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妃此時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據太醫診治,鳳妃竟然懷了雙生子,因此這肚子也比尋常七個月的孕婦大了許多。
不過鳳妃精神卻十分好,每日甚至會拉着青霧練功,結果青霧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一拳大錯,將鳳妃腹中的龍子給傷着了。
可青霧讓着鳳妃,鳳妃卻全然不自覺,每次將青霧揍得哭爹喊娘,回去後蘇靖瀾得給他按摩半個時辰,才能消腫。
後來,青霧好幾次奔到皇宮給自己的皇帝姐夫哭訴,說皇帝的鳳妃如何如何暴力,害她如何如何痛苦,可皇帝卻高興不已。
孃親彪悍了,以後孩子纔不會軟弱,否則做了太子,豈不是得受那些個臣子的欺負。鳳青霧淚奔,回到水鏡山莊後,依然得受自個親姐的拳頭。
因此,當青霧得知蘇小小回來後,幾乎都要燒香拜菩薩了,終於有人轉移大姐的注意力,她總算是解脫了。
鳳妃也已經得知了蘇小小回來的消息,拉着青霧就往鏡月閣奔去,那步伐,哪像是懷孕六個月,腹中雙生子的孕婦。
青霧氣喘吁吁地跟着鳳妃來到鏡月閣,在看到蘇小小後,差點將嘴裡的葡萄吐了出來,眼前這人,明明就是緋煙。
“哎喲,這不是我那小妹,你怎麼挺個肚子回來了?我可是聽說,你跟自個的姐夫給……咳咳,有沒有這回事?”青霧狀似青樓老鴇,揮着手帕便趴在蘇小小肩上八卦。
鳳妃一巴掌派過來,青霧哀嚎一聲,便閃到了一邊,給孕婦讓出一條道來。
“小小,要不就將緋煙許配給君子謹得了,人緋煙不能白擔這個虛名!”鳳妃扶着腰,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開口卻差點將青霧給嗆死。
蘇小小滿臉黑線,這兩個女人這是怎麼了?這纔多久沒見,便有幾分亢奮,鳳妃是孕婦,她可以理解,這青霧是怎麼了?
“好呀,你要是不怕那楊晨遠將盛京直接夷爲平地,便將緋煙送到瑞王府吧!”蘇小小撇了撇嘴巴,她也不是吃素的。
蘇小小這句話說完,鳳妃和青霧的眼珠子馬上放亮,楊晨遠?那個傳說中十分好色的東南大將軍?難道他對緋煙有什麼企圖。
“這種事怎麼能告訴你?我還等着和緋煙共事一夫呢!”蘇小小哼了一聲,坐在軟榻上得意洋洋,就知道這兩個女人太八卦。
青霧和鳳妃一改剛纔的幸災樂禍,此時一臉狗腿地圍在蘇小小兩側,緋煙一向難以捉摸,她們身爲姐姐,都不清楚她心裡所想,如今蹦出個楊晨遠,自然是不能錯過。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蘇小小滿意地看着眼前兩個女人,這才清了清嗓子,一臉神秘地將楊晨遠如何請求君子謹將緋煙許配給他。
鳳妃張大了嘴巴,楊晨遠僅見過緋煙一面,便徹底戀上了?她們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青霧卻彷彿回憶起什麼來,她隱約記得有一年家裡來了個姓楊的年輕人,卻不知道爲何惹怒了緋煙,結果被緋煙噼裡啪啦一頓罵。
當時青霧還隱隱擔心,看那男人被緋煙罵得狗血噴頭,不會一時憤慨抹脖子自盡吧?結果,如今非但沒有抹脖子,反而被緋煙給迷上了。
“這楊晨遠也真是夠賤,被人罵了一頓,反而上癮了!”鳳妃自從懷了孩子,便一改往日的端莊,不時爆出幾句令人汗顏的話,青霧經常暗想,幸好皇帝姐夫沒在身邊,否則遲早得移情別戀去。
蘇小小撫着自己的肚子,將眼前的青梅湯喝了個精光,這才嘆着氣說道,“當年皇帝不也是對你一見鍾情,只是形式不同罷了。”
鳳妃倒也沒否認,又和蘇小小扯了幾句,將話題引到了羅生身上,鳳妃並不知道羅生已死,心裡還隱約有些擔憂,“那羅生父女只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吧?”
蘇小小掩嘴一笑,看來鳳妃如今在這山莊裡是消息閉塞,不過羅生也是昨晚才死的,只怕此刻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吧。
想到這裡,蘇小小也沒有隱瞞,將羅生已死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鳳妃和青霧,如今羅家已經不成氣候,只是不知道羅紫藏在了哪裡。
鳳妃這才鬆了一口氣,羅生這棵大樹一倒,那依附着羅生的那些個亂臣賊子便都該散開了,這場兵變終於結束了。
“姐姐,如今我倒是擔心羅紫。”青霧皺起眉頭,羅紫像極了羅生,心狠手辣而且極會算計,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蘇小小點點頭,等君子謹處理完蘇月國使臣的事,便將羅紫給找出來處理
了,這人不能留,否則等於養虎爲患。
“青霧,你和蘇靖瀾如何了?”自從青霧再一次來到盛京,蘇小小還沒有見過,提起羅生,便不由想到了已死的宋柯瑞。
青霧點頭,提及蘇靖瀾時,滿眼都是溫柔,“他呀,每日跟着父親處理門派事務,倒是忙得不可開交,父親喜歡他,又教給他好幾套劍法,這次也隨着我來了,還唸叨着要見見你這個姐姐呢!”
蘇小小點頭,舒了一口氣,看青霧如今滿臉幸福,只怕是蘇靖瀾待她十分好吧,當初唯一的出路便是讓蘇靖瀾徹底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這樣對青霧也好。
“給你們建的山莊已經差不離了,這次就別回去,咱們姐妹住在一起,也好有照應!”鳳妃勾起嘴角,儼然一副長姐姿態,卻看得青霧毛骨悚然,她現在已經習慣大姐的兇巴巴,如今忽然這麼慈祥,令她不安呀。
“羅生已死,大姐也可以回宮收拾皇后了,只怕如今皇帝是騰不出手來整頓後宮吧。”青霧急忙轉移話題。
鳳妃點點頭,青霧這點倒是說得對,之前皇上將她送出宮,就是擔心羅生的人加害於她,如今羅生已死,而楊晨遠又率兵直奔皇宮清剿羅生餘黨,因此,皇宮想來也沒什麼危險了。
“明日我便回宮,也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皇上,只怕他也……”鳳妃提及皇帝,哪裡還有剛纔的彪悍,滿臉盡是柔情。
蘇小小卻有些擔憂,雖說大樹已倒,可是那些獼猴也不一定就會盡數散去,怕就怕有人還抱着拼死一搏的心。
“姐姐再等幾日回宮吧!”蘇小小皺着眉頭,顯然她不想鳳妃回宮,如今前朝局勢剛穩,只怕後宮還是一片混亂。
若是鳳妃沒有身孕,這也就罷了,可如今鳳妃身懷龍子,千萬不能出任何意外。
鳳妃卻搖了搖頭,皇上一人在宮裡辛勞,她不想在這裡養尊處優,夫妻本就是有難共擋的,因此,她必須回宮。
看着鳳妃如此堅決,蘇小小也沒有再說話,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皇宮此時太危險,而且羅紫一直沒有蹤影,萬一她潛入宮中同皇后勾結,那鳳妃豈不是自投羅網?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我就回宮,今晚咱們姐妹三難得團聚,好好聊聊。”鳳妃拉過蘇小小和青霧,不再議論回宮的事。
蘇小小嘆了一口氣,也許是最近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有些多慮了吧,“嗯,我剛纔已經吩咐福伯準備飯菜了,青霧,你將蘇靖瀾也喊來吧,如今我也是他名義上的姐姐。”
青霧點頭,命人去客居請蘇靖瀾,不多時,神采奕奕的蘇塵瀾便走了進來。
“姐姐!”蘇靖瀾臉上帶着一絲微笑,顯然是並不熟悉面前這個自稱是他姐姐的女人,當初醒來,也不過只見了一兩面而已。
蘇小小微微一笑,示意蘇靖瀾坐下,“靖瀾,今晚便一起吃個飯吧,你來水鏡山莊後我也沒好好招待你!”
蘇靖瀾點頭,隨即便帶着溫柔望向青霧,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青霧的憐惜,倒是惹得青霧有一絲羞澀,這蘇靖瀾,幹嘛這麼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
蘇小小含着微笑看着蘇靖瀾和青霧,就在她默默欣慰時,無意見掃過蘇靖瀾的眼睛,卻發現他眼底深處,竟然藏着一絲憂傷。
按照常理來說,蘇靖瀾記憶全無,此刻哪裡會有什麼悲傷,而按照青霧的說法,他的日子應該過得很快樂吧,怎麼會帶着憂傷。
難道說,蘇靖瀾想起往事了?
這個想法嚇了蘇小小一跳,她不敢往深處想,很快便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蘇靖瀾服下的藥絕對會令人再也無法憶起往事,因此,他更不可能想起自己真實的身份。
“小小,你在想什麼?”鳳妃連續喊了蘇小小几聲,蘇小小這纔回過神來,帶着一絲不安望了蘇靖瀾一眼,這才扯起一絲微笑。
“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蘇小小嘆了口氣,難道是她最近太多疑了,什麼事都會擔心?看來,她得好好休息。
正說着,只見福伯已經在門外稟報,說是飯菜已經備好,請幾位主子用膳。
聽到福伯的通報,蘇小小沒有再想什麼,和青霧扶起鳳妃便出了門,蘇靖瀾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後。
跨出門口的時候,蘇小小下意識回頭,蘇靖瀾那抹莫測的神色恰好映入她眼中,蘇靖瀾一驚,很快便掩去所有的神色,依舊是那抹淡然。
蘇小小勾起嘴角,衝蘇靖瀾粲然一笑,
便扶着鳳妃繼續往前走去。
蘇月國派來的使臣令蘇小小也吃了一驚,那使臣不是別人,正是韓烈。
君子謹在看到韓烈的時候,就猜透了蘇月國的意圖,蘇月國皇帝派韓烈來,也是威懾,意在警告君子語和君子謹要安分,否則韓烈隨時可由使臣變爲征戰大將軍。
可是蘇月國皇帝顯然是沒有算到韓烈和蘇雅珠的過節,當初蘇雅珠那麼做,只怕是徹底傷了韓烈的心,如今韓烈自然是不會再去真正關心蘇雅珠了。
因此,當君子語在暢春園設宴款待韓烈時,韓烈並沒有過問蘇雅珠的事,而是側重談論兩國的軍事合作,這令君子語也有些不解。
君子謹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過節,因此也沒有提及蘇雅珠的事,然而韓烈此次是打着探望月貴妃的旗號來盛京的,因此蘇雅珠自然是少不了了。
既然蘇雅珠在宴席上,那麼皇后,鳳妃必須也到場,按慣例來說,瑞王爺也是應該攜帶王妃出席的,可現在盛京上下都知道,瑞王爺身邊現在除了鳳家幺女之外,其餘王妃都是死的死,走的走。
可瑞王爺不能獨自出席,因此,便以鳳家幺女陪同,前往暢春園赴宴,當然,這鳳家幺女也就是蘇小小了。
蘇小小一襲華服,周身環佩叮咚,香氣馥郁,乖巧地跟在君子謹身後踏入了暢春園,此時,宴席上包括楊晨遠在內,都已低首靜候着。
就在君子謹入席後,皇帝也攜着皇后,身邊跟着蘇雅珠和鳳妃,一同自正門進來,殿內瞬間就靜了下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除去君子謹和蘇小小,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禮。
君子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將右手邊的鳳妃攙扶着坐了下來,“衆卿平身……”
一番客套之後,衆人這才坐了下來,皇后一臉陰沉,獨自坐在君子語左手邊的椅子上,而鳳妃卻同君子語一起坐在了龍椅上,這座位,便足以說明皇后和鳳妃孰輕孰重。
蘇雅珠獨自坐在皇后左下方,由於所中之毒已解,因此並沒有大礙,只是行動看起來有些遲緩,舉手投足都有丫鬟在旁邊伺候着。
“月貴妃看起來富態不少,可見之前那傳言是故意挑撥蘇月國同貴國的關係!”韓烈起身鞠躬,上下打量了蘇雅珠一眼,恭敬對君子語說道。
君子謹正在幫鳳妃剔魚刺,聽罷韓烈的話,隨意地揮揮手,掃視了一眼蘇雅珠,這才勾着嘴角回答,“那些謠傳惡意中傷,咱們還是得相信眼睛看到的。”
韓烈舉起手裡的酒杯,“皇上英明,韓烈以使臣身份前來,探望月貴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同貴國討論下西北之事。”
蘇小小此時正在同一碗糯米酒釀丸子作鬥爭,那些丸子滑溜,她以筷子夾住,不等塞到嘴裡,便掉落在桌上。
君子謹滿臉黑線,他幾次都想提醒這女人,旁邊有瓷勺,好不容易,蘇小小將一顆丸子塞進了嘴裡,在聽到韓烈的話後,卻被嗆住,咳嗽幾聲後,丸子又被吐了出去。
“這位姑娘是……”韓烈此時並不知道這是蘇小小,本就沒有多少人見過緋煙,更別說韓烈這個他國的將軍了。
蘇小小有些惱怒,她夾這麼一顆丸子容易嗎?這韓烈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嗎?“姑奶奶是誰你管得着嗎?”
韓烈一窒,顯然是沒料到這陌生的女子竟然如此潑辣,在這國宴上也敢放肆,仔細想想,倒是和瑞王爺的王妃蘇小小有幾分相像。
想起蘇小小,韓烈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瑞王妃蘇小小呢?當時據說她是被救走的,人也安然無事的回了炎州。
瑞王爺應該是對蘇小小很寵愛的,這次怎麼卻帶着一名陌生女人赴宴呢,不過瑞王爺身邊這女人卻真是有味道。
“這位是鳳家的小姐,韓將軍難道認識?”君子語差點被蘇小小突如其來的話給嗆到,急忙笑着介紹,心裡卻暗暗嘀咕,鳳家的孕婦都這麼彪悍嗎?
韓烈也有些尷尬,再看君子謹,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想到這裡,不知道爲何,韓烈竟然生出一絲惱怒,“瑞王妃也是我蘇月國公主,可這宴會上爲何獨獨沒有見到瑞王妃?”
蘇小小撇了撇嘴巴,她纔不想做什麼蘇月國公主,她就是自己,“你們那公主早死了,難道你還對她存着什麼想法?”
蘇小小意有所指,韓烈頓時被噎住,只得尷尬一笑,喝光了杯中的醇酒,宴會上片刻便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