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白傾羽的突然出現,而且是在那樣的一種情況之下,在場幾個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尤其是佟婉筱,想到是因爲自己的關係,白傾羽纔會經受這樣殘忍的事情,她的心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說實話,自從經歷了上次被推進游泳池裡差點兒淹死的事情之後,佟婉筱對白傾羽的態度幾乎是怨恨的,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在魏亦軒和顧子柔訂婚這件事情上,她也是被傷害的那一個人,可是白傾羽卻不分青紅皁白,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身上,還企圖將她置於死地,如果就這麼輕易原諒的話,那她就不是佟婉筱了!
只是,佟婉筱從來沒有想過以這種方式來報復白傾羽,如果換一個場合,看到白傾羽倒黴的時候,她可能還會上前再落井下石一番,但是親眼看到剛纔的那一幕,再看着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佟婉筱承認她心軟了。
知道此刻不是跟白熙言爭執誰對誰錯的時候,佟婉筱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然後撥打了120急救電話,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白熙言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打電話,在她放下手機的那一瞬間,直接走上前把人給帶走了,如果再這麼繼續待下去的話,他幾乎可以想象,佟婉筱對他的責備會更深一步。
看着他們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的背影,顧子柔看了一眼巷子裡,又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既然已經打了電話,救護車應該很快就來了。”魏亦軒沉默了片刻,終是開口道,“我們也先離開吧。”
顧子柔當然沒有異議,兩個人回到車上,驅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魏亦軒始終都沉默地開着車,一言不發。雖然顧子柔知道他並不是多話的人,但是這樣一句話不說的情形,顧子柔還是覺得有點兒奇怪,而且從剛纔開始,她就覺得魏亦軒的表現有些怪怪的,不太像平常的他。
“軒,你怎麼了?”又過了一會兒,顧子柔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魏亦軒實在沒什麼交談的心思,聽見她問就敷衍地回了兩個字:“沒事。”
沒事纔怪!顧子柔暗自腹誹着,不過她倒識趣地沒有再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剛纔的那個女孩子,你也認識嗎?”
既然佟婉筱認識,那魏亦軒說不定也是認識的。
魏亦軒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啊,就是好奇而已。”被他這麼盯着,顧子柔突然有種自己不應該問的感覺,連忙又接着說道,“不過看你剛纔的表現,也不太像認識她的樣子,或許是我多想了吧。”
“嗯。”魏亦軒意義不明地應了一聲,沒有回答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直到把顧子柔送回顧家,兩個人都沒有再交談,只有顧子柔在下車的時候,體貼地囑咐魏亦軒路上開車小心,然後就目送着他的車子沒入了夜色當中。
直到再也看不見魏亦軒的車,顧子柔才轉身上樓,臉色不復剛纔的笑意盈盈,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肯定跟魏亦軒有關係,就算他沒有直接參與進去,也肯定脫不了干係就是了。
而且從剛纔聽佟婉筱和白熙言的對話中,顧子柔能夠聽得出來,今天晚上出事的那個女孩子,似乎跟佟婉筱之間有着什麼過節,如果魏亦軒也同樣參與了這件事情的話,那就說明他對佟婉筱還有感情。
而這一點兒,是顧子柔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邊顧子柔暗自盤算着什麼,已經離開的魏亦軒並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真是相當的複雜,剛纔在巷子口看見佟婉筱和白熙言的時候,他就預感不會碰上什麼好事,結果還真是這樣!
想到這裡,魏亦軒忍不住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那些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爲什麼偏偏選在那個地方?而且,爲什麼佟婉筱又那麼正好地出現在那裡,並把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裡?
沒錯,讓人教訓白傾羽的事情,是魏亦軒做的。
當時看到佟婉筱在水裡不停掙扎的時候,魏亦軒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忘記她,就算他跟別的女人訂了婚,他心裡愛着的還是佟婉筱。
所以把佟婉筱送到醫院救治之後,魏亦軒就讓陳瀟去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結果卻發現這一切都是白傾羽做的,也是她親手把佟婉筱推進游泳池裡,想要置她於死地。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魏亦軒簡直怒不可遏,他向來就不喜歡那個總是喜歡纏着他的白傾羽,不過看在她除了脾氣驕橫跋扈一點兒,其他並沒有犯下什麼大錯的份兒上,魏亦軒也懶得跟她計較,對她在自己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她居然想要淹死佟婉筱!如果說她以前在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是因爲爭風吃醋而耍的小伎倆的話,那麼這次可是殺人害命,而且她要害的人還是佟婉筱,這無疑是觸到了魏亦軒的逆鱗。
於是魏亦軒給白傾羽的經紀公司施壓,暫停了她的一切工作,並且對她進行全面封殺,這樣還不解氣,魏亦軒又叫人給她一個教訓,好讓她記住什麼人能動,而什麼人是她萬萬動不得的。
只不過,魏亦軒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當時他下令的時候,只是說讓人好好地教訓白傾羽一頓,讓她好好地長一長記性,至於下面的人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那並不在魏亦軒關心的範圍之內。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脫離了他的控制。
本來當時佟婉筱誤會是白熙言做的,而白熙言居然默認的時候,魏亦軒是想要爲自己辯解的,但是當時顧子柔就在他身邊,有些話他並不太好說出口,到了後面聽見佟婉筱斥責白熙言這麼做太殘忍,他就更加不可能把真相宣之於衆了。
魏亦軒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差點兒被白傾羽害死之後,佟婉筱依然能夠在她出事的時候挺身而出,而且還爲她的遭遇打抱不平,那一刻,魏亦軒甚至覺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或許,他的確是對白傾羽太過苛刻了吧,不管怎麼說,白傾羽做下的這一切,起因都是源於他,如果說白傾羽應該被判有罪的話,他估計也算是幫兇了。
在開車回家的一路上,魏亦軒都在反思自己的做法,而佟婉筱的話也一直在他耳邊迴響着,直到進了家門依然不能回神。
“兒子你回來啦?”聽到他進門的聲音,佟母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魏亦軒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累了?魏母滿是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他不是跟顧子柔出去約會了嗎?又不是一直加班到現在,怎麼會累成這個樣子?
疑問歸疑問,魏母到底也沒有問他爲什麼會這樣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累了就趕快去休息吧。”
“嗯。”魏亦軒應了一聲,正準備轉身回自己的房間,視線不經意瞥過開着的電視機,被上面正在播放的一則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羣記着擁堵在醫院門口的新聞,見他突然停下來,魏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甚在意地說道:“估計又是哪個明星出了事,這些記者天天都像圍着蜂蜜轉的熊一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視着人家的一舉一動,哪裡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他們就立刻蜂擁而上。”說完,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回房間了。
反正她在這裡也就是爲了等兒子回來而已,現在兒子已經回來了,那她也應該回房休息了,至於那些明星的花邊新聞,她纔沒有興趣!
魏亦軒並沒有聽見他媽說了些什麼,在看到這樣一則新聞的時候,他心裡突然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而正是這種預感讓他停下了回房的腳步。
果不其然,在過了大概一分多鐘之後,鏡頭突然一轉,電視畫面裡多出了一個手持話筒的女記者。
她的樣子看上起似乎十分興奮,對着鏡頭的解說也帶上了一絲激動:“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剛纔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重傷患者身份,但是有人猜測說可能是最近接連出事的嫩模白傾羽,一個女孩子夜晚突然被送進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們接下來會爲您進行更加詳細的報道!”
預感成真,讓魏亦軒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這羣記者真像他媽說的那樣,隨時隨地都監視着明星們的一舉一動,而向來風頭很盛的白傾羽,最近突然被暫停了所有的工作,她的經紀公司也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於是就更加讓這些記者們對白傾羽的行蹤緊追不放,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消息,他們當然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的!
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魏亦軒快步地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給陳瀟打電話,“馬上讓人把圍在醫院外面的記者趕走!”
“醫院?”陳瀟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哦”了一聲,“怎麼?你不是說要跟那女人一個教訓的嗎?現在可正是一個好的時機!”
“我沒跟你算賬呢,你還敢跟我提這個?”魏亦軒憋了一個晚上的悶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你手下那些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我只是說教訓她一下就行了,誰讓他們做出這種事的?”
陳瀟被他罵得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是他說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務必要讓白傾羽記住這次的教訓嗎?怎麼現在又突然指責起他們辦事不利起來了?
如果他知道自家總裁今天晚上有多麼憋屈,他就不會生出這種疑問了,不過再怎麼不理解,他還是要遵照魏亦軒的意思行事,“好,我知道了,這就讓人去醫院把那些記者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