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顏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叫慕容傾雲看了心煩,二人商討了這麼半天都沒得出一個結果,她實在是心太軟。
“不如直接害死飲源吧,免了你的後顧之憂。”慕容傾雲咬咬牙,恨恨的說道。
許顏煩心時也想過直接害死飲源,這樣一了百了,但害人這種事情她並不想現在就去做,即使對方是她一直想要置於死地的飲源,她也需要一些心理準備才行。
這有違天理人倫,許顏實在不想輕易就去做了。
她張了張口,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
知道許顏的性子,慕容傾雲也不想太過爲難她,便開口說道:“好了好了,瞧把你給嚇得。我回頭去問問哥哥,倘若他無意立飲貴妃的孩子爲太子,那麼無論如何都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許顏聽了慕容傾雲的話也覺得自己真是叫飲源嚇糊塗了,從始至終慕容世都沒有說過要立飲源的孩子爲太子,她自己倒是先着急了。
如此想着,許顏感到心頭徒然一輕,點點頭答應了慕容傾雲,還是讓她先去問問再做打算吧。
如果慕容世從始至終都是想要立自己的兒子爲太子,那麼無論飲源怎麼鬧騰,她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
飲源腹中孩子該生該死的問題暫且就先告一段落,慕容傾雲與許顏二人又閒聊了一會,便都各自去休息了。
“等我的好消息。”臨別前,慕容傾雲笑嘻嘻的衝許顏說道。在她的心中,以慕容世對許顏的感情,一定會立許顏的孩子爲太子。
什麼狗屁飲血城,只要慕容世不點頭,他們就算再想造次又能怎樣。自己剛纔真是杞人憂天了,白白讓許顏受到驚嚇。
兩日後。
大批人馬涌入這片慕國最大的森林。這些人衣着華貴,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慕國的政事難得處理了一些,慕容世也得了這空閒。再加上近日飲貴妃有孕一事還沒有爲她慶賀一番,思來想後,慕容世決定舉行一場圍獵,放鬆放鬆一連幾日緊張的心情。
這場圍獵邀請了慕國大半王孫貴族們,陣仗不可謂不大。容淮也在受邀之列,慕容傾雲得知了此事便吵着要去。
“不行。”容淮雖然也想同慕容傾雲多待一陣子,但圍獵可不是一般宴飲,刀劍無眼。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倘若傷到了他該多心疼。
慕容傾雲知道容淮怕她出危險,可是如果想要探慕容世的口風,圍獵是最好的時機。
本不想叫容淮知道飲源的事情白白擔心,思來想去,慕容傾雲還是告知了容淮許顏被囚禁一事。
容淮一邊心疼許顏所遭遇的事情,一邊又明白以慕容傾雲的性子,倘若自己攔着她也不是個辦法,便同意帶他去了。
路上,容淮還是有些擔憂許顏,嚮慕容傾雲問了事情的經過。
“唉。”慕容傾雲嘆了口氣,“許顏最近的處境很不好,那個飲貴妃無論手段還是家世都在她之上,顏顏根本鬥不過她。”
“又是飲血城。”容淮攥緊了拳頭。
“倘若是隻有飲源還好,可是她現在還懷了孩子。”慕容傾雲繼續說道,“聽聞宮中的人說,皇帝哥哥對飲源的孩子很重視,飲食起居半分馬虎不得,假如他有意立這孩子爲太子,顏顏日後的日子恐怕更加難過了。”
容淮沒想到許顏竟會如此命運多舛,好不容易跟着慕容世熬到了皇后,竟然還要被區區一個飲貴妃欺壓。
因爲從小身在容國的緣故,容淮也沒少和飲血城那些人打交道。既然飲源是飲血城的人,那想必即便許顏心軟,飲源也會找機會除掉她。
這是新帝登基以來舉辦的第一次大型活動,氛圍也就格外熱鬧些。
在這個小小的森林中聚集了慕國大半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善於交際的人早就將這裡當作了交際場,拉着能爲自己帶來利益的人說個不停。
一上午光景過去,衆人各自都有了不小的收穫。令人意外的是,容淮竟然大施拳腳,所獵之物是所有人當中最多的。
沒想到容淮平日裡看着不起眼,到了獵場上卻這麼猛。
眼看就要到中午,慕容世索性叫衆人都當下手中的弓箭,回帳中休息。
容淮的狩獵能力令慕容世很是賞識,他叫容淮與慕容傾雲二人一同來到自己帳中坐坐,聊聊家常。
“這狩獵最重要的是不能急躁,你要悄悄接近那些動物,一擊必中。”一提到狩獵,容淮似乎頗有心得的說了許多。
“原來如此。”慕容世聽聞感嘆容淮果然是個沉穩之人,看來自己的妹妹交託給她是不必擔心了。
二人就狩獵技巧討論的火熱,慕容傾雲覺得這些事情聽起來很有趣,便津津有味的聽着,過了許久才發覺容淮給自己遞過來的眼神,隨即想起自己答應許顏的事。
“恭喜皇兄喜得皇子。”慕容傾雲突然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假意爲飲貴妃懷孕一事道賀。
畢竟事情關係到許顏,慕容傾雲也只是探探口風而已,所以說話不得不拐彎抹角的。
還好慕容世與慕容傾雲一同長大,最疼愛的就是他這個妹妹,對於她妹妹的話並沒有半分懷疑。
一提起飲源懷孕之事慕容世就覺得很喜悅,這種初爲人父的滋味很是微妙,他舉起酒杯神色振奮的對在場的二人說道:“宮中的妃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我自然是十分高興,來,我們乾杯。”
容淮同慕容傾雲二人也跟着舉起酒杯,烈酒入候,十分火辣。
看慕容世這興奮的樣子,慕容傾雲還真的爲許顏有幾分着急。先前許顏同她說慕容世怎樣她還是有些不信的,眼下真的看見了才知道,慕容世對這個孩子真的很期待。
“看皇兄這個高興的樣子,將來孩子出生了好好教導,說不定可以封爲太子。”慕容傾雲又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敬給慕容世。
方纔慕容世那喜悅的神色突然暗淡下來,也不知道慕容傾雲此番話是觸動了他心中哪快不太好的回憶。
慕容世低頭一杯一杯喝着悶酒,默默開口說道:“我知道你與許顏是好姐妹,你哪裡會真的祝福我。”
慕容世同慕容傾雲說了許多話,說什麼飲源有孕他很開心,可是同時,他對許顏也是萬分愧疚。當日的誓言他一絲一毫也不敢忘卻,雖然有了孩子,但是他會好好照顧身體不好的許顏,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慕容傾雲聽着慕容世這番話十分窩火,什麼叫不敢忘卻當初的誓言,假如真的心裡有許顏,又怎麼會因爲別的妃子懷孕而如此高興。
“我都是迫不得已啊。”慕容世臉色微醺,顯然喝的有些多了。
他的一句迫不得已,叫慕容傾雲敏感得察覺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慕容世這拿酒當水喝的架勢,繞是酒量再好,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不一會,慕容世微微有了酒意,神志不大清醒,嘴上也就沒了把門的。
往日的種種事情一一展現在眼前,慕容世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飲源只是慕容世的貴妃,而許顏纔是真正的皇后,這點慕容世心中清清楚楚。本來他不應該如此開心的,但有一件事情一直梗在心頭,他不敢告知許顏。
早在登基之前,慕容世曾叫太醫爲許顏把過平安脈。的來的結果卻是許顏曾經中毒太深傷了根本,怕是再無可能同慕容世養育孩子了。
慕容傾雲從慕容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得知此事,心中大驚,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如此。
同容淮對視一眼,對方的臉色也是相當難看。
怪不得飲源一有了身孕就被慕容世當作寶貝似的供着,原來是慕容世早就知道許顏中毒太深,不能有孕。
怪不得慕容世對飲源表現的如此在乎。
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日慕容世喝多說露了嘴,怕是她們會永遠蒙在谷中。
慕容傾雲不由得爲許顏擔憂起來,慕容世既然已經知道許顏不能懷孕的事情,也就意味着將來飲源的孩子生下來,必定就是太子。
而許顏還想要憑藉自己的孩子與飲源爭奪,眼下她還能不能有孩子都是個問題。
如此一來,加上站在飲源背後的飲血城的勢力,許顏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容淮心中也是百轉千回,在來時的路上他斷斷續續聽了慕容傾雲的講述,知道許顏如今處境並不好。
如此一來,竟然就將許顏逼上了絕路。
慕容世說完心中的苦楚,便沉沉睡下,只留下慕容傾雲同容淮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他醒過來。
這一睡,慕容世就睡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酒醒過後,腦中還在隱隱作痛。慕容世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如此大意,幸好在場的是慕容傾雲和容淮,倘若換了別人還了得。
“我可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慕容世狀若無意的問二人。
慕容傾雲搖搖頭,並不想讓慕容世知曉此事。
慕容世鬆了一口氣,圍獵繼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