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駿北很詫異無言爲何會摔,而且似乎還摔的不輕。他快速的爬下來扶起他,皺着眉頭,頗有幾分擔憂的道,“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咦,你臉怎麼這麼紅?”他一連幾個問題,直接逼的無言拖着摔疼的腿,一頭鑽進了他的窩棚裡。
嘿,怪人!
葉平榮蓋好堂屋的房頂,又將最後一點稻草搭了上去,使勁兒壓了壓。他確定蓋牢實了,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準備下扶梯。
“爹,這還剩下一些稻草,我扛回後院去,你下來的時候小心一點。”
葉駿北將打散的稻草捆好準備揹走,葉平榮卻駐了腳,居高臨下的道,“都遞上來,咱們把青青的屋頂蓋嚴實點,姑娘家怕涼,萬一凍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面對父親對妹妹的偏愛,葉駿北心裡不但不覺得不高興,反而還很開心。妹妹是女孩兒,就應該被她們一家人捧在手心裡疼。雖然家境貧寒,但同樣要把最好的留給她。他仰起頭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高興的道:“好啊!”
父子倆又把葉青房間的屋頂蓋了一層稻草,等忙完時,許氏三人已經把飯菜擺上桌了,葉青去喊了無言吃飯。
一家人託了葉青的福,現在不是頓頓煮紅薯了。許氏用玉米粉調粘稠,捏成湯圓大小的疙瘩煮進稀飯裡,稀飯透着玉米的清香且潤滑,很是合口。再配上小菜和鹹菜,很是送飯和管飽。一大鐵鍋稀飯,被幾人吃了個精光。
下午的時候,葉駿北和葉平榮扛着鋤頭去地裡種玉米,葉平榮挖坑,許氏栽秧,葉駿北施肥。無言不會做農活,便扛了葉駿北的弓箭去打獵,準備拿到城裡去換點銀錢。葉青讓張氏去歇會兒,晚點同她一起去種菜。她趁着張氏去休息的時候,把泥鰍給清理了,順便將肉給放進了井裡冰着,最後藏好了籃子裡的糕點。
茄子秧和辣椒秧得多鍾,這兩者都是好東西,等六七月的時候,可以變着法子的做來吃,也不會膩。若是長勢好,到時候摘一些去城裡也是極好的。雖然進項都是些小錢,但是積少成多,就能把她家的房子新建成磚瓦房。等她的小侄兒出生時,便能住上新房子了。
“青青,會不會種太多了?”張氏給她搭手分秧,有些擔心的道。
葉青神秘的一笑,故作高深莫測的道,“大嫂,等成熟的時候,你就知道爲什麼要種這麼多了。”咱家人多,若是種少了,爹孃肯定又捨不得吃,都得到城裡換銀子去,一家不吃蔬菜,營養哪跟得上啊!
既然葉青有她的道理,張氏也不再多言,幫襯着葉青把秧苗種下了,又挨個澆完水,姑嫂二人才回家做飯。
葉青將豬肉炒了回鍋肉給衆人解饞,泥鰍依然是色香味俱全的水煮泥鰍,抓了一小碗鹹菜。她將糕點全部裝進了盤子裡,一併端上了桌,便招呼着衆人坐上桌吃飯。可是,等衆人坐好之後才發現,無言還沒有回來。
這天都黑了,不會在山上出了什麼事吧?
一家人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回來,雖然相處沒幾天,但也頗爲擔憂。葉青在門口東張西望了好幾次,心裡也越發的擔心起來,該不會進山遇到野獸或者毒蛇了吧?萬一被咬了怎麼辦?這麼一想,心裡是越想越着急。
“你們先吃,我去找找他!”葉駿北頭一個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往外走。
許氏見天已經黑盡了,這去山裡有個好歹怎麼辦,一把抓住他道,“不許去,咱們再等等吧。”這晚上狩獵的獵人也不是沒有,興許是遇見大傢伙了,耽擱了時間。
“娘,無言這麼晚都還沒回來,萬一出了事咋辦?”
葉駿北一臉着急,許氏被他問的啞口無言,是啊,這黑燈瞎火的,萬一碰上熊瞎子什麼的,他一個人怎麼辦?心裡雖是着急,但也捨不得兒子去冒險啊!
“駿北,聽孃的話,咱們再等等吧!”
張氏也捨不得他去找他,這山那麼大,又全是叢林樹木,他進去找無言具跟大海撈針一樣,萬一沒碰到無言,反而被毒蛇猛獸咬了可怎麼辦?不能去。
葉青聽着他們的爭論,面無異色的在堂屋門口踱來踱去。人性都是自私的,許氏婆媳擔心葉駿北的安危這是情理中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怪她們自私,這只是大家站的角度不同罷了。若今日換成葉駿北是來歷不明的人,也遭遇了類如此事,相信無言的爹孃也會這麼做的。
“爹孃,大哥大嫂,先吃飯吧,”葉青跨進屋,笑着道,“咱們給無言留一些飯菜,溫在鍋裡,他回來的時候就有吃了。我今晚上可做了好吃的,你們一定要多吃點。”說罷,她便拿了一個乾淨的碗,撥了好些菜到碗裡,端到廚房去了。
無言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一家人憂心忡忡的,雖然平日裡鮮少沾葷腥和白米飯,但今晚誰也沒有胃口。除了葉青,其餘四人皆是扒了一碗飯,都草草的洗漱好回屋子了。
葉家人進了屋,葉青牽強揚起的笑容慢慢的撫平,露出一臉倦色和憂色來。她將碗筷收拾進了廚房,涮洗完畢後放進了碗櫃裡。然後把剩菜裝好放進了籃子裡,吊進井裡冰着。收拾好一切,她才無精打采的坐到了院子裡的石凳上。
夜色籠罩着大地,讓無邊的田野全都籠上了一層墨色。遠處的山林隱隱綽綽,斑駁的樹枝像一個個怪獸,張牙舞爪。葉青唉聲嘆氣的望着遠處,心裡是無比期盼她能看見無言越走越近的身影。
“青青,早些睡,明兒一早我和你大哥就進山找無言!”
葉平榮的話音從房間裡傳出來,葉青聽的一愣,頭也沒回的應了一聲。她等了又等後,便起身鬼使神差的回了房間。她順手添了一件厚衣服,吹滅了房裡的油燈,躡手躡腳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