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話,蕭硯不禁愕然,拉起青莜便要往外走,卻反被青莜拉住:“你莫要着急,陛下不過有心事與我說說罷了。”
“當真?”蕭硯不放心地尋求確認。
青莜認真點頭,卻又嘆了口氣:“咱們也該回去了吧。”
蕭硯點頭,又去和那老太監寒暄幾句,這才牽着青莜往宮外去了,仍是乘坐馬車回了王府,只是剛進王府還未進寢殿,青莜竟突然停下腳步,神色也是跟着變了。
“青莜,你怎的?”蕭硯不禁擔憂,雙手緊緊扶着青莜。
青莜顰眉擺手,才張口卻只見一道血跡自脣畔流溢而出,染紅了蒼白的腮邊。
“青莜,你別嚇我!”蕭硯頓時失了冷靜,抱起青莜疾步回了寢殿,又吩咐了門丁去找大夫,雖說那大夫不一定能幫得上忙,卻至少也是種安慰。
斜倚在牀上,青莜的脣畔仍在不斷溢出鮮紅,蕭硯不停地擦着卻如何也擦不乾淨,口中仍在不斷呢喃着:“不要……不要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青莜像是想笑,只是那微弱的笑意被這鮮紅渲染着卻只會叫人愈發擔心。
不多時,那門丁便再度請來了大夫,仍是那日來府上的林然林大夫,這次蕭硯沒再理會青莜虛弱的阻攔,親自把那林然請進了殿內,又仔細叮囑道:“林大夫的醫德本王早有耳聞,不然也不會專程請了林大夫過府,林大夫可能懂得?”
林然只是輕笑:“王爺若不信在下,在下現今回去也是不遲,這大晚上的天也是涼了,誰樂得在外頭跑?”
蕭硯被堵得沒話說,只好點了點頭,把林然引到牀畔:“還請林大夫細緻些,這人於本王而言極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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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這才收起面上笑意,上前一步先瞧了瞧青莜的模樣,倒也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並未被這場景嚇着,只是鎮定地坐在牀畔爲青莜診起脈來,神色也很是認真。
蕭硯在一旁看得着急,卻也只能一面焦急地等待,一面換上新的絲帕幫青
莜擦拭嘴角的血跡:“青莜覺得如何了?”
青莜搖搖頭,勉強說出句斷斷續續的話來:“我……無事……你……別太擔心……”
話雖如此,又怎能不擔心呢?
過了片刻,林然才收回手,十分嚴肅地看向蕭硯:“在下有一疑惑,想請教王爺。”
蕭硯不敢猶豫,只是催促:“林大夫直言即可。”
林然又瞧了眼青莜,這才嘆息道:“這位姑娘內息很是不穩,且隱隱有股微弱氣息遊走體內各經絡間,在下雖才疏學淺,卻也是行醫數載,竟是從未得遇此等狀況,當真怪哉。”
蕭硯神色一凜,卻並不打算回答這問題,倒是青莜抿了抿脣角,開了口:“是在下的身份多有特殊,體內那股子氣息也非常人所有,故而林大夫不曾遇見這事兒也是尋常。”
林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竟真的這般接受了青莜的一番話:“在下原先對那怪力亂神之事也只是半信半疑,想不到竟有緣親眼瞧見,真是榮幸。”
蕭硯斂眉,心下不禁擔憂:“林大夫此話何意?”
林然笑着探出身子,分別在青莜肩胛左右按了一按,又問道:“姑娘可覺得哪裡不適嗎?”
青莜茫然搖頭,不知對方意欲何爲,一旁蕭硯也是繃緊了身子,像是雖是準備着將對方拉開一般。
此時林然倒是溫和地笑了,一面移了手按向旁處,一面淡淡解釋着:“雲門、中府這兩處穴位很是獨特,其他病痛倒無所謂,但待會在下要給姑娘開的方子卻是獨特,還需小心爲上,姑娘若是覺得在下按在哪裡讓姑娘覺得不舒服了,可要記得說一聲。”
青莜似懂非懂地應了,直到林然把手按在腰後某一處,方纔皺眉道:“方纔那處,略有些痠痛。”
林然點點頭,又把手移回去,按了兩按:“可是這裡?”
青莜咬着下脣點頭,那邊蕭硯像是比青莜還難過,連連發問:“林大夫,這是怎的?”
“並無大礙,
天樞乃人身之中點,如天地結合之際,升降清濁之樞紐,且北斗七星中樞爲天,居於首位,想來姑娘的身份也是不一般吶,”林然擺擺手,似笑非笑地解釋着,後又轉開話題接着道,“姑娘現今身子虧虛,想來也非一日兩日便可復原,在下這裡正巧有一張方子,非凡人可用,姑娘若不嫌棄,也可做修身輔助之用。”
青莜擡眸看向林然,卻只見對方的目光坦然迎來,便含笑點頭:“如此便謝過林大夫了。”
青莜也非無知之輩,先前在林然爲自己診脈前便已悄悄算了一算,已得知對方爲人向來積善,定不會對自己不利,這才都應了,只是此時看來,這人才是不一般呢。
蕭硯在一旁也不再露出警惕神色,開口道謝:“如此便要謝過林大夫了。”
“此等大禮,在下可擔不起,只是姑娘今日還是好生安歇的好,莫要再傷了身子。”林然擺擺手,徑自行至書桌前提筆寫起方子來。
蕭硯仍在青莜身旁守着,到了此刻,青莜嘴角溢出的血跡倒是少了,只是那額頭卻是滲出些許冷汗,面上也是毫無血色可言,看得蕭硯心下難受不已:“青莜,可是又哪裡不適?你別自個兒忍着,記得和我說……”
青莜咬着牙露出笑容,隔了半響方纔蹦出兩字來:“我……冷……”
“冷?怎麼會覺得冷?你不是……又怎麼會覺得冷?”蕭硯忙彎下腰將青莜抱入懷中,竟感覺到青莜的身子是在發抖。
“想來是內息太過虛弱,纔會這般,王爺待會叫下人隨在下去抓藥,今夜便要給姑娘服一帖纔是。”此時林然已寫好了方子,很適時地回答了蕭硯的疑問。
蕭硯回身道謝,卻捨不得放開青莜:“那便有勞林大夫了。”
林然笑了一笑,又對着青莜躬身一揖到底,這才退出了房門。
待到林然走了,蕭硯索性脫了布靴,翻身縮進了被窩裡,又把青莜整個人圈在懷中,將青莜冰涼的玉手握在掌心,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