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午夜驚魂:山頂的秘密(中)

不過,玉緋煙把人的事情安排下來,憨子卻怎麼都不肯聽話。

有沒有搞錯!

這麼開心刺激的事情,居然狠心拋棄倫家,獨自去尋歡作樂,小姑娘,你這樣真的對嗎?

做人要厚道啊!

主人可是說了,讓倫家好好保護你!

你要是掉了一根頭髮絲,倫家的下場會很慘烈,有一點同情心好不好!

好歹我們同風雨,共患難這麼久,至少,我以爲我們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呢!你這樣太讓倫家傷心了,我的小心臟好痛——

立刻,憨子化身癩皮狗,橫躺在玉緋煙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哪方走,憨子就挺屍一般,直接擋着,其無恥程度,已經能和他的主子媲美了。

憨子的要求很簡單:

求攜帶,求抱大腿!

倫家要打頭陣!

看到憨子這樣,玉緋煙有些頭大。

這麼無恥沒下限,真不愧是夏侯擎天的狗狗!那個壞傢伙,人走了,還要留下憨子來時不時提醒她!

如果沒有蓮瑾和薛薔這二人,玉緋煙肯定會選擇帶上戰鬥力極強的憨子,不但拉風,而且兇殘,遇到惡人只要關門放狗,即便不真的做點兒什麼,也能在氣勢上以壓倒性優勢遏制敵人。

可是,蓮瑾文弱,薛薔腿傷。

墨殤雖然不錯,但薛子怡只是大武師,的確是弱了點兒。

現在對方到底什麼情況,還是未知的。

總不能,她一離開,這邊讓人一窩端了吧!

“你帶它一起去吧!否則即便你走了,它也會追出去的!”

一聽到這聲音,憨子坐起來,看向白衣少年,它沒想到幫自己說話的人居然是主人讓它防備的人。

呀哈!

小白臉,你這話說的真好,倫家爲你點贊!

“不用擔心我們!”

被玉緋煙關心着,蓮瑾心裡暖暖的,他示意墨殤,只是把一樓的桌椅稍微挪動了一下,一個陣法就出現在玉緋煙面前。

“你現在可以安心了!其實,我沒有那麼弱——”

被蓮瑾看出心思,玉緋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對,蓮瑾雖然身子骨不好,但作爲百科全書的他,又怎麼會只有占卜這一種技能呢!

把自己準備的毒藥分給了蓮瑾等人,又在他們周圍撒上藥粉,玉緋煙、趙勝、霍神醫和程冠中奔了出去,緊跟其後的,跑得歡快的,是一頭壯碩的黑色大狗。

四人的身影沒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中,就連憨子,也融入到了夜色中。

“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只等玉緋煙走後,薛薔才諾諾地說了句,這話雖然是自言自語,其實也是在詢問蓮瑾。

薛薔現在極其後悔,要是他的腿沒有受傷,也不會當傷病員,乾巴巴地在這兒坐着,不能幫她。

關鍵時刻掉鏈子,太不給力了!

“那是自然。”蓮瑾聲音溫和,讓薛薔稍稍放了心。

對呢!

蓮公子最會占卜,他定是知道未來的事情!既然蓮瑾都這樣說了,玉緋煙肯定不會出事,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玉緋煙等人出了小店,周圍黑茫茫一片,連丁點星火都沒有。

夜寂靜得厲害,整個鎮子像沒有生命似的,讓人打心底感到害怕這黑暗!

“羅剎姑娘,我們現在應該去哪兒?”

趙勝已經不由自主地把玉緋煙當做了主心骨,即便她年紀不大,但是沉穩冷靜,身上自有一種讓人臣服的氣質。

所以,能否找到雪公主,還要請玉羅剎幫忙了!

“趙大人——”

見趙勝這麼急切,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玉緋煙輕笑一聲,笑聲清脆,似乎永遠都是這麼胸有成竹。

“我對救夏侯雪沒有任何興趣,她的死活,和我無關。我沒必要救一個我討厭的人給自己添堵。”

“這——”

聽玉緋煙這麼直白地說她會見死不救,趙勝額頭上冒出冷汗。

“公主的確是有一些問題,她從小被人呵護,不知人情冷暖,的確是有些驕縱了……”

說到最後,趙勝的聲音越來越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爲夏侯雪開脫了。

趙勝努力地想替夏侯雪說幾句好話,可是想了很久,居然找不到夏侯雪的優點,只好閉上嘴巴。

趙勝是個實在人,玉緋煙並沒有爲難他。

食人俸祿,替人解憂。

若夏侯雪真的出什麼問題,趙勝第一個就逃不掉。

“趙大人,能否救出夏侯雪,靠你自己的本事。我只是……討厭被人算計,所以,我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們的老巢,狠狠地砸場子!”

一想到小櫻之前假裝害怕,努力讓自己身上靠,就是想在她身上弄一些藥粉,玉緋煙就冷笑。

這是班門弄斧嗎?

小丫頭,你的本事還是太弱了!

想來,夏侯雪就是這樣着了她的道!

還不知道小櫻用同樣的手法害了多少無辜的女孩。

自己是女子,卻用這麼惡劣的手法對待其他女孩兒,爲虎作倀,助紂爲虐,這纔是玉緋煙最無法容忍的!

“是!這我知道,自然不會給你添麻煩!”

玉緋煙肯帶他去賊人的居所,趙勝已經感激涕零了,哪兒還能有更多要求呢!

憨子一聽玉緋煙說“砸場子”,兩隻眼睛立刻瞪得像銅鈴一樣。

哦耶!

倫家最喜歡砸場子了!開森!

小姑娘,快快!倫家已經迫不及待,想大幹一場了——

見憨子異常興奮,玉緋煙無奈地嘆了口氣,拿出一隻小盒子,打開,一隻銀色的小蝴蝶飛了出來,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去吧——”玉緋煙吹了口氣,小蝴蝶繞着她轉了一圈,向東邊飛了過去。

“這邊走!”

玉緋煙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跟在小蝴蝶身後。

“羅剎姑娘,這蝴蝶有什麼用處?”

路上,程冠中一直跟在玉緋煙旁邊,他實在是好奇的不行。

這隻小蝴蝶能帶他們找到雪公主嗎?

“之前,我在小櫻身上放了一種味道,無論她在那裡,迷蹤蝶都能找到她!”

聽玉緋煙這麼解釋,程冠中忽然想起來,在店外,玉緋煙曾經撫過小櫻肩頭的落葉,“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嗯。”玉緋煙應道。

即便程冠中因爲藥王閣林掌門的命令,混在隊伍中,一直觀察着霍神醫和玉緋煙的舉動,但這並不影響他佩服她心思縝密。

可這樣,也更讓程冠中產生壓力。

要是林掌門邀請玉緋煙加入藥王閣,她這樣光芒萬丈的,自己是不是以後再無出頭之日了?

一想到這些,程冠中心裡像壓了一座大山,沉甸甸的。

“你是如何發現小櫻有問題的?”過了一會兒,程冠中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她身上有負子丸的味道。”

霍神醫提玉緋煙解釋道,“一個小姑娘,年歲不大,居然長期避孕,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被霍神醫一提點,程冠中總算明白,他聞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是什麼了。

可是那味道極其淡薄,他根本就沒有辨別出來是什麼。

師叔祖和玉羅剎居然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之所在,自己和他們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程冠中在藥王閣弟子中,算是出衆的,所以他一向有些自負。

今天,這麼明顯的小細節他都沒有抓住,都沒看出小櫻的問題在哪兒,讓程冠中臉色有些難看,也有些受打擊。

輸給師叔祖也就算了,他好歹是成名多年的藥王。

可是,輸給一個小姑娘,真是沒有面子啊!

察覺到程冠中的沮喪,霍神醫拍了拍他的肩膀。

“冠中啊,你還年輕!要知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在藥王閣學到的只是理論知識,想要真正融會貫通,學以致用,還是要深入民間。民間有許多病症,醫術中並沒有記載,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去發現,去解決!這纔是藥師的成長!”

霍神醫的話語沒有嘲笑的意思,非常中肯,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解,程冠中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其實這段時間,程冠中和霍神醫相處,發現這個師叔祖非常隨和,不端架子,根本就不像他以前聽到的那樣,說什麼霍神醫目中無人,高傲的很。

而且,程冠中發現,霍神醫似乎並不在意名利,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勢,灑脫的很。

既然如此,掌門師祖和師父爲什麼提到霍神醫的時候,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呢?

程冠中腦子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師叔祖是好人,自己這樣實在是不對;另一個說必須聽掌門師祖的話,繼續監視霍神醫,就在程冠中糾結的直拽頭髮的時候,玉緋煙的聲音傳來。

“到了!”

一擡頭,程冠中看到了面前高聳入雲的懸崖。

那隻銀色的小蝴蝶,正呼扇着小翅膀,在往懸崖頂上飛去。

“賊人的老巢在上面?”

趙勝查看了地形,不由得佩服惡賊心思縝密。

這懸崖,像刀削似的,光滑如鏡,別說藤蔓樹枝,就連落腳點都沒有。

要不是迷蹤蝶追尋到這裡,即便趙勝來到這兒,也不會懷疑這上面有什麼問題。

趙勝試着往上爬,卻發現腳踩上去打滑,哪裡攀附的住。

“羅剎姑娘,那些人是怎麼上去的?”

“頂上必定有繩梯,藤蔓之類的東西。到約定的時間,山上的人把繩梯放下來,就可以了!”玉緋煙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們怎麼上去呢?”

程冠中也嘗試了一下,發現完全沒有辦法。實在是太光滑了,即便能爬一段距離,可沒有支撐點,根本不能爬上去。

“要憑空而上,起碼要武王之上的武者!”

趙勝沮喪的不行,明明已經找到地方了,卻沒辦法上去,眼看着小蝴蝶越飛越遠,在黑暗中變成了一點銀色的光芒,趙勝就急得不行。

現在,時間對趙勝而言,是夏侯雪的生命。

她要是有什麼意外,自己一家老小都要賠進去。

就在趙勝着急的時候,玉緋煙已經飛到空中,雙腳輕觸峭壁,衝他們說道,“你們等着,我先上去,把繩梯放下來。”

“羅剎姑娘——”

看着一身素衣的玉緋煙,像輕盈地蝴蝶,在棕褐色的懸崖上如履平地,越飛越高,趙勝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她是武王嗎?”

程冠中呆呆地看着霍神醫,小聲地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

霍神醫這下也愣住了,“這丫頭居然有這麼厲害的本事!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可怕,可怕的很呢!”

霍神醫的話落在趙勝耳朵裡,就像小鼓一樣,猛烈地敲打了起來。

的確,這個玉羅剎真是可怕的很啊!

她比雪公主還要小,卻已經是武王的修爲。這真是逆天了!

今年到底怎麼了?

怎麼到處都是怪物?

玉家的那個武神才十四歲,這邊又冒出了一個武王,也不過十四五歲,她們真的不是人,是妖孽啊!

趙勝冷汗連連,渾身溼透。

一想到玉緋煙是武王,還是藥師,卻不驕不躁,並不以身份壓人。反倒是夏侯雪,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去找玉緋煙的麻煩……

幸好玉緋煙不和夏侯雪計較,即便她真的殺了夏侯雪,皇上恐怕也不會說什麼。

一個大武師的女兒,和武王的藥師,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霍神醫,我能問問您,羅剎大人她的藥師品階是多少嗎?”趙勝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連忙轉身看向霍神醫。

這個問題,程冠中也很想知道。

玉羅剎是武王的事情,已經把程冠中震得暈頭轉向,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現在聽了趙勝的問題,程冠中也巴巴地看向師叔祖,請他解惑。

“這個——”霍神醫摸着小鬍子,皺起了眉頭。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她的醫術神秘莫測,不知道師承何處。如果硬是要我猜測的話,我覺得她最起碼也是藥聖了!”

“師叔祖,她煉製藥丸的品階是多少?”

程冠中見霍神醫和玉緋煙那麼熟悉,居然不知道她的底細,又問了一個問題。

“我沒見過啊!”

霍神醫非常鬱悶地說道。

“她給小蓮瑾治病,開始說好了給他煉製藥丸,可最後,她又改變了注意。玉丫頭說湯藥更加溫和,更適合小蓮瑾的身體,所以開了藥方,讓蓮瑾喝那些黑乎乎的藥湯。”

霍神醫的話,在程冠中心裡掀起了浩然巨浪。

是呢!

掌門師祖就是弄到了玉緋煙治療時疫的湯藥,卻怎麼都分析不出裡面的成分來。

難道,這是玉緋煙的獨家絕學?

她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麼神秘!

難道,玉羅剎是傳說中隱士家族的子弟?

程冠中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是正確的。

在這個大陸上,武王雖然不多,但是各國都有那麼幾個人。

而藥聖,也是有的,藥王閣就有好幾位。

可是,一個十五歲不到的武王兼藥聖,完全就是珍稀動物了!

武王,藥聖,八竿子打不着的品階,居然在同一人身上,對方還那麼年輕,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卻又不得不膜拜。

程冠中苦笑不已,虧他還把玉緋煙當做勁敵,擔心她進了藥王閣,會搶自己的風頭。

現在看來,他完全就是自不量力!

對方這麼厲害,哪裡會把藥王閣放在眼裡呢!他真是井底之蛙,這次才真的開了眼!

趙勝此時的心情,和程冠中是一樣的,只是他是武者,性格更加激烈,被打擊得也更厲害。

蒼天啊!

大地啊!

羅剎大人簡直就是逆天的妖孽啊!

趙勝再次後悔自己有眼無珠,居然在夏侯雪挑釁玉緋煙的時候,沒有鼓起勇氣上前阻止。

得罪一個是武王的藥聖,特麼的,這個夏侯雪腦子裡真的就是豆腐渣啊!

這樣的人才放大周國,就算是夏侯君宇也會笑臉相迎,盛情相邀,卻硬生生地被白雪公主給得罪了。

要是皇上知道這件事情,還不氣得吐血啊!

不過片刻,趙勝已經堅定了決心,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加倍地彌補夏侯雪的過失!

要是夏侯雪以後再對玉緋煙冷言冷語,他就直接打暈她。

就算日後雪公主回宮告狀,他也不能讓蠢13的夏侯雪把玉羅剎推到敵對的國家那邊!

這樣的人才即便不屬於大周國,也不能當敵人,必須和她保持良好的友誼!

更何況玉羅剎年紀尚小,她十四五歲就有如此高的成就,日後成就更是無法估量。擁有一個強大的朋友,總勝過擁有強大的敵人!

就在趙勝和程冠中發呆的過程當中,一個黑色的影子飛一般竄了上去,攀附着峭壁,追逐着玉緋煙。

那是……憨子!

等看清楚了黑色的巨大身影,程冠中腦子裡常識再次被刷新。

一隻狗都能爬上去,他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一晚上,被打擊了無數次,程冠中已經徹底麻木了。

他再也不想和玉緋煙攀比了,就連玉緋煙身邊的狗,他都比不上,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硬是自己找折磨!

“呼呼——”

過了不久,一陣聲音從山上傳來,三個繩梯從空中掉下來,落在霍神醫三人面前。

“我們走!”

等三人好不容易爬上懸崖,才發現這山頂又有另一番天地。

青松,石山,小橋,流水,黑白相間的石子路……清新優雅,怎麼看,都是一處宜景宜人的好地方。

憨子乖乖地蹲坐在玉緋煙身邊,腳下躺着兩居屍體。

從屍體頭上血紅的巨大爪痕可以看出來,這是憨子的傑作。兩個人的臉生生被撕拉下來,血糊糊的肉皮下,是白森森的骨頭,看着滲人。

“走吧!”

還沒邁開腳步,玉緋煙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程冠中,“你沒事吧!”

“沒,沒事!”程冠中搖着頭。

他原本就恐高,能爬上來已經是鼓起了巨大勇氣,可是,能別一上來就看到這麼慘絕人寰的場景麼!

之前在小酒館外,憨子吃人的時候,他已經是強忍着,沒有吐出來,這會兒再受到這樣的刺激,真是HOLD不住啊!

程冠中感覺自己在胃裡翻騰着,晚上吃的那麼點兒東西,快要吐出來了。

玉緋煙皺了皺眉,走過來,在程冠中胃部點了幾下,不過一會兒,程冠中發覺不那麼難受了。

這是什麼手法?

真奇特!

“謝謝——”程冠中擡頭感謝,卻直接愣在了原地。

原本遮擋玉緋煙容貌的面紗不見了,雖然燈光昏暗,程冠中還是藉着朦朧的螢火,看到了她的五官。

這是,天仙下凡下凡嗎?

程冠中發誓,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

薛子怡已經是女中絕色,可是玉緋煙比她美上一百倍。

眼前的少女優雅從容,氣質高潔,程冠中腦子一片空白,想不出用什麼詞語來描述玉緋煙的美。

“你有恐高症,剛纔不應該逞能。萬一摔下去,是會出人命的!”玉緋煙神色清淡。

她這樣靜靜地看着自己,那雙寶石一樣的眸子像會說話似的,立刻,程冠中的臉燒了起來。

“對,對不起!”

程冠中後退一步,結果踩在憨子腳上,它低吼一聲,程冠中差點兒摔倒,還是趙勝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強站穩。

“小夥子,小心點兒!”

趙勝以過來人的身份,拍了拍程冠中的肩膀。

乍看到玉緋煙真容,趙勝也驚呆了。

真是……天之驕女!

上天到底有多偏愛她,才把美好的一切全部安放在這個少女身上。

她這樣絕色出衆的女子,是男人看見就會動心。

不過,趙勝已經不是愣頭青年,過了激情鬥志的年紀。更何況他現在對玉緋煙只有崇敬,看到程冠中傻愣着,趙勝心裡嘆了口氣。

程家小子,千萬不要犯渾啊!

這位可是夏侯擎天的心上人,你千萬不要一時昏了頭,做傻事啊!

有些人,是你一輩子都招惹不得的啊!

“憨子,我們走——”

玉緋煙的注意力不在程冠中身上,她輕輕一招手,憨子樂顛顛地跟在了玉緋煙身後,另外三人見狀,也緊跟其後。

走了一段路,四人眼前出現一座廟宇,大門緊鎖,門上掛着匾額,上面寫着三個字“如來寺”。

“咱們怎麼進去?”

程冠中此刻已經恢復了理智。

“敲門!”

玉緋煙回答道。

敲門?

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翻進去,偷偷開門,然後偷偷進去嗎?程冠中心裡疑惑不已。

“直接敲門。”玉緋煙再次命令道。

“好吧!”程冠中愣了一下,還是走到門口,大手撫在硃色大門的銅環處,叩打了起來。

“哐哐哐——”

銅環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脆,過了好一會兒,一陣輕浮的腳步聲來到門背後。

“小猴子,不是讓你值夜嗎,這才幾個時辰啊,你就想偷懶了?我就知道,你惦記着今天新來的姑娘呢!”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光頭和尚走出來,在看到眼前四人後,他神色犀利,“你們是誰?來幹什……”

光頭和尚還沒說完,憨子就飛撲過去,一口咬斷了光頭和尚的喉嚨。

“撲——”

把和尚的屍體吐在地上,憨子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幾個彎轉,一座廟堂出現,裡面燈火輝煌,一股頹靡血腥味道從裡面散發了出來。

“大人,這是小的們收集的經血,您看,還是熱乎乎的呢!顏色鮮豔,是上好的經血啊!全部都是處子的經血呢!”

趙主持笑眯眯地捧着一鉑血紅的東西來到青衣男子面前。

“怎麼比上個月的分量少了許多?”

那青衣人墊了墊銅鉑的分量,皺着眉頭。

“唉,大人啊!這鳳鳴鎮的少女都被我們抓來了,再遠一點兒的,我們目前還沒有能力啊!我們用了您給的催經的藥,讓她們每個月行經兩次,可上個月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死了四個人,一下子有些供應不上了!”

趙主持一臉愁容,手卻悄悄伸到青衣人面前,塞給他一沓銀票。

“您看,那邊兒,您是不是幫我說說,再緩一緩?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方圓百里,只要是有女兒的人家,不管是誰,都給抓來!您就再等一等吧!”

捏了捏銀票的厚度,青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順手把銀票塞進衣兜裡。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事情,我只是不說罷了!”

“玩幾個女人沒什麼,只要不誤了主人的大事就行!你也知道,主人煉藥,急需處女的經血,這一次我可以幫你遮掩過去,下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是是!多謝您!就知道大人最通情達理,我纔敢這樣求您!”

趙主持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又塞了幾張銀票給青衣人。

“大人,今天又個好貨色,您要不要去看看?”

趙主持指着大佛,笑得曖昧,“今天小櫻可是立了大功!她把大周國的公主給抓來了!那可是正經的金枝玉葉啊!”

“我知道,平常的女子大人是看不上的,但是那個雪公主,真是冰肌玉骨,像花兒一樣嬌嫩。大人,小的知道您要來,專門給您留着呢!”

“哦?”

一聽說抓了公主來,青衣人有些謹慎。

“你們這一次是不是太過分了?好歹是公主,萬一出了事情,查到這裡來,我看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大人,您說哪兒的話!”

趙主持似乎早就知道青衣人會這樣說,笑得更是諂媚。

“我做事兒,您還不放心嗎!那邊兒我已經另外派人過去了!保證一個活口都不留!誰知道公主是在鳳鳴鎮失蹤的呢!”

有了趙主持的保證,青衣人大笑起來。

“趙立仁啊趙立仁,你還真是狡猾!難怪主人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您說哪兒的話!爲主人效勞,那是小的前世修來的福分!”被青衣人刮獎,趙主持立刻謙虛起來。

“我也不瞞您,聽小櫻說,和公主同行的,還有兩個少女,只是她們警惕性太強,所有咱們並沒有得手。”

“不過這會子,阿鷹和阿豹應該到了,他們兄弟的能力您是知道的!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那兩個女人抓回來!據說其中一個長得極美,也是雛兒,大人不如多留一會兒,好好享受一番!”

兩個猥瑣男人的話傳了出來,外面的三個男人都氣憤不已,要不是玉緋煙沒有下命令,他們早就衝了進去。

而程冠中的臉色更是奇怪,他看着玉緋煙張了張口,話又咽了下去。

“有什麼事情,直接說!”

玉緋煙敏銳地捕捉到了程冠中的異樣,從青衣人開口,程冠中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們認識?

“我——”

程冠中心情複雜,看到玉緋煙清澈的眼神,他最後還是咬牙說出了內心的疑惑,“那個大人的聲音,有些像大師兄。就是掌門師祖的大弟子,司徒綬……”

這話一出,簡直就是驚天動地。

不但玉緋煙愣住了,霍神醫更是吃驚不已。

“冠中,你確定嗎?”

“我聽着很像,可是,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啊!大師兄這個時候應該在準備鬥藥大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

後面的話程冠中沒有說出來,大家卻都明白。

而且,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通過兩個人的對話,已經一目瞭然。

如果青衣人真的是程冠中說的大師兄,是藥王閣的弟子,那麼,藥王閣居然參與到了這起惡劣的綁架事情中了?

失蹤的少女居然是藥王閣做的?

目的是得到少女的經血?

這事情說出來,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叫人難以相信!

藥王閣是大陸藥師的發源地,一直都是被人敬仰,是名門正派,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不可能!”

霍神醫搖頭肯定地說道,“藥王閣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會!”

霍神醫雖然當初被人設計奪走了掌門之位,但是,他在藥王閣長大,師父教會他一切,即便他這些年都沒有踏足藥王閣,可是藥王閣在他心裡是神聖的,純潔的,是他的家。

所以猛地聽到程冠中說這樣的話,霍神醫第一個反應就是,程冠中的耳朵聽錯了。

藥王閣的弟子怎麼會做這麼噁心的勾當?

這絕對不可能!

“是不是,進去不就知道了!”

就在四人說話的時候,屋裡安靜了下來,等玉緋煙他們走進去,殿裡空無一人。

“才一會兒功夫,他們去哪兒了呢?”趙勝這下急得不行。

剛纔那兩人提到了夏侯雪,話語中的意思非常明顯。

一想到雪公主這時候可能正在被惡人輕薄,他就恨不得趕快找到公主。

趙勝急得趴在地上,一塊接一塊地敲打着地磚。

梆梆——

聲音實實在在,地下沒有夾層。那兩個人難道憑空消失了?這怎麼可能!

四人把整個如來寺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並沒有發現可疑人,他們最後再次回到原點,來到佛殿裡。

“這屋子裡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機關!大家再仔細找找!”

玉緋煙吩咐下去,自己也仔細地檢查着周圍的一切,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金色的大佛身上。

大佛前擺放着兩個燭臺。

一個長期被煙燭薰染,變得昏暗發黃,另一個,卻嶄新發亮。玉緋煙腦子裡立刻蹦出了一個念頭:

“我知道了,在這裡!”

玉緋煙小心地扭動了大佛面前的那盞光亮的燭臺,果然,大佛轉身,地面下陷,露出一道長長的臺階。

“他們肯定在下面!”

玉緋煙找到機關,趙勝感激不盡。

這地下還不知道有什麼機關暗道,所以這一次,趙勝點燃了火摺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開路。

而這時候,趙主持說的阿鷹和阿豹,已經趕到了小酒館。

“大哥,沒人啊!”

阿豹把樓上樓下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小櫻說的那幾個人,更別提什麼女人了。“該不是他們察覺到不對,跑了吧!”

“怎麼會?再找找!對了,把何老五弄醒!問問他!”

阿豹提着被小櫻迷昏死過去的店主來到一樓,拿起水瓢,一瓢冰冷水潑在他身上。

“咳咳,誰,誰啊——”

駝背的店主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兩個彪形大漢站在他面前,當時就把他嚇醒了。“好漢,你們要做什麼?”

“我問你,之前店子裡的人去哪兒了,那幾個女人呢!”

阿豹一把抓住何老五的衣領,將他提到半空中,“快說!不說老子嫩死你!”

“女人?”何老五一驚,慌忙地蹬着腿,嘴裡喚着夏侯雪,“公主,公主殿下?”

沒有人回答,何老五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主在他的店子裡失蹤,要是追查責任,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啊!

見何老五這模樣,阿豹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問的不是公主!公主已經在老子手裡了,我是問你,另外兩個女人去哪兒了?老子找她們!”

“你們……原來是你們!”

何老五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人就是鬧得鳳鳴鎮雞犬不寧的惡人,是他們抓走了那些少女。

立刻,何老五憤怒地看着阿鷹和阿豹,揮舞着他的拳頭:“你們真是喪心病狂,膽大妄爲!是你們把人抓走了!我要報官,我要讓官府老爺抓你們!”

何老五個子原本不大,又是個駝背,顯得更加矮小。

這時候被阿豹提在半空中,即便他使勁地拳打腳踢着,卻阿豹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

看到何老五這模樣,阿豹哼了一聲,一巴掌打在何老五臉上。

立刻,何老五的左臉紅腫起來,眼睛周圍鼓得老高,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是老子乾的,又怎麼樣!少廢話,快點兒說,那兩個女人去哪兒了!你要是不說,我就殺了你!”

“老子數十下,你要是不說,我就切你一根指頭!”

“你好好想一想,你的十根手指,也不過是一百個數!”

阿豹拿出一把尖刀,插在桌上,單手壓着何老五,把他的左手放在尖刀下,另一隻手壓着尖刀,抵在何老五的大拇指上。

“一、二、三、四、五……”

沒想到,駝背何老五也是有骨氣的人,他始終不肯求饒,嘴裡還怒罵着阿鷹和阿豹禽獸不如,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真是喪盡天良!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不得好死——”

被何老五這樣罵,讓阿鷹很煩躁,他惱火地抓了一把頭髮,面對阿豹下命令。

“阿豹,給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切掉!”

“是,大哥!”

阿豹揚起尖刀,何老五痛苦地閉上眼睛,嚇得直哆嗦。

看到他這樣,阿豹笑了起來。

“原來你也是個怕死的!說罷,只要你告訴老子那兩個小妞去了哪兒,我不但不殺你,還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這兒,怎麼樣?”

見對方威逼不成,又來利誘,何老五眯着眼睛,呸了他一口唾沫。

“你把鄉親們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我要是幫你們,就是爲虎作倀!昧良心的事情我不幹!要殺要剮隨你們,我不怕!”

見何老五軟硬不吃,阿豹真的惱了,尖刀銀光閃爍,直接砍向何老五的大拇指。

“哐——”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隻筷子飛射過來,穿透阿豹的右手,他手裡的尖刀直接掉在地上。

“啊啊啊,我的手!”

阿豹痛得鬆開了何老五,何老五立刻一咕嚕滾到地上,鑽到桌子下面。

“誰,給老子滾出來!”

阿鷹和阿豹並肩站在一起,阿豹猛地拔出筷子,拿出金瘡藥灑在手掌上,又扯了一副把右手裹好。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是誰?”

眼前的人渾身冰冷,就連他的五官,也是生冷僵硬,像冰雕似的,給人以巨大的壓力。

“就是你傷了我弟弟?”見墨殤只有一個人,阿鷹惡狠狠地看着他,“阿豹,我們一起上!”

立刻,這二人化作兩股風,直接衝向墨殤。

“少俠,小心!”

看到墨殤一動不動,躲在桌子下的何老五急了,連忙叫嚷了起來,“快躲——”

“開”這個字還沒有從何老五嘴裡發出來,他睜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下巴差點兒掉在地上。

兩道血光,阿鷹和阿豹人頭落地。

這個黑衣男人,居然只是一招,就殺了他們?

太……太厲害了吧!

何老五看着咕嚕嚕滾到自己面前的阿豹的頭,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鐺——”就在何老五發呆的時候,一塊金牌落在他懷裡,沉甸甸,金閃閃,嚇了何老五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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