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神色依然寒冷的南宮墨提着絲線的兩邊,硬生生的將柳貴妃從陷阱裡提了出來,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小腿和腳上的傷口被磨破了,鮮血淋漓。
這些都還不算,更恐怖的是她十個手指已經血肉模糊,每個手指的指尖破了一個小小的窟窿。十指連心,那種毀天滅地般的疼痛讓她恨不得去死,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
到後面,她已經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滿頭大汗,裙襬和鞋子都已經一片血紅,這一刻,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鍾晴靠在南宮墨的身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對於柳貴妃如今遭遇的痛苦她一點都不同情,她可沒有忘記在之前就是這個女人用惡毒的手段想要剝了南宮墨的皮,還要將她凌遲處死。別人既然喪心病狂在前,那他們也沒有必要心慈手軟。
“柳貴妃,你還記得當年你是用怎樣溫柔的語氣命令宮女對我娘動用這樣的懲罰嗎?如今這樣的疼痛落在你身上,好受嗎?是不是很喜歡。”
南宮墨像是回憶了遙遠的過去,笑容是那麼的痛楚和淒涼。
柳貴妃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停的哭着,整個人像是要被疼痛摧毀了一般,這個男人是惡魔,心狠手辣的惡魔,她害怕了,被強烈的驚恐和絕望包圍着,她才真正體驗到了蝕骨的後悔。
然而她卻沒有任何挽回的機會了,品嚐過絕望的南宮墨絕不容忍柳貴妃能好好的活着,以後等待着她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晴兒,你有沒有辦法讓柳貴妃身上的燙傷能夠快點好起來?”
南宮墨忽然轉頭看向鍾晴問道,眼神變得寒冷又深邃了起來,就連鍾晴都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有是有,我能調出很好的傷藥,只要五六天的時間她就能好起來。”
鍾晴如實回答道,直覺告訴她,南宮墨這麼做一定不是好心,而是讓她承受痛不欲生的折磨,那些折磨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來人,將她帶回別院去,用最好的傷藥給她養傷,然後聽候本王的發落。”
南宮墨說着忽然露出了複雜又高深莫測的笑容,嚇得柳貴妃毛骨悚然,身體不停的顫抖着,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嘴脣嚅動着,想要說什麼,然而被劇烈的疼痛折磨着,她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哎,柳貴妃,你這又是何必呢,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節哀順變吧,相信我,你活着絕對比死了還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鍾晴臉上適時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心卻是硬邦邦的,沒有半點心軟,對於敵人她從來就不會心慈手軟,她從來就是那麼狠毒。
柳貴妃臉上更加絕望,那雙眼波流轉,流光溢彩的眸子瞬間變得黯然,整個人被折磨得憔悴不堪,她咬咬牙,打算咬牙自盡。
然而南宮墨又怎麼會給她那樣的機會,陰森森的說道,“你若是敢咬舌自盡,南宮煜翀的人頭立刻送到你面前,你信不信我能夠做得到!”
簡單卻充滿威懾的一句話,讓柳貴妃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尋死的念頭再也沒有了,她不敢冒險,南宮墨;連皇上都能夠耍得團團轉,還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
她想死也可以,然而卻沒有辦法讓兒子陪着她去死。果然作孽太多都會遭到報應的是嗎?她在皇宮裡最恨的就是上官熙瑤,因爲那個女人根本不用動一丁點的心思,就能夠將她們愛入骨髓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甘願爲她捧上一顆滾燙跳動的心。她恨,嫉妒那個女人擁有絕世般的容貌,嫉妒那個女人得到皇上真摯的愛。到最後,所有的嫉妒都化爲惡毒的仇恨,將上官熙瑤送上了絕路,也徹底的將柳家送上了絕路。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尤其現在知道那個男人是如此的自私之後,她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她不會參與到這樣的爭鬥之中,真的沒有必要,是她錯了。
“帶下去,在本王沒有命令之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死士們毫不客氣的將柳貴妃帶了下去,然後南宮墨慢悠悠的走向被鐵籠困住的南宮衍諷刺道,“父皇,你果然老了,連腦子都轉不動了,現在你比豬都聰明不到哪裡去呢,所以北國沒有了蘇慕卿壓陣,你根本就管不好這個國家,相信過不了多久,整個北國就會滅亡了。兒臣真是爲先皇感到心痛,竟然選了你做皇上,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現在北國還繁榮昌盛,國富民強着呢。好了廢話我不多說了,退位詔書寫好了嗎?”
南宮衍只覺得血液裡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整個人氣得快要發瘋了,即使已經滿心絕望,即使已經完全不甘心,他依然捨不得放棄皇位啊,權勢的美好,在品嚐過後就再也捨不得放下,他怎麼甘心把寶座讓給別人。
他瞪着南宮墨,即使滿身狼狽依然兇狠惡毒,“你做夢去吧,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朕,哪怕朕死了都不會把北國皇位傳給你!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孽種,真以爲你自己多麼高貴嗎?你身上流着南宮家的血液都讓皇室感到屈辱,骯髒和低賤!”
“那又如何,北國血統倒是高貴,不過很快你們這些高貴的皇族中人就會跌落在塵埃裡了,沒有了權勢,沒有了財富,沒有了兵馬,看還有誰會對你們萬民朝拜,看還有誰會對你們阿諛奉承!父皇,你睜大眼睛看着流着低賤的雲國血統的我是怎樣將高貴的北國皇族踩在腳底下踐踏的。不過我想,看這些有一隻眼睛也就差不多了,多出來的一隻是多餘的,還是毀了吧。”
南宮衍身體再次忍不住顫抖,害怕得想要往後退,下一刻,幾縷粉末猛的朝着他的右眼裡面撒去,他痛苦的哀嚎一聲,捂住了一隻眼睛,“南宮墨,你夠狠你夠毒!”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讓,只是我成功了,而你卻沒有成功而已。”
南宮墨面無表情的看着北國皇上的右眼冒出了縷縷的鮮血,怎麼都停不下來,溫和的低頭對鍾晴說道,“還害怕不,有沒有被嚇到?”
鍾晴搖了搖頭,整個人已經平復了下來,輕聲的開口,“沒有,我只是害怕你會被他們傷害,現在就好了。”
南宮墨摸着她烏黑如墨的長髮,認真又充滿歉意的說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以後不會再這樣嚇你了,不管遇到怎樣的事情,我都會先告訴你。”
鍾晴點頭,她真的也不想再受到如今這樣的驚嚇了。
南宮衍疼得面目猙獰,哽咽着說道,“南宮墨,你究竟想做什麼,整個北國如今盡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你想要報仇就痛快點,直接將北國貴族屠戮乾淨就算了,你爲什麼還要將我們折磨成這個樣子!難道我們那麼多條人命比不上上官熙瑤一條命嗎?她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如今朕願意以皇后之位讓她葬入皇陵中,你還不滿意,就算你有再多的恨意,現在也差不多了吧。”
“北國皇上,你太高估我了,我除了能夠佔領整個皇宮,還真的不能徹底的將北國多有的勢力掌握在掌心裡,所以想要一步將北國拿下真的不可能,當然侵佔皇宮,將皇族的人屠戮乾淨還是可以的,或許等到哪一天我心情不好了,我就可以以殺南宮氏的人爲樂也不一定呢。”
南宮墨幾步走到南宮衍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父皇,雖然我喪心病狂,可是我還是捨不得你死呢,你放心,今天你受到了那麼多的驚嚇,一定累壞了,先回去好好睡覺吧。不要胡亂耍小心思哦,不然你們身上的傷一直好不了可不關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其實京城最大的藥材商就是我假扮的,你們的人也太窩囊了,我和晴兒就躲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你們卻半點都沒有察覺到,難怪北國越來越弱了。”
如願看到南宮衍氣得一張臉青白交加之後,南宮墨滿意的提筆寫下了好幾道退位詔書,當着南宮衍的面蓋上了玉璽和印泥。
“你究竟想做什麼?”南宮衍再次嚇得血液逆流,整個人忍不住顫聲怒道,半邊臉被鮮血覆蓋,顯得猙獰而恐怖。
“沒什麼,父皇你猜那些藩王得到退位詔書之後,會不會激動得瘋狂的涌回來,想要坐上皇位。哎呀,你說這些詔書同時落到幾位藩王的手裡,所有的藩王同時進京之後會不會打起來。誰都知道現在的皇上是太監,北國怎麼能夠讓一個太監統治國家嗎?那豈不是要斷子絕孫嗎?”
南宮墨的話讓南宮衍遍體生寒,兩腿一軟,整個人幾乎要癱死過去,他到底低估了南宮墨的恨意,究竟是怎樣的執念讓他竟然恨他。難道熙瑤真的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他寧願用一個國家來給她陪葬嗎?
“父皇,你現在養身體最要緊,至於江山社稷,國家大事你就不要再考慮了,傷神,別讓你短命了,好了,我會留一些死士和暗衛隨身伺候你。好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來人,帶皇上進去休息。”
南宮墨的臉忽然沉了下來,提高聲音喊了起來,然後將幾分退位詔書遞給死士,“現在立刻讓人送給江州,青州,蓉州,眉州,鬆州的郡王。”
雲國的死士分別拿了退位詔書退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南宮衍眼睛僵直,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個人心裡一片絕望,失去北國皇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甚至不敢再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整個人再也忍不住,嘴裡迸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然而,不管他怎麼心痛,南宮墨都看不到他的悔恨了,他摟着鍾晴的肩膀,悠閒自得的走了出去,就像是在他們家裡一樣。
“晴兒,我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到時候就能跟你一起過肆意的人生,你想去哪裡,我就帶你到哪裡。”
南宮墨握住她的手,輕聲的對她說道。
“墨,你真的打算將北國的國土送給雲國嗎?”
“是的,將整個北國的國土擴充到雲國的版圖裡面,我們只要選擇一座富饒的都城住下就好了。到時候再把孃親的遺骸帶回去,讓她入土爲安,我們就再也不用管別的事情了。”
南宮墨眼底佈滿了認真,顯然已經將他的退路考慮清楚了,他不想當什麼皇上,皇上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枷鎖,會讓他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最好是當個城主好了。
鍾晴凝視着他,像是明白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整個人眼睛裡染上了一抹暖意,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墨,謝謝你一直將我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我很開心。”
南宮墨摸了摸她的臉頰,心裡被一股柔情纏繞着,應該是他謝謝她纔是,她願意愛上他,願意陪着他。
兩人慢慢的在御花園裡走着,皇后帶着人從鳳鸞宮的方向走過來,面色凝重,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決然的味道,一雙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樣。
“鍾晴姑娘,睿王爺。”
在距離南宮墨一丈遠的地方站住,金盛瀟臉上的神情很平靜,沒有半點狼狽,也沒有半點怨恨,宛若整個北國皇宮徹底和她無關一樣。
不過她的確應該感謝鍾晴的,在他們對皇宮動手之前,她遭到了皇上的厭惡,命令她到皇家寺廟裡清修了好幾天,也正因爲如此,她躲過了飢寒交迫的痛苦折磨。這一次皇上想要將上官熙瑤冊封爲皇上,她整個人變成了皇宮裡的笑話,那些世族出身的貴族用最輕蔑的語言將她貶到了塵埃裡,讓她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可是她心裡卻沒有半點難過,整個人卻很輕快,終於解脫了。
“皇后。”
鍾晴將手從南宮墨的掌心裡掙脫開來,對着金盛瀟露出一個清新甜美的笑容,禮貌的說道。
“鍾晴姑娘,我有些事情需要拜託姑娘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金盛瀟秀麗的面容上涌起了一抹窘迫,很是爲難的樣子。
“皇后娘娘,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要是我能幫得上忙,我絕對不推辭,一定幫你的忙。”鍾晴儘量讓笑容看起來真誠一些,眼神和善一些,“上次來北國,金丞相,金夫人和金公子幫了我很大的忙,我要感謝你纔是。”
金盛瀟不着痕跡的打量她,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半點敷衍的成分,最終咬了咬牙,讓隨身伺候的宮女和太監都退了下去,將鍾晴和南宮墨一起請到了避風的亭子裡坐下來。
然後她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鍾晴姑娘,我想和皇上和離,請你幫幫我好嗎?”那種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男人,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尤其現在南宮墨帶着深刻的仇恨復仇而來,她不願意被埋葬在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宮殿裡,她只想要後半生過屬於自己的日子,不再擔驚受怕,不再心碎神傷,只爲自己而活。
“你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鍾晴不忍心看到她向自己下跪,趕緊將她扶起來,“你心裡的痛苦我都明白,不需要這樣做,我真的知道你的那種感受,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金盛瀟也沒有再扭捏矯情,坐了下來,眼睛裡卻涌出了一抹堅定的神情,“鍾晴,我不想爲南宮衍陪葬,我想離開這裡,和他劃清界限日後再也沒有任何瓜葛。”那個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又何必讓自己做他們陪葬的犧牲品。
如今南宮墨對北國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報復,她知道當年的內情,整個人嚇得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暗自慶幸當初的她並沒有因爲嫉妒對上官熙瑤出手暗害,或者說當初她的身份卑微,連皇上都見不到,更是見不到瑤妃,也見不到那些家世顯赫的妃嬪,沒有參與到那些爭鬥之中,不然現在等待着她的也將會是滅頂之災。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鍾晴認真的看着她平靜的問道。
金盛瀟咬着嘴脣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考慮好了,請你幫幫我好嗎?我想和皇上和離,總之不想再和他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她說着臉上又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你知道嗎?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和皇上從來沒有過夫妻之實,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將我推到皇后這個風尖浪口的位置上也只是爲了熄滅那些家世顯赫的妃嬪的心思。其實在他心裡,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只是個陌生人。我這個皇后在那些妃嬪眼睛裡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而已,真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的事情鍾晴自然也是瞭解一些的,有些同情,不過這件事情她做不了主,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南宮墨的臉上,眼睛裡浮現出了一抹求助的茫然,倒是讓南宮墨的心像被一隻柔軟的揪住了,輕輕的嘆息一聲,他果然是要敗在她手上了,單是這麼個眼神就已經讓他徹底淪陷,他還怎麼能夠放得開她。
“你想要說什麼,晴兒?”他貼近她的耳邊輕聲的問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皮膚上,她忍不住一陣戰慄。
“上次你的眼睛受傷,皇后娘娘和金盛容公子他們一家幫助了我很多,若不是他們,我沒有辦法拿到你需要的藥材,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們。”
鍾晴說着有些心虛的低垂着眼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南宮墨在心裡輕輕嘆息一聲,只要是她想的,他還能怎麼樣呢,只能讓她得償所願了,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既然北國皇后幫助她拿到了天山雪蓮,對於他來說也是很大的恩情,他當然不願意讓她欠別人的。
“如果皇后娘娘願意,現在就能寫下和離書,我會弄到皇上的簽名,拿到皇上的玉璽,徹底的還你自由。”
金盛瀟渾身一震,眼睛裡涌過強烈的狂喜,激動得嘴角顫抖,眼睛裡有晶瑩的淚水落下,“謝謝睿王爺,還有鍾晴,真的很謝謝你們。”
南宮墨但笑不語,倒是鍾晴眼睛裡染上了一層強烈的憂慮,“皇后娘娘,你想好了嗎?若是你真的跟皇上和離,對於北國皇室來說那可是很大的屈辱,他們會放過你們嗎?你們以後要怎麼辦?要知道北國皇室和貴族發狠起來可是不管不顧的,你們以後的日子會很艱難,說不定會被他們追殺,連性命安全都沒有辦法得到保障。”
“沒關係,我們金家早就不想再待在北國了,我們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完下半生。”
金盛瀟抹了抹眼淚,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澀,反正在北國也沒有什麼指望了,那何必還待着呢。
人家既然都已經找好了退路,鍾晴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到時候他們離開的時候讓碧落閣派出一些殺手護送他們平安到達目的地。
“我尊重你的決定,也祝你在以後的日子裡事事順心。”鍾晴懷着最美好的祝福對着她說道。
金盛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遞到南宮墨和鍾晴的面前,“麻煩鍾晴姑娘和睿王爺幫我蓋上玉璽和印泥,並且將我的名字從皇家的玉牒上劃去,從此我和南宮皇家再無半點關係。”
“你不去見南宮衍最後一面了嗎?這一次別離,應該算是生離死別了。”
“算了,那樣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他,我只希望快點和他劃清楚界限,然後老死不相往來。”金盛瀟眼睛裡浮起濃濃的厭惡,那樣的男人她真是噁心壞了。
“那好,你先回去,我們弄好了就親自弄到你的手裡。”鍾晴點頭對她說道。
“那就多謝了,我在鳳鸞宮靜候兩位的佳音。”
金盛瀟看向鍾晴,眉目如畫的五官,渾身散發着強者的氣息,寧靜時優雅美麗,對付敵人的狠辣,都能夠讓她大開眼界,也才意識到原來女人可以活得這麼的瀟灑肆意。
“墨,我們現在就去弄和離書吧,再氣一氣那個老混蛋。”
鍾晴仰起臉來對着南宮墨討好的笑着說道,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都已經廢掉了還要想要她侍寢,她就忍不住想吐,很想氣一氣他,最好把他氣得半身不遂最好。
南宮墨欣然應允,帶着她再次找到了南宮衍,當着他的面,逼迫他在和離書上寫下他的名字,又蓋上了玉璽,命令人拿來皇家的玉牒,將金盛瀟的名字從玉牒上劃去。
南宮衍再次吐出了一口老血,整個人又昏迷了過去,南宮墨和鍾晴則笑得合不攏嘴,拿着和離書來到了鳳鸞宮找金盛瀟。
“皇后娘娘,已經辦好了,這是你的和離書。”鍾晴將那一紙蓋有玉璽的文件遞到金盛瀟的手裡。
“我不是皇后娘娘了,鍾晴,以後你叫我姐姐吧,我很想有你這樣一個妹妹。”
金盛瀟的臉上流露出瞭解脫的微笑,隔着幾步遠的地方看着鍾晴,心裡涌起一抹淡淡的失落,這樣絢爛美麗又知恩圖報的女人,註定是和弟弟無緣了。
“姐姐。”
鍾晴也順着她的意思喚了一聲,“恭喜你獲得自由了,祝你以後的日子能夠過得越來越順心,不要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惱。”
金盛瀟含笑着點頭,陪着她進宮的宮女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什麼時候都能出皇宮去了。
“那就麻煩鍾晴和睿王爺護送我出宮好嗎?皇上遭受了那麼大的屈辱,肯定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恐怕沒有辦法在皇宮裡保障自己的安全。還有金家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北國京城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我爹有些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睿王爺。”
金盛瀟徵詢的目光看向南宮墨的臉上,心裡有些不安,她不敢確定能不能讓他答應。然而弟弟心裡有着一個執念,哪怕再艱難她也要幫他達成。只希望弟弟和鍾晴單獨告別之後能夠斷了他的心思,從此以後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娶了,成家立業,爲金家開枝散葉。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能夠獲得幸福的,她沒有得到,她的弟弟也沒能和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
“我也想去拜訪一下金丞相。”
南宮墨沉吟了一下,答應了下來,隨着鍾晴一起,在雲國侍衛的護送下,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來到了丞相府裡。
金丞相和金夫人,金盛容早就在家門口等着了,看到他們下了馬車立刻以最熱情的態度將他們迎到了府裡去。
“爹,娘,我和皇上和離了,你們要離開北國請帶着我一起離開吧,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待着了。”
金盛瀟的臉上露出瞭解脫般的微笑,金丞相,金夫人則驚駭得睜大了眼睛,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是真的,我知道你們要離開京城,離開北國,我早就想要跟着你們一起走了,你們該不會是覺得女兒礙眼,不想讓我跟着你們一起離開吧。沒關係,我很好養活的,只要給我弄點吃的就行了。”
金盛瀟故作輕鬆的說道,迎上去握住了金丞相和金夫人的手,心底那點鈍痛的恨意煙消雲散了,她是恨南宮衍那個斷送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但是她更愛自己和家人,只要以後的日子能夠過得順遂舒心,以往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麼呢。
“怎麼會,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只要爹孃還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你的。”
金盛容反應最快,很快就猜出了其中的緣由,雙膝跪在地上,發自肺腑的表達着他的謝意,“睿王爺,很謝謝你願意爲我姐姐出頭,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晴兒以前欠了你們那麼大的恩情,我只是在報恩罷了。”南宮墨臉上雖然掛着笑容,卻隱藏着一抹淡漠疏離。
“睿王妃以前也對我們金家有很大的恩情,她並不欠我們什麼。”
金盛容又苦又酸,深愛的女人依然嫁作他人婦,幸福甜蜜,那個男人待她如珠如寶,他就算自私也捨不得看到她受苦。
璀璨得像天上星辰的眼眸黯淡了下來,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劃破掌心,血肉模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身體上再大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底的疼痛,他唯一想要的女人,最終還是離他越來越遠,再也無緣。
眼底有一股溫熱的霧氣涌上來,金盛容有一種想要大哭的衝動,可是哭了又能夠如何,鍾晴依然不會變成他的妻子,他又何苦再讓她爲難。
晚上的時候,鍾晴和南宮墨留在了丞相府裡吃晚飯。
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全部是由金夫人和金盛瀟親手做的,很是溫馨,鍾晴破天荒的多吃了好一些飯。
晚飯過後,金丞相一臉凝重的對南宮墨說道,“睿王爺,在下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王爺,請王爺跟我一起到書房去。”
南宮墨微微側身想拉着鍾晴的手一起去書房,金夫人卻一臉慈愛的摸着她的手,親熱的和她說着話,她眉眼含笑,聽得很認真,偶爾遇到不懂的,也耐心的詢問,他倒是不好失禮的硬是將她拉到書房去了。
“晴兒,你在這裡等着我,我很快就會回來。”南宮墨眼睛裡涌動着深沉繾綣的眷戀,聲音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我就在這兒等你,你去吧。”
鍾晴擺了擺手讓他離開,倒是不擔心自身安全,雲國的死士到處都是,誰敢對她不利,豈不是活膩了。
等到南宮墨離開一會之後,金夫人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眼睛裡略帶上了一抹懇求,“鍾晴姑娘,明天早上我們就要離開了,盛兒有些話一直想要跟你說,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老身也知道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厚顏無恥,可是盛兒心裡實在太苦了,麻煩你把他的心思斷了,讓他徹底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