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是用來泡酸菜的,青菜心可以特意留起來做鹽菜,等想吃葉兒粑的時候,從泡菜罐子裡抓出鹽菜淘洗乾淨,切成碎末和着肥瘦相間的豬肉炒,炒出濃濃的香味兒包糯米麪兒,等蒸熟之後,又軟又糯,一口咬下去是油滋滋的餡兒,那味道別提多麼好吃。
葉青曾住在南方,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做葉兒粑,有用青菜葉裹的,有用芭蕉葉的,反正用大蒸籠蒸熟,味道都是特別的好。只是,似乎這裡的人們都是用在泡酸菜,偶爾用酸菜炒肥肉,又好吃又解饞。許氏一提起青菜,她就浮想聯翩的想起了許多來,若是葉家泡菜罈子裡有老鹽菜心,用來包葉兒粑也是好吃的。
“娘,咱家有把酸菜用蒜苗泡嗎?”
許氏一愣,泡酸菜多講究是真的,但是她泡了十幾年酸菜還是頭一次聽說,泡酸菜可以這麼泡的。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反映過來卻追問道:“有這種泡法?”
“當然有了,各家口味都不一樣嘛!”葉青欲蓋彌彰的把這話題給揭了過去,突然想起正題,言歸正傳道:“娘,去年的青菜心兒還有嗎?”
“有啊,你嫂子昨兒還在說不知道拿來做什麼吃呢,可丟了又覺得浪費!”
“娘,晚上咱吃葉兒粑。”葉青聞言,立即打定了主意,讓葉駿北一會兒進城去買些五肉,而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砍青菜。晚上,自然就好好犒勞一下大夥兒了。
許氏聽不懂什麼是葉兒粑,但還是點頭同意。他們一家現在遵循的準則就是“葉青讓吃的都是能吃的且最好的”,所以,她是一點兒提出質疑,葉青說吃啥就吃啥。
無言一臉好奇的望着葉青,不停地拋媚眼兒,可某姑娘卻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無言,你今兒也一起幫忙去。要不然,晚上可沒飯吃。”
“我.......”
好吧,既然媳婦兒有命令,他能逃得脫纔怪。他真是孫悟空翻筋斗,永遠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呢!
立春過後,地裡的青菜都會見瘋長,許是年初、或是正月中下旬,地裡的青菜就必須砍回來掰葉子曬上了。這時候的**最是耀眼,青菜能充分的接受陽光的照射,蒸發掉葉裡多餘的水分,曬焉之後,再清洗乾淨裝泡菜罈子。
許是讓今兒就去砍青菜,一來是地裡青菜長勢太旺,要不了兩天起胎了就不能要了;二來則是趁着陽光好,今兒上午去砍,下午割開來曬,在春暖之際把葉子全曬焉掉。
說來也怪,每年砍青菜的時候都會出太陽,等人們收完曬完要清洗乾淨的時候,這時候老天爺就會故意甩臉色了,不是下雨便是陰沉沉的,迎來第一次倒春寒。
葉家雖說現在不稀罕地裡的那點青菜,可許氏念着種都種了,丟了怪可惜。現在趕在茶寮開業之前弄完,後面忙生意的事後,就沒那麼多時間來料理家務了。所以,能早一些泡完就泡完吧。
無言挑着擔子跟在許氏身後,這七皇子挑擔子也有模有樣,倒是多虧了之前失憶那會兒,倒是什麼都學會了。一路上,認識許氏的人很多,鄰里鄉親相互說着話,倒也不覺得種青菜的地兒有多遠。
滿山遍野的青菜地裡,都是忙着砍青菜的人,大籮筐小籮筐,滿滿無數籮筐,全都是碧綠色的青菜。別看滿滿當當的這麼多,等去掉老葉子,黃葉子,再曬焉之後,就沒多少了。
“嬸子,爲什麼他們要種這麼多青菜呢?”無言看着漫山遍野的青菜,實在是有些好奇。
許氏回頭看着無言道:“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說完又覺得無言確實是不懂,又耐着性子解釋道:“泡幾罈子酸菜就是一家人一年的菜,每頓抓一些就着稀粥喝,送飯的很。要是條件好一點的,多少炒點肥肉,油膩膩的解饞。”
葉青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這一年四季嚼酸菜,嘴巴是得有多鹹啊?
“你們倆還別不信,忘記當初啃紅薯的時候了?”許氏見二人大眼瞪小眼,感覺自己白說了,於是把頓頓吃紅薯的時候敞開來說,“你爹說酸菜鹹,每頓少點,要不然,咱們就是紅薯下酸菜,比稀粥還難以下嚥。”
......
窮苦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葉青想起啃的兩個紅薯,可謂是記憶猶新。老人常說憶苦思甜,說的就是她家現在的情況吧!
無言身在朝堂,想的比婦道人家多,聽着許氏的話,心裡多少有些憤慨。朝堂上能說會道的官員都是報喜不報憂,老百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頓頓泡酸菜,他們每日所說的“國泰民安”到底是怎麼脫口而出的?
他一定要上表朝廷,讓他們親眼看看,老百姓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
“無言,快點兒來幫忙,快啊!”
“來了!”
無言被葉青拉回思緒,連忙拿起菜刀去學砍青菜。
葉青和他都是新手,兩人一手拿刀,眼睛盯着許氏看,只見許氏手腳麻利的一鋤頭一棵青菜,速度那叫一個快。而他們二人在地裡蹲了半響,還一棵青菜沒砍呢!
“無言,你學會了嗎?”
無言聽見葉青問話,一時之間除了翻白眼之外真不知道該怎麼答。他連拿菜刀都是之前現學現的,哪兒可能會砍青菜?看着別人一刀一棵,一鋤一棵,動作簡單重複,可不代表自己就能運用的輕鬆自如啊!
許氏望了一眼兩人一眼,無奈的搖搖頭,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二人能幫上忙,“你們幫我撿進竹筐裡就成,整整齊齊的放好,可以多放一些。晚些時候,你爹和你大哥來挑回去。”
葉青應了一聲,對着無言吐了吐舌頭,慢慢的挪到無言面前,“咱倆真是丟人啊!”
無言斜睨了她一眼,把一棵青菜舉到她面前,笑眯眯的道:“不,你說錯了,我可不丟人。我剛自己砍的!”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葉青微微沉了眸色,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青菜,粗聲粗氣的問道:“說,現在是誰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