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君子謹已經派風影前去石州,通知楊晨遠即刻率兵入京勤王,而自己則帶着三千騎兵往往石州趕去,西北軍隊如今局勢未定,千萬不能給羅生任何可乘之機。
天色已經大亮,官道上塵土飛揚,同天邊的紅日連爲一體,君子謹率着人馬疾馳着往石州奔去,必須趕在羅生之前趕到石州。
行至蒼林坡時,奔行在前方的君子謹忽然揚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前面,只怕是有異常。
清晨的蒼林坡,本應是鳥語一片,然而此時的蒼林坡,寂靜如死水,別說鳥聲,連一隻飛鳥都看不到,在一片死氣沉沉中,充斥着道不明的殺氣。
“注意警戒!”君子謹低低吩咐下去,這蒼林坡裡,估計已經有了埋伏,就等着他們入林後一網打盡。
不過,君子謹推測,風影已經安全過去了,否則,這裡不會這麼平靜,顯然,羅生還是遲來了一步。
君子謹盤踞在蒼林坡外,耐心地等待着,他就不信,那林子裡的人會一直跟自己耗下去,如今風影已經通過,他自然是不着急了。
“王爺,咱們要不要強行通過?”身後的暗衛低聲問着,就算林子裡有埋伏,可是若總這麼耗着,只怕也不是辦法。
君子謹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現在着急的是林子裡的人,而不是他,只怕那些人也知道,此時時間拖得越久,對羅生越不利。
“你去率領一百騎兵,前往蒼林坡南側……”君子謹細細吩咐着,不是比劃着什麼,不多時,那暗衛統領便心領神會,率着一百餘人,前往蒼林坡南側而去。
半個時辰後,只聽得蒼林坡南側馬蹄震天,漫天的塵土席捲而起,即使位於蒼林坡北側的君子謹,也可以聽得到那震耳發聵的馬蹄聲。
君子謹勾起嘴角,現在得看看,這樹林裡的人還能忍多久,據他推測,這林子裡埋伏不過一千餘人,只要他們出了林子,就絕無勝算的可能了。
果然,不多時,林子裡的飛鳥忽然撲棱棱飛起,頓時,整個林子吵鬧起來,君子謹揮手,示意全體迎戰。
片刻之後,林子裡衝出大片人馬,看這打扮,果然是羅府的人,如今正策馬直奔君子謹而來,顯然是準備殊死一搏。
君子謹身後的三千騎兵馬上迎戰,頓時兩隊人馬殺作一團,馬匹的嘶吼聲和兵勇的喊殺聲,使一向寂靜的蒼林坡越發動盪。
剛纔在南側誘敵的人馬此刻也已經自蒼林坡穿過,馬匹後面還拖着樹枝趕了回來,領頭的暗衛看了一眼殺作一團的人馬,策馬奔到君子謹身邊覆命,“啓稟王爺,南側有小股人馬涌出,已經被盡數殺死!”
君子謹點頭,策馬立於一處高地,觀察着戰勢,羅生的軍隊已經幾乎覆沒,僅剩數十人在那裡負隅頑抗。
伸手拈起一根樹枝,君子謹揮手,只見對方領兵的統領瞬間跌下了馬匹,隨即便自腰腹間涌出大量鮮血。
“將那人給本王帶過來!”君子謹對身邊的暗衛吩咐着,眼下敵軍已經盡數覆沒,僅剩下幾人受了重傷,這其中,便包括那名統領。
那統領被拖到君子謹面前,臉上仍然帶着怒氣,“你卑鄙,竟然使出那種卑鄙手段!”
身邊的暗衛準備責罰那統領時,卻被君子謹攔住,隨即便勾起嘴角,“兵不厭詐,也是馭兵之道,難道你家將軍沒教過你們?”
那統領一窒,顯然被君子謹的話噎住了,“哼,你別得意,羅將軍已經前往石州兵營調兵遣將了,到時候和東南大軍匯合,你們就等着受死吧!”
君子謹嗤嗤一笑,揚起馬鞭伸手一揮,那統領臉上一道血淋淋的疤痕赫然而顯,“蠢東西,你知道什麼?本王不過命一百人拖着樹枝到處跑,便將你嚇得屁滾尿流,以爲是大軍所到,逃命似的奔了出來!”
那統領更是羞愧不已,剛纔,他在樹林裡看到南側馬蹄震天,漫天的塵土飛揚,衆人都是驚慌不已,以爲君子謹的御林軍已經包圍了自己。
於是,這纔不顧之前的計劃,以爲君子謹這裡是突破口,本想突圍,卻不想被君子謹殺個片甲不留。
“你不是等着要看西北大軍和東南大軍聯合起來嗎?那本王便讓你看看,不過,聯合起來對付誰,你就猜不到了!”君子謹策馬,回頭對那統領說道,隨即便策馬往樹林深處奔去,剛纔,這統領說,羅生已經前往石州了。
此時的羅生,的確早已穿過了蒼林坡,前往石州的軍營而去,雖說沒有兵符,可是他統兵多年,大多數人都是認人不認物的。
只要皇帝沒有下旨剝奪自己的將軍封號,那麼他就可以繼續統兵,就算沒兵符,他也有信心將西北的大軍帶着攻打盛京。
當然,清早他也已經給楊晨遠去了信,若是楊晨遠肯和自己配合攻打盛京,那麼盛京就據對落入了他的掌心。
羅紫回到羅府後,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告訴了羅生,包括蘇月國的公主蘇雅珠已經中毒。
也難怪君子謹厭惡羅紫,羅紫着實奸猾,其實早在蘇雅珠關入地牢當天,她便命人秘密給蘇月國的線人飛鴿傳書,讓其告訴蘇月國皇帝,說蘇雅珠在盛京遇害,兇手便是蘇小小。
羅紫對於蘇月國也是十分熟悉,再從蘇雅珠口中得知蘇月國皇帝十分寵愛蘇雅珠,於是便決定借用蘇雅珠來挑起兩國的爭端。
就算西北大軍的兵符落入了君子謹手中,可羅生手裡也有着好幾萬私人兵馬,到時候只要能挑唆着蘇月國起兵,到時候羅生只需坐收漁翁之利,在蘇月國攻打盛京之時,趁機某朝篡位,使君子謹和皇帝措手不及。
父女兩人商議一番,於是便做了多手準備,羅生前往石州爭取拿到西北大軍的領兵權,若是再有楊晨遠的支持,便合力開始起兵。
而羅紫,眼下要做的便是去瑞王府殺死蘇雅珠,嫁禍給蘇小小,再將蘇小小控制起來,交由蘇月國處置。
到時候,君子謹會憎恨蘇月國殺死蘇小小,而蘇月國則氣氛蘇小小殺死蘇雅珠,這麼一來,仗自然而然就打了起來。
羅生這麼想着,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坐擁皇位,接受着文武百官的叩拜,那一聲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響徹皇宮各處。
然而,羅生剛剛行至距石州還有三十餘里的度雲鎮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被包圍起來,而包圍自己的人,正是風影。
“羅將軍,這大清早的,要去哪裡?”風影此時騎在一匹紅頭大馬上,威風凜凜地看着羅生,眼中滿是嘲諷。
羅生眼神不悅,他本以爲君子謹等人已經被攔在了蒼林坡那裡,卻沒料到,這裡竟然還有人阻攔自己。
“哼,本將軍的事,豈容你操心?”羅生自腰間拔出刀,指着風影怒喝,彷彿恨不得一刀結果了風影的性命。
風影嗤笑,自馬背上看着羅生,“將軍?如今你連兵符都沒有,何談將軍?如今,你不過是個過街老鼠而已!”
這句話顯然刺痛了羅生,當初他何等威風,如今連瑞王府一個侍衛都敢這般嘲諷他。
“哼,你們那皇帝又沒有下旨剝奪本將軍的封號,如今,你還是以下犯上,死罪一條!”羅生怒氣沖天,揮刀便往風影頭上砍去。
羅生趕至石州時,因擔心路遇伏兵,率領了五百餘人,而風影則是爲了方便行進,身邊僅有二百人不到,不多時,羅生便佔了上風。
風影眼看着屬下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中,更是心痛萬分,其實早在伏擊羅生時他便知道,自己手下的人馬根本不是羅生的對手。
可是,若不伏擊,若是羅生直奔軍營,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只怕是更加難以控制了。
羅生率領的都是羅府的殺手,身手凌厲,心狠手辣,戰到後來,風影身後只剩下幾名傷勢險重的侍衛。
“哼,今日本將軍倒是要看看,誰還能來救你!”羅生得意洋洋,走到渾身是血的風影跟前,擡腳便把風影踹倒在地。
“老賊,你大勢已去,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風影以劍撐住自己的身體,口中驀然吐出大量的鮮血。
這句話使得羅生更加惱怒,垂死掙扎?哼,還不知道誰垂死掙扎,明天過後,這盛京城就是羅家的天下
了!
“本將軍這就送你去西天……”羅生此時已經沒有耐心再繼續同風影囉嗦,如今率領西北軍隊纔是他的當務之急。
思及至此,羅生便舉起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地刺向風影的前胸……
此時,蘇小小也沒有閒着,如今羅生只怕已經不會再遮遮掩掩了,因此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蘇雅珠被羅紫毒啞毀容,若是傳到了蘇月國,只怕以蘇寧對蘇雅珠的寵愛,必然會出兵替蘇雅珠出氣。
既然是羅紫下的毒,那麼,想來這毒應該是老啞研製的,恐怕這毒,也只有老啞可以解除。
因此,蘇小小在暗衛的陪同下,來到了關押老啞的地方,爲了保險,老啞並未和佩兒關在一起,一來是互相牽制,二來是防止他們商議逃脫。
老啞看到蘇小小進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蘇小小找到自己是所爲何事,既然有毒藥,必然就有解藥,只是這解藥,必須要換回佩兒的命。
“王妃是想替那蘇月國的公主解毒吧?”老啞聲音嘶啞,盤腿坐在稻草上,再也沒有看蘇小小一眼。
蘇小小並不生氣,徑直走到老啞跟前,眼中帶着一抹笑意,“老啞,你如今這麼做,不就是想救佩兒,我答應你,只要羅生死了,便放你和佩兒離開這裡。”
老啞驀然睜開了眼睛,蘇小小剛纔的意思是,不僅會放了佩兒,還會給自己留一條命?
“王妃此話當真?”老啞眼中閃現出一絲活的慾望,任是再不怕死的人,當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時,都會拼命爭取。
蘇小小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茗煙,“本王妃何時騙過人?你和佩兒本就是被人利用,與我而言,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句話顯然說進了老啞的心裡,按照蘇小小的說法,想來是除了羅生外,不會爲難別人,“既然王妃親口說了,那我自然相信,這是解藥,每日服用三次,三日後便可痊癒。”
老啞說着,便自懷裡拿出一包解藥遞給蘇小小,如今,他甚至希望羅生趕緊死去,這麼一來,自己和佩兒便能離開盛京這個滿是噩夢的地方了。
“老啞,想來你身上毒藥不少,不如再給本王妃幾種,如何?”蘇小小眼珠子骨碌了幾圈,笑着坐在老啞面前說道。
老啞聽罷,心裡瞭然,沒有過多猶豫,便將懷裡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遞給蘇小小,甚至還詳細介紹了每種藥的藥效以及解毒方法。
蘇小小滿意,示意茗煙拿起那些藥便離開了牢房,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救那蘇雅珠,省得她死了,引起兩國的爭亂。
蘇雅珠此時已經心智散亂,不時胡言亂語,甚至神神叨叨,儼然已經是瘋癲了。
君子謹臨走時,將之前潛伏在寧雨若身邊的女暗衛曉晴安排在蘇雅珠身邊監視她,蘇雅珠這瘋癲,三分是真,七分造假。
她不能接受自己毀容失聲,因此有些無法接受,而更多的是,她想趁機使衆人放鬆警惕,從而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曉晴何等聰明,很快便看清了蘇雅珠的意圖,每日寸步不離地守着蘇雅珠,甚至蘇雅珠洗澡如廁她都不離。
蘇雅珠從密道里出來,就近便居住在沁園裡,蘇小小看到蘇雅珠時,她正拿着鏡子端詳自己已經滿是膿包的臉。
看着,哭着,笑着,蘇雅珠此時哪裡還有蘇月國公主的架勢,可旁邊的曉晴卻眼眸微閃,示意蘇小小不用在意,這蘇雅珠在想什麼,只怕她也能猜出幾分來。
“曉晴,這是解藥,給蘇雅珠吃了吧。”蘇小小將解藥遞到曉晴手裡,扭頭看了蘇雅珠一眼,剛纔還瘋瘋癲癲的她此時倒是安靜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曉晴手裡的藥。
顯然,她沒有料到,蘇小小會給她解藥,“你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本公主不稀罕!”蘇雅珠此時依舊盛氣凌人。
蘇小小撇了撇嘴巴,坐在蘇雅珠對面,“你以爲姑奶奶願意救你?要不是看在我孃親是你姑姑的份上,我早就將你扔到狼窩裡喂狼了!”
蘇雅珠氣滯,起身便往屋子裡走去,留下曉晴和蘇小小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