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蘇有點不敢想象屏風後面是誰站在那裡,更是不敢走過去瞧到底是誰,哪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就是邁不出最後的那一步。
手緩緩地撫上屏風,指尖微微泛着白,看得出來他確實是很糾結,等他終於做出決定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一身影來,待他看清楚那人臉上的淚水時,雙眸不禁紅了起來,喃喃道:“我早該想到的,你傍晚突然說要回孃家,還死活不肯讓我跟着,原來...原來是早就在此等着我了啊!”
回想起兩個時辰前,杜子玥突發奇想的要帶着福兒回杜府,任是誰勸說都沒用,爹孃見她第一次如此執拗,還以爲是他這個做相公的將她給惹惱了,還當着大傢伙的面兒將他給罵了一頓。
而他更是不知發生何事,追着她左問右問都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念着她肚裡面懷着孩子,他們只得應她所說,想要送她回到杜府,結果卻是被她給拒絕了,愣是說什麼都不要齊蘇送,只說已經有馬車等在外面。
而他們將她送到府門前,看着的的確是杜府的馬車,來人又是杜府的管家,他們沒得辦法,只能由着她去,倒是沒想到啊,她現在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實在是讓人有點詫異。
看來,今晚的事情除了齊府的人不知曉以外,其他的人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呢。齊蘇望着她突然笑了起來,淚水沿着臉頰流下來,讓杜子玥不禁擡手捂着嘴,儘量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葉青早已傻眼,她雖然知道杜子玥會來,但沒想到她從一開始便在屋裡面,那豈不是他們的對話全部都被她給聽了去,包括那些倆人之間的悄悄話?她不禁扶額嘆息,以後該要如何面對杜子玥啊,好丟人的說。
察覺到身旁姑娘的氣息變化,鳳景御擡手搭在她的腰際,低聲笑道:“沒關係,子玥不會亂說的。”爲何他覺得這種感覺有點點奇妙呢?
“你以爲誰都像你不要臉,你不要臉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我就靠臉吃飯呢!”
沒好氣的擰了他一把,葉青再次被他的不要臉這副,趁着他還沒回答,便側過了頭,望着齊蘇倆人,並沒有想要在搭理他的意思。後者則是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緊了緊手上的動作而已。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可爲什麼不告訴我?”齊蘇有點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聲音柔的不能在柔,葉青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他。
杜子玥淡淡搖頭,哽咽着回道:“我並不敢確定你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後來還是跟七皇子談過以後,才明白你到底在做些什麼。所以我才請求他,要幫幫你,我不想要你陷得太深。”
“你明知道大皇子回京的目的是要復仇,更甚是要取得皇位。你怎麼可以如此傻,爲何要幫他?”
“因爲我欠他的,現在我都要還給他。”要是時間可以重來,他肯定不會選擇幫忙,哪怕是背信棄義,只因他不想看見她掉淚的模樣,內心的疼就像是火燒一樣。
杜子玥一向都是最理智的,又或者說她是最明白事理的一個,如今見她完全崩潰的不知所措,葉青不禁扯了扯身旁男子的衣裳,示意他趕緊解決此事,分明就已經有辦法幫忙,還坐在一旁看戲,這樣真的好嗎?
明白她的意思以後,鳳景御清了清嗓子,輕聲道:“子玥,坐下來慢慢談吧。”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哭泣的姑娘,或者說是不擅長安慰除葉青外的姑娘。
“閃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旁,葉青毫不客氣的推開呆愣的齊蘇,挽上杜子玥的胳膊,領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椅子走去,期間連看都沒看齊蘇一眼。
微微嘆了嘆氣,鳳景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眼瞧向齊蘇,沉聲問道:“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結果嗎?她肚裡面還懷着你的親骨肉,你將她們母子置於何地,又將你的爹孃以及岳父岳母置於何地?”
“事情跟他們毫無關係,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有何用,篡位是滅族的死罪,自古以來有誰謀反是能夠成功的,謀反者的結果又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被他冷聲呵斥的不敢再說話,齊蘇心裡知道他所說都是事實,無論是主謀還是有牽連者,罪過都是一併的,都是要滅族的死罪。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早已將家人的性命跟自己綁在一起,他哪裡還能說只跟他有關係呢?
從未想過齊蘇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葉青先前已經夠吃驚,現在聽着他們的對話更是詫異,真想不到他到底是向天借了多少個膽子,纔敢幫着鳳景塵做事!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現在跟齊家、杜家、易簡、我以及葉家劃清界限,仍舊忠心的跟着皇兄繼續錯下去。二、現在收手,和子玥回家好好過日子,跟着鳳景塵劃清界限,你欠他的已經還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鳳景御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兩眼,並未給他過多的時間考慮,便道:“選吧。”
“不,我不可能讓你去犯險,事情是我惹下來的,該有我去抗。”齊蘇連連搖頭,他很想要選擇第二個選擇,可那樣就將鳳景御推進火坑,稍有不慎那遭罪的就該是他了啊!
他不會出賣兄弟以求自保,如果真要那樣,他寧願自己去死。
還未等鳳景御出聲,衆人覺着眼前和是哪一人影,定睛一看時,易簡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此時更掐着齊蘇的脖子,惡狠狠地道:“若不是念及子玥母子倆的情分,今日我真要將你弄死在這裡。”
剛來就聽見他說這句話,易簡本來就火大,現在更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很想要弄死他,看看他到底被什麼給洗了腦子,竟是如此的執迷不悟。
杜子玥早已停止了哭泣,紅腫着雙眼望着他,神情有點淡漠的問道:“你所謂的情義是否比起家人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