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擡頭顫抖的指着意濃。
意濃半垂下了着眼眸,卻是站的筆直。
“啪!”父親的手落在了意濃的臉上。“孽障!”
意濃被這突然的力道打的往後不管的踉蹌,退了幾步才勉強的站住了,意濃嚐到了嘴角鹹腥的味道,已經面頰上的火辣辣。
“你可知道了?”父親的聲音猛地提高,屋外凌厲的寒風一下子涌了進來,意濃單薄的衣服被一下吹透。
冰涼到了心底。
意濃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說道:“父親,你竟然這麼希望自己的女兒和下人私通?這麼急不可耐的逼着我承認?”意濃嘴角勾出了弧度,眼中閃着寒光。
“你!你!你!”父親被氣的說話出話來,擡起了手,幾乎就又要落在了意濃的臉頰上。
意濃挺直了脊背,一動也沒有動,直直的看着父親。
父女兩個直直的對視了片刻,一時間花廳裡靜得可以聽得到呼吸的聲音。
“把這個不孝女帶去祠堂跪着,她什麼時候知道了再給飯和水!”父親怒喝一聲。
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帶下去!”父親已經會身做回了高位上。
意濃冷笑一聲,靜靜的看了一眼父親和祖母,然後轉走出了花廳。
外面的寒風如同剛發軔的刀子,刮到了意濃的臉上生疼,意濃只穿了見尋常穿的衣服,寒風一吹,便透了,整個衣服裡貫穿的都是冰冷。
“都拉下去,審!把這孽障身邊兒的人挨個的審!”意濃已經走出了一段的距離了,還聽得到父親的怒吼聲。
祠堂裡的門沉沉的被推開了,意濃徑自的走了進去,跪下了,一擡眼變就看到了母親程氏的牌位。
當即眼淚便落了下來,雖然自己並不是原主,但是也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情感,加上自己本身的委屈,眼淚便是一直落個不停。
委屈,十分委屈,憤怒,十二分的憤怒。
她一直不爭不搶,不害人,委曲求全,一再忍讓,也不過是爲了能夠平穩的生活,既然是一家人那麼她不去計較了她們想要便由着她們去了。
可是爲什麼,她們這樣
的咄咄逼人,這樣的逼的人沒有退路,這樣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意濃的眼淚不住的落,也不擦,不一會兒身前的衣襟便溼透了,寒風一吹心口便是一陣陣的寒意。
意濃苦笑一聲,抹上了自己的心口,還真的是應了那麼一個詞了“寒心”。
意濃直直的看着母親的牌位,大大的香爐裡燃着旺盛的香火,那一點紅紅的火星彷彿成了意濃世界裡的唯一,她盯着那一點點的火星,一動也不動,只是落淚,乾燥的寒風吹過,意濃的臉上的淚立馬被硬在了臉上,然後面頰生疼。
可是意濃也完全都沒有察覺一般,她委屈,滿心的委屈,都似乎是在順着這眼淚往外流淌。
祠堂外的天已經慢慢的陰下去,不一會就已經飄下了雪花,一片,一片又一片。
意濃跪在那裡,偌大的祠堂寒冷的勝過外面,只有兩個婆子站在意濃的旁邊低着頭看着意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了,寒風一刮過地上便捲起一層雪沫子,意濃眼淚已經流乾了,睜得大大的直直的看着母親的牌位,眨一眨眼睛,乾澀的很,面上更是生疼,猶豫刀割。
意濃依舊跪的筆直,而膝蓋已經沒有了知覺,膝蓋下的那薄薄的墊子根本抵禦不了那從冰冷地面傳上來的寒意,此時的意濃只有一個感覺,冷。
祠堂裡安靜裡太久,意濃隱約得聽到了門口有動靜,一個纖細的人影落在了她的身旁,然後一截雪白的大氅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姐姐。”聲音甜美溫柔。
意濃沒有擡頭也沒有回答,卻是聽也聽出來了,是奚嫵然。
雖然意濃沒有回答,但是她也不介意,反而是邁着細小的步伐繞着意濃踱步,柔軟而雪白的大氅時不時的蹭到意濃的身上。
“姐姐,何必呢。”她的聲音帶着笑意,輕輕柔柔。
“那你有何必呢,如此貪心。”意濃扯動嘴脣說道,一開口才察覺臉頰和喉嚨都是生疼,而聲音儼然是沙啞的聽不出原本的音色了。
“我只是知道想要什麼就應該爭取。”奚嫵然的聲音依舊是甜美動人,挑着精緻嫵媚的眉眼不屑的看着意濃
。
意濃眼光一寒,沉聲說道:“可是你不該用這樣的方法和被人搶,尤其不該和我搶。”意濃聲音不大,一陣寒風而來卻也吹便了祠堂的每個角落。
奚嫵然裹了裹自己的大氅,慢慢的彎了身子,趴在意濃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姐姐的奴才倒是嘴硬啊,不過也沒有關係,莊子帶來的人都已經招了,姐姐猜猜祖母會讓你一輩子守家廟還是配給那個奴才?”
意濃放在軟墊上的手慢慢的用力,最終死死的抓住墊子,幼嫩的手指節煩着青白。
意濃扯動面上的肌肉,生疼,她還是勾出了一個冷笑,擡頭對奚嫵然一笑,也是輕聲的說道:“那就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奚嫵然一愣,意濃的嘴脣已經乾裂,血珠凝結成了妖冶的紅,她的脣上下微動,說道:“變數還有太多。”
即便是跪着她也是永遠的高高在上。
奚嫵然後退一步,心中突然的有些不安,站穩之後再看向意濃,意濃已經轉過了頭,筆直的跪着朝着母親的牌位。
“奚意濃,證據確鑿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了!”奚嫵然的聲音猛然的多了幾分的尖利。
意濃只笑不語。
“沒人能救得了你!”奚嫵然再次尖銳的喊了一聲。
而意濃卻是輕輕的瞥了她一眼,奚嫵然精緻描繪的妝容下是遮掩不住的恨意,對意濃的嫉恨。
“你只可以嫁給下人,而我回是太子妃,太子妃!”奚嫵然看着意濃狠狠的說道,她很意濃,尤其恨他這副漫不經心的高貴樣子!
奚嫵然人已經憤怒的甩袖而出了,而聲音卻是依舊尖銳的往意濃的耳朵裡鑽。
意濃卻是一直噙着笑,脣上的傷口再次扯裂,血珠兒又涌出,意濃舔了一下,舌尖綻開了血腥味。
從今往後她奚意濃只會笑,今天便是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乾了,她再不會退讓和容忍,再也不會給其他人傷害和算計自己的機會,那些本該是她的東西,她都要一一的討回來!
祠堂外寒風愈烈,再起風雪,守着意濃的兩個婆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縮緊了脖子往衣領裡,而意濃卻還是單薄的衣服筆直的跪着如同一隻小青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