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和無言從不遠處走近,兩人的視線依舊還停留在腦漿冒着熱氣兒的豺狼腦袋上。無言這一拳,真的是太狠了。
無言見兩人還沒回神,瞥了二人一眼,又重複道:“齊蘇,你趕緊去摘草藥,我跟秋生把狼擡驢車上去。你速去速回,立刻、馬上!”
齊蘇回神過後,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滿臉的不甘心和不情願,這才殺死了一頭狼,萬一摘草藥的地方有一羣狼怎麼辦?額......他不想去!
秋生也看出了齊蘇的爲難,本想說自己一個人扛着狼下山就好,可想了想還是道:“無言,要不你扛着下山,我認識路,帶着蘇大夫去採藥,速度快些。你不是說青青病的嚴重麼,我們得快些回去纔是!”
“嗯,”無言只用鼻音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扛起沉重的狼身往山下而去。
這一邊,齊蘇和秋生也不敢耽擱,趕緊離開是非之地,繼續往上頭上爬。這越往山林腹地走去,山林裡便更加幽靜了!
無言肩上扛着一頭二百多斤的狼,但一點不顯得笨重,腳步依舊輕快,很快便出了山林,沿着栓驢的草地上去。興許是驢兄早早的聞到了豺狼猛獸的味道,明明靜靜地吃着草,卻突然變得惴惴不安起來,不停地在原地走動。若非身上拴着繩子和車架,怕是早就一溜煙兒跑了。
“安靜,安靜!”
無言聲音輕揚的安撫着驢兄,然後一步一步的靠近板車,趁着毛驢安靜的時候,將肩上的豺狼重重的砸在了車架上。而毛驢似乎也聽懂了人話,或是良久之後沒有見到危險出現,躁動不安的情緒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無言走到驢兄面前,想伸手安撫一下它,誰知自己剛伸出手,身上沾着豺狼的氣息,惹得毛驢又是一陣不安的躁動,連連踢了幾次驢蹄。差一點點,他就會被重重的踹上一腳!
還真是黔驢技窮啊,除了後踢就不會別的招式了!
毛驢不能聞到狼的氣味,無言便識趣的離它遠遠地,坐到了車架後方等山裡採藥的二人。並非他不擔心葉青的情況,想要偷懶不去採草藥,實在是他擔心身上死狼的味道引來山裡的狼羣,最後招架不住。所以,他扛着死狼下山,讓齊蘇二人去採藥,實在是無奈之舉。
無言在山下等了大概一個時辰,便看到了齊蘇和秋生的身影。兩人看到無言,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意朝他走來。他見秋生正朝着自己走來,便連忙制止道:“秋生你別靠過來,直接去趕驢,要不然,它又要發脾氣了!”
“爲......”爲什麼三個字還沒有問出口,他已經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道:“好,知道了,你們坐上來,咱這就回去。”
齊蘇把捆成三捆的草藥放上車,然後坐在了中間,挨着那頭腦漿迸裂的死狼。現在再看,之前矯健兇猛的豺狼儼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三人趕着驢車路過平樂村的時候,村民們看到車尾上的豺狼,全都驚呼起來。然後,瞪大了眼睛張望,或是跟着驢車一起走看熱鬧。
豺狼在平樂村的村民眼中可算得上是猛獸,一般的村民進山林打獵是不敢入腹地。原來也有不怕死的村民,結果去了倆死了倆,唯一一波進入腹地的人,四個人只活了一個回來,而且那人的腿被咬瘸了。他一直住在村西口那邊,人稱“荀跛腳”。
所以,不管是村民還是獵人,都不敢再往腹地跑,再多的獵物也比不上自己的一條命來的重要啊!
齊蘇喜歡被人圍着的感覺,哪怕跟着驢車走的人大部分是爲了車上的死狼。少數的大嬸兒們確實是因爲他,這些日子,大家頻頻見他,又住在平樂村,見他會醫術,又長得俊,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呢!
不僅僅是齊蘇,無言也是各位“未來丈母孃”們心中的佳婿,看着他的目光都格外的熱情。可是,落有意流水無情,無言坐在車上,一張臉繃得死緊不說,連眼皮兒都沒擡一下。更別說,回以各位大媽大嬸們一點點笑容了!
“秋生,你們仨怎麼獵到這頭狼的?你們給大夥兒說說啊!”
“是啊,是啊,說不定這頭狼就是當年吞了七爺爺他們的那一頭狼呢!”
“七爺爺都死了三十年了,這頭狼難不成活了三十多年了?”
“我說,劉三兒,你怎麼老是和我唱反調呢?”
“哎呀,你們別吵了,咱大夥兒讓秋生他們說說唄。”於淼拿開菸袋,打斷爭的面紅耳赤的二人,然後道:“他們仨可爲咱們村民出了口惡氣,咱們不怕這兇悍的畜生了。所以,咱們聽一聽,以後進山也好多防着不是?”
“對對對,他們仨是咱平樂村的英雄,你們說是不是?”於淼話落,立即有人便附和了。
無言擡起眼皮兒本來是看於淼的,結果看到人羣中也有一個漢子竟然聲稱他們是英雄,自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看見此人的長相,有些模棱兩可的記得,這人也是幫葉家修過房子的人。
大媽大嬸們一聽三人是英雄,火熱的目光更是在無言和齊蘇臉上來回掃過,似乎在做比較。齊蘇很是興奮的任人打量,一臉騷包的笑容,可無言卻是厭煩的沉下了眼皮兒。
“秋生,你倒是說說啊!”
“是啊,秋生哥,你們誰倒是說說這頭狼怎麼殺死的啊?”
於淼和一個小夥子最爲激動,嚷着要讓秋生講原委。秋生摸着腦袋,急的面紅耳赤,狼不是他打死的不說,無言都沒說話,他哪兒好直接說“這頭狼是無言赤手空拳一拳打破腦袋掄死”的?
平日裡,無言都很是低調,打打獵,點銀子,然後圍着葉家、圍着葉青轉。現在突然傳出他一手掄死豺狼的事,會不會爲他惹來麻煩?光是這一點,秋生就要好好考慮。
秋生考慮的周到,可齊蘇不這樣想,他見秋生良久沒應聲,便拔高了嗓門兒道:“無言一拳打破了狼的腦袋!”
無言立即白了齊蘇一眼,不悅的道:“秋生,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