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窗外的陽光照進房間裡，刺眼的陽光讓蘇流不得不清醒，他看着頭頂上的紅色不由地楞了兩秒，再轉頭看向身邊躺着的女子。
他翻身輕輕地擁住我的腰。
“噢——”一記手肘撞在他的肚子上，蘇流吃痛地低吼，“死女人，睡着了都這麼暴力！下手這麼重！”
我伸了個懶腰，悠悠地說道：“男女授受不親，昨晚你突然就昏過去了我拉不動你才讓你留在牀上睡覺，誰讓你抱我。”
我的睡眠向來很淺，只要有人接近我我就會立刻醒來，身體比意識還要先醒來，對着來人發起攻擊，因爲這個習慣，我睡覺的時候樑、楚、影幾個人都不敢接近我。
蘇流哼哼兩聲，說道：“還男女授受不親咧？我們可都成親了。娘子。”
“反正都是假的。”我坐起來，毫不在乎地說道，“等一年的契約時間過去之後，我拿了和離書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蘇流無力地瞪了我一眼，翻身下牀，取了自己的衣裳穿上。
“王爺，王妃，你們起了嗎？”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池壁的聲音隔着門傳來，“幾位側妃已經到歡意閣了，就等着給王妃請安。”
“讓她們再等等。”蘇流穿好鞋子，說道。
“是。”門外的池壁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池壁這丫頭竟然對蘇流言聽計從！
“還不快點起牀！”蘇流沒好氣地說道，“一會兒還得去皇宮。”
我趁他轉身的時候，對他做了個鬼臉，隨後也翻身下牀，跟着我一起下牀的，還有一條白色的手絹。
蘇流彎腰將手帕撿起來，對着我晃了晃。
我臉色微紅，那張手帕是女子成親時鋪在牀上，要用來檢驗女子的清白之身，而我們……如果沒有落紅，傳出去……
蘇流見我臉上紅暈密佈，很是滿意看着我微窘的樣子。隨後他將手絹鋪在桌子上，挽起袖子，用小刀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將血滴在潔白的手絹上後便又丟回了牀上。
我故意不去看他，坐回梳妝檯前，用梳子梳着自己的頭髮。看着他已經穿好了衣裳，沒好氣的說，“你出去，讓若織進來給我畫眉。”
蘇流驚訝地看着我，說：“你一個女人不會畫眉？”
我感覺我的臉火辣辣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不行啊！以前在尹王府的時候一直都是若織給我畫的，後來……都很少畫眉了好嗎？！”
蘇流仰頭大笑，隨後走到我的面前，執起桌子上的畫筆，另一隻手掐住我的下巴微微往上擡，認真地替我描眉。
我不由地望着他，他的眉頭微皺，手上的動作極其輕緩。
“喂。”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脫口而出了，“你畫眉的技巧如此嫺熟，是不是也給別人畫過啊？”
他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心裡沒由地堵的慌，我哼了一聲，將他的筆奪下，說：“不勞王爺了，請王爺出去，讓若織來便好了。”
他楞了一會兒，隨即輕笑，柔聲道：“我的好娘子，你可是吃醋
了？”
我怔住，不說話。他卻十分高興，又搶過我手中的畫筆，擡起我的下巴，一下一下輕柔地畫着，他說：“小時候在王府，孃親不受父親的待見，連府上的丫鬟也不待見孃親，我便偷偷去別的姨娘院裡看她們畫眉，學會之後回來替孃親畫。”
他說得雲淡風輕，我的心卻不由地一緊。
比起他，我至少還有一個快樂的童年，至少在尹府落敗之前，我一直都被爹爹護在掌心裡，不捨的我有一絲委屈。而他，這些年來，都是一個人吧？
思緒轉繞間，他已經放下了畫筆，將我轉向鏡子。鏡子裡的我，膚若凝脂，紅脣微張，眉心有額間作梅花狀圖案妝飾。
“娘子可滿意？”鏡子裡的蘇流烏髮束着白色絲帶，一身月白色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輕煙軟煙羅輕紗。一時間我竟看的入了迷。
“看樣子娘子很是滿意。”鏡子裡的他笑着拿起桌子上的梳子，修長的手指在我的烏髮間穿梭着，沒過一會兒，便替我梳好了凌虛髻。
他將梳子放下，說：“別發傻了，快換件衣裳，隨後還要回宮省親。”
我回過神來，看着他帶着笑意的雙眸，耳朵有些發燙。我慌忙地站起來，說：“你出去，我換衣服。”
他挑了挑眉，說：“那可不行，我出去了會惹人怪可惜懷疑的。”
我惱怒道：“難不成你還要看着我換衣服啊！”
蘇流笑了，雙眸轉了一圈，取來桌子上的白色布條，綁住眼睛，說：“我遮住眼睛，看不見了。你放心換吧！”
“不行！”我臉色微紅，“你快出去！”
蘇流將布條拉下，撒嬌般的語氣對我說道：“娘子，我們可早就有過夫妻之時了，你全身上下我哪處沒瞧過啊，你就別害羞了。”
我感覺我的臉火辣辣的，想反駁，卻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反駁他。
他見我害羞至極，仰頭哈哈大笑，轉身打開房門，將門外的丫鬟放了進來，說道：“伺候王妃更衣。”
“是。”兩個丫鬟捧着一套衣裳走了進來，蘇流隨手將門帶上。
“奴婢爾瀾、爾遐給王妃請安。”兩個丫鬟微微屈膝，隨後領頭的大丫鬟說道，“奴婢原來是王爺扉居中的丫鬟，從今以後就跟着伺候王妃。”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能從扉居撥過來的人，肯定都是蘇流特別相信的人，對蘇流也必定是忠心耿耿的，要小心防範。
另外一個丫頭捧着衣服走上前，說道：“這是宮裡剛剛送來的朝服，以後若是王妃想要進宮，就必須穿着朝服進宮。王妃，奴婢們伺候您更衣。”
我皺了下眉頭，說：“池壁和月兒呢？”
“池壁姑娘與月兒姑娘在前廳，王妃若不適應奴婢伺候，奴婢這就去喚兩位姑娘來伺候。”爾瀾乖巧地說道。
“罷了，時候也不早了，快點更衣吧。”我張開了雙手，任由兩個丫頭折騰。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等候多時的蘇流朝我看來，楞了兩秒，隨後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走上前，與我十指相扣
，說：“走吧。”
我點頭，安靜地跟隨他。他的手很大很暖和，握住我的手的那一瞬間，我便希望他永遠也不要鬆開——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到了。
走進歡意閣的前廳，便看見尹絮、安陌琳、甄喬和言晴幾人端坐着，見到我和蘇流進來，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請安。
“都坐吧，一家人沒必要這麼拘禮。”蘇流牽着我，坐在主位上。
四個人的貼身丫鬟都在自家主子面前放了個軟墊，幾個人謙恭地跪了下去，對我叩了三叩，軟語道：“妾身尹絮、安陌琳、甄喬、言晴，給王妃請安，願王妃福壽安康！”
我笑了笑，看了池壁幾人一眼，池壁四人立刻上前將四妃扶起，我笑道：“我本就不是拘禮的人，你們行這樣的大禮倒是與我生分了。這些煩俗的規矩咱們關起門來通通省去，別人也不會知道。”
尹絮爲難地看了一眼蘇流。
蘇流笑道：“這王府的女主人是你姐姐，你們就聽她的了。本王的一直不喜歡這些規矩，若是沒封王倒還省了許多事。”
衆人齊聲說了是，便找了位置坐下。
剛坐下沒一會兒，尹絮身邊的丫鬟幼藍端着幾本本子走上前，尹絮開口說道：“這是府中的賬簿和衆妃之冊……王爺每夜所……臨幸之人均要記錄在冊，原來府中沒有正妃，王爺便將賬簿與冊子交給妾身打理，現在府上有了正妃，是時候交還給正妃了。”
我隨手拿過面上的那本冊子，昨夜的記錄上赫然寫着我的名字，再往前翻翻，最多的是甄喬，隨後便是言晴，尹絮的恩寵雖少，但也不至於太淒涼，唯一不對頭的就是自納妃至今，蘇流都沒有在安陌琳的房裡過過夜。
我不由地擡眸看了眼安陌琳，見她低着頭安靜玩弄着自己的手絹。
“府中的事情繁雜，我是個懶人，這賬簿以後就留給你打理吧。我好樂個清閒。”我對尹絮的態度依舊淡淡的。
蘇流低笑着搖頭，說：“你可真夠懶得。一家的女主人，連賬目都不願意算。”
我嬌嗔道：“王爺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知道我從小算數就不好，妹妹掌管府中事宜已久自然得心應手，到時候我算錯了帳王爺可得怪我。”
“好好好，本王投降。”蘇流無奈地看着我。
我滿意地笑了笑，對衆妃說：“那以後府中的賬目還是由尹側妃管理，我每個月過目一次便可。各房每月的份例我通通由尹側妃發放。”
尹絮掌管着府裡的經濟大權，幾個側妃自然不會太過分。
我翻了翻手上的冊子，說道：“至於這個冊子，以後就交給安側妃管理了。也和尹側妃一樣，一個月給我過目一次便好。”
安陌琳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慌忙地擡起頭來，卻接了這樣一個任務不由地楞了神，眼底裡劃過了幾絲哀傷，卻還是乖巧地應了。
我仔細地觀察她。進門大半個月了，自己的夫君每日流連在其他美妾的身邊，連自己的房都不曾進過，如今還要每日記錄夫君留宿的記錄，心裡可謂不委屈。
“好了，傳膳吧。”蘇流連看都沒正眼看安陌琳，淡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