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蕁細細想來,已有月餘未見到商定遠了,不禁猜測此次商定遠是真的病得不輕。想到此,明蕁不由的暗自嘆息,又是她害了商定遠。她欠商定遠的越來越多,這份情誼將明蕁壓得有些喘不過起來。明蕁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時明蕁的身側突然有一聲輕微的響動,明蕁警惕的轉頭看去,只見一黑衣男子站在不遠處。風將他的衣袂吹的獵獵作響,宛如天神一般。明蕁心下了然,這可能就是秦青給自己安排的護衛了,看樣子應該是功夫了得的角色。
明蕁不禁好奇的問道:“你習武多少年了?”
那黑衣人只是靜靜的矗立着,沒有任何迴音。
明蕁不禁苦笑了一下,暗歎又是一個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可憐人,就如石隕,在他的心裡,善和王爺的命令和需要就是他畢生的使命,他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當然連感情也是不能自願自主的!想着想着,明蕁心裡的空洞便又呼呼的吹起冷風來。
明蕁突然便有了傾訴的慾望,也許面前的這個工具式的護衛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就如同他們那個世界的QQ,有心事了可以找個陌生人來聊聊,不會怕這樣的傾訴會對彼此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明蕁看着滿天的繁星道:“你是不是從未愛過一個人?即便真的遇到這麼一個令你心動的人,你也是不會去接近的,對不對?”
明蕁頓了頓,知道黑衣護衛在聽也知道他依舊不會做出什麼迴應。
明蕁自顧自繼續道:“你們不會爲自己的人生去努力什麼,對不對?因爲在你們的心裡,你們的一切是屬於你們主人的。即便真的有一天不受控制的愛了,是不是就算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傷心難過,你依舊是這樣一副冷冷的姿態?”
說着,明蕁不自覺的淚溼了雙眼,對着滿天繁星“呵呵”笑了一聲繼續道:“其實,我知
道的,你們心裡也是在流淚的!他和你一樣,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可是後來他愛了,差一點點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我也一直都覺得我是可以給他一個完全屬於他的人生的。可我錯了,他的主人在他心裡的分量太重,他不允許誰對他主人有任何的一點點的不利,即便這個原因是爲了他,也是不可以的。所以我便在他的心裡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並永世不得翻身。他如今對我只有恨!可是我知道他心也在痛,他痛的時候他該怎麼辦呢?”
過了這麼多天,流了那麼多的眼淚,明蕁以爲自己不會再流淚了。可現在明蕁才發現淚永不會止住,因爲悲傷一直在延續。明蕁雙臂緊緊將自己環抱住,輕輕的抽泣起來。明蕁不清楚如何才能治療好自己的傷,也不清楚如何才能一心一意的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
明蕁低泣道:“冥鼎,你在哪裡?我好累!”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輕輕的碰了碰明蕁,明蕁擡頭看去,是黑衣護衛,只見他遞過來一方手帕。明蕁的心裡有些許的溫暖,信手接過手帕來,一邊拭着眼淚,一邊說着謝謝。黑衣護衛依舊什麼都沒說,向後退開幾步,靜靜的站在原地。
明蕁看着黑衣護衛的動作,無奈的嘆了聲氣。突然明蕁撲捉到一縷熟悉的氣味,可一時又分辨不出來是哪裡散發出來的。明蕁又嗅了嗅,不禁將目光落在了剛接過的這方手帕上。明蕁猶豫了下將手帕捧到鼻前,深深的嗅了嗅,是了,就是這手帕的氣味,好熟悉,是在哪裡聞到過的?思索了好一陣子,突然一個畫面閃過明蕁的腦海,第一次見商定遠的時候,他遞過來的方帕不就是這種味道麼——淡淡的龍檀香!
明蕁狐疑的瞧了瞧那個黑衣人,心裡猜測,這人不會是商定遠吧?明蕁忍不住又低下頭細細打量手上的帕子,一方再普通不過的手帕了,除了乾淨素雅一些,再沒有什麼
特殊之處,與商定遠經常用的風格迥然不同。
明蕁不禁暗笑自己的敏感,如果真的是商定遠,他可以直接來看她,又何必要用這種身份來接近她呢?明蕁想着,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來最近狀態真的很差,連判斷力也出問題了。
後來明蕁見到秦青,提出自己的疑惑。
秦青笑了笑解釋說:“龍檀香是一種養身安神的富貴薰香,也是商定遠一直偏愛的味道。所以他手下的人,凡是他重視的人,他都要定期發放龍檀香,將他們的身上薰染上這種特殊的氣味,講究的是同體相連、氣息相融。”
明蕁被這個解釋感動了,原來商定遠纔是真正懂得惜才愛才之人,這麼落後的年代,他都懂得不分等級,一條心的團體的重要性。比那個只會玩表面功夫的善和王爺要實際的多。轉念不禁又想,看來,商定遠還真是對自己不放心,派了這麼個優質護衛來保護自己,想到此,明蕁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
從那晚以後,只要明蕁外出,便必有這個黑衣護衛的陪伴。他永遠都是明蕁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一身黑色衣袍,看不到他任何的相貌特徵。而且他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甚至就連呼吸明蕁也是感覺不到的。
不過感覺不到呼吸主要還是因爲黑衣護衛一直跟明蕁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日子長了,明蕁也便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物存在於自己的身邊,明蕁覺得,這種感覺有點兒像小時候一直陪伴她的布娃娃,好似是隻要她不拋棄它,它便永遠安靜的呆在她身邊,聽着她講一些心裡話。讓明蕁的心裡暖暖的。
也許世界上最好的療傷藥就是時間了,這些日子以來,慢慢的明蕁可以勇敢的去面對接受一些現實了,雖然依舊沒有徹底的放下,但總是在向好的一面發展了。夜幕漸漸低垂,明蕁帶上黑衣護衛來到她和石隕約定一生的那片樹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