覺,如鄰家妹妹的可人,讓你很容易就喜歡放下戒備,二月就從未把她當過敵人。

二月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來這,心裡有些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比起柔弱可人者,她好像更會和古真珠那類的囂張跋扈者相處。不用費什麼腦子,直接開懟就行了。

或是蘭若那樣有心機的壞人,她也擅長。唯獨和麪前這種不知道怎麼打交道,弱弱柔柔的,就是哪怕要開口說個話估計都得先控音量。

正疑惑發呆,惜顏先對她俯身行禮並率先開口道:“妾本該常來請安,奈何身體多抱恙,今日冒昧前來還望不是打攪了纔好。”

二月愣了半天才接話,沒腦子的直問。“可是有什麼事?”

惜顏輕輕點點淡笑,“那個筆筒的來處,妾知道。”二月露出驚訝的表情,沒等二月發問,她便給出自己所知。“它是妾身已故去的姐姐惜芷生前所贈。”

二月的心不由自主陡然下墜,漏跳了幾個節拍才又恢復到水平線,無端生出了難受。

原來如此,她早該想到什麼人的所贈之物,才能讓南寒川如此珍視。以至於失去之後他那麼悲痛,那麼氣憤,那麼歇斯揭底無法原諒。

南寒川那麼在意那個筆筒,不過是因爲所贈之人。二月眼前回想到筆筒碎掉時,南寒川的反應和神情,他是那麼悲傷。惜芷是他一生摯愛,她在他心裡從未曾遠去。

“謝謝你能來相告,不然我都不知道打碎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二月感覺自己真的很差勁,笨手笨腳的,哪來那麼多好奇心。爲什麼要去拿那個筆筒,自以爲是的聰明。“很抱歉,毀了你姐姐的所留。”

惜顏給予二月安慰,“再好的東西也不過是物品,王妃您不必太掛懷。王爺只是在氣頭上,過些時候一切就都會又好的。”

“其實那些都不重要,我打壞的東西賠了他便是。”二月的聲音很無力,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wWW● ttκan● ¢〇

“妾那裡有筆筒的原圖,若您需要可隨時來取。”

惜顏行禮離開,二月整個人蔫掉,像是充氣的東西現在癟掉了。沒有精神,很呆,陷入自己的沉思。

心裡颳起了黑色的風暴,什麼都看不清,亂得讓人抓狂,但難受確是實實在在的。

爲什麼?因爲他那天兇自己的態度嗎?還是因爲知道了他發脾氣的原因。人家可是他的心上之人,雖然已不在確是不可觸及的重要。

自己算什麼?到現在或是他的朋友都不算,又怎能與人比,物品都比不上。不怪別人生氣發脾氣。

二月的心一點一點下沉,頹廢起身,倒仰到牀上,閉眼踢騰了幾下。鞋子都沒脫,轉身蜷縮到牀裡,她想和這個世界隔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想法突然觸底反彈。靈光一現,她像是在黑暗裡悟了道,思想及時剎車拐彎。

二月猛地起身坐起,下牀去尋綠衣。她剛纔是魔怔了嗎,想的哪門子東西。誰對南寒川重要,他爲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自己不過就是打壞了他的東西,現在還了他便是。想那麼多和自己無關的東西幹嘛,又不是他的誰,什麼都是假的。搞得好像喜歡他似的,真是沒來由的傻。

還了他的東西,然後各歸各的道。二月有了決定,豁然開朗。她讓綠衣帶着去了一家瓷窯,親手拉了筆筒形狀的原陶放進去燒。

一切就緒,現在就差拿到原圖讓師傅幫着裹圖描彩了。

二月去惜顏的住處拿原圖,進了院子,奴婢細葉迎出來。說是惜顏出去園中散心了,讓二月先在院裡稍等片刻,她們家主子一會兒就回。

二月百無聊賴,欣賞起了院中的花草。養的可是真好,她不由得在心裡讚歎起來。要說這惜顏還真是心靈手巧,各樣的植物都被她養得昂然生機,煥發出別樣的色彩。

又是修剪又是搭配,每個細節都是恰到好處的存在,都被養成了一幅畫,真是好看。

二月正羨慕驚歎的欣賞,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和笑聲。有男有女,這女的自是惜顏不會有錯。

那這男的…………,沒錯,是南寒川,聲音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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