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宴會舉行在一家大別墅裡,這棟大別墅一樓的客廳滿是人在互相交談,而二樓三樓,則是休息間,一些喝醉了的客人可以在上邊休息一個晚上再回家,畢竟這是個晚宴,酒後駕駛要是不小心撞上什麼的就不好了。
而在大別墅之外,是一片大草地,這片草地平時常常有花匠在修飾,所以周圍花花草草看起來都很賞心悅目,藍雙漸漸走遠了一些,走近這一帶花園中心,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個大大的鞦韆。
她撩起裙襬,側身坐在鞦韆上,這個鞦韆的長度足夠她一雙長腿直直放在上邊,而兩旁不是一條粗繩,而是一片厚厚長長的鐵帶,夜晚吃完晚飯,靠在鞦韆上搖搖晃晃地靜呆一下,也是一種樂趣。
鞦韆搖着搖着,突然大幅度地搖晃起來,藍雙沒被嚇到,反而更加愜意地背靠在鞦韆帶上,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想說什麼呢?”
背後傳來一道清清朗朗的聲音,似是帶着笑意,又是帶着怒火,“我想說,你到底是藍雙呢?還是藍雙呢?”
藍雙哈哈一笑,“這不是顯擺着的事實嘛!”
話剛說完,她就人被粗魯地拽下鞦韆,被帶進一個略帶些寒意的懷裡,那人緊緊地摟抱着她的腰,力道很大,像是要將她鑲嵌進去似的。
藍雙鼻頭忽然一酸,伸手抱住來人的腰背,略帶哭腔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們……紀爍飛……”
紀爍飛更加用力地抱住她,頭深深埋進她的脖子,吸着她身上的馨香,久久,才擡起頭來,轉身推開藍雙,冷聲冷氣地說道:“呵呵,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這句極帶諷刺意味的話被他這麼一說,顯得更加冷酷。
藍雙被他推得踉蹌一下,扶着一旁的鞦韆架子,伸手擦乾眼角的淚水,“我怎麼可能不回來呢?”
“……”
紀爍飛張了張口,滿腔的話語突然不知該怎麼跟她說。
五年前,他被選進訓練基地訓練,他費了很大的勁好不容易纔往藍雙家撥了一個電話,得出的消息是,她也要到訓練基地訓練,他一時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連着幾個晚上睡不着覺,興奮地想着,如果兩人一起在這裡訓練,她累了,他就幫她打飯,她高興了,他就跟她一起高興,她不開心,他便逗他開心。
或許他那時還處於少年的叛逆期,但他卻極少做一些叛逆的事情,關於男女的感情他略微懂了一點,他心想,自己或許是喜歡上這個女孩了!只是,這個女孩還太小,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她身邊保護她,陪着她,讓她也喜歡上自己。
等了又等,直到七月已過,訓練基地分成三隊隔離訓練,他都沒見過藍雙。於是他又想,或許藍雙在另一支隊伍,他要努力訓練,出來後跟她團聚!
訓練生涯很漫長,他一天等過一天,終於五年之期已到,他原以爲可以見到她,卻沒想到,連藍立濤也不知道女兒究竟在不在訓練基地,訓練基地送來的那些孩子名單都屬於機密,不能外傳,於是,他便在基地多待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搞到那張名單,但是,在那張名單上,卻沒有藍雙的名字。
這與藍立濤所說的相悖,但是,藍立濤沒必要騙他,那麼,就是……藍雙在騙他……不,是騙了他們所有的人!
他並不想留在軍區,於是便回到家族中,幫助着他的叔叔管理家族上的生意,他們紀氏家族的繼承人只有紀廣和他的小叔紀顧,紀廣從軍,紀顧無奈接下責任,早就厭惡了家族生意,自然非常樂意將生意丟給紀爍飛,教着他管理經驗,隨後便腳底抹油,帶着妻子溜走了。
他們紀家並沒有爭奪繼承權什麼的,繼承家族生意已是必然,紀廣對紀爍飛沒有從軍表示感慨,但也沒有失望,他有兩個兒子,有一個孩子從軍就夠了。
紀爍飛繼承家族後,就一直默默調查着關於藍雙的事情,無奈手長也顧不着國外的,這世界這麼大,藍雙往哪兒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更別提找到她了。
而在藍立濤那邊,紀爍飛撒了一個謊,說藍雙會進行第二階的訓練,所以還不會再回家。藍立濤心中很想念女兒,差點就直接去申請做訓練基地第二階訓練的教官,卻被紀爍飛攔着,他說:“她很想念你們,如果見到你,肯定會更想念其他人,到時可能對她的精神上不大好。”
藍立濤知道被訓練的軍人訓練生涯的單調,在一個單調的空間裡進行單調的生活,而且還是以年份來計算,是個人都會受不了,他也實在怕刺激到藍雙,也就沒有再提出這個申請了。
而紀爍飛此時找到藍雙,其實也是一個偶然,他們公司旗下的幾個小歌手還未簽約就被挖走了,他有意試探那家經濟公司,於是便開車到電視臺旁邊逛逛。那家娛美公司很有手段,挖掘其他公司牆角的事情沒少做,但令人鬱悶的事情就是每次公司都會被挖到一些人,而這手段,就是讓這些人出名。
要想出名很簡單,直接去電視臺參加節目,節目播出後受到反響,開始有粉絲議論了,也就離出名不遠了。
而他就是在那個電視臺門口,見到她。一身藍色禮物,背靠火紅色的蒂芙蘭跑車,身材火辣,長相精緻,與小時有點小小的區別,但並不影響他認出她。
有那麼一剎那,他真想下車,將她給拽進他的生活永遠不放她離開,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爲他心裡覺得,她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會等着她解釋。
於是,他便派人探聽消息,之後纔來參加這個宴會,纔再次見到她,見到她被王樂兒誣陷,見到她無動於衷的表情,見到那個男人將她護在懷裡,聲稱她是他的“妹妹”!
他幾乎要衝了出來,但是他沒有,他在等她出來後,纔過來追問理由。可是現在,他卻說不出口……
藍雙湊近他,從背後抱住他,雙手纏在他的胸前,輕聲說道:“這十年來,我都待在國外,但是我出國離開你們都是有原因的……”
紀爍飛忍住要回頭的衝動,“什麼原因?”
藍雙輕咬下脣,心中對於是否要告訴他具體原因感到很爲難,因爲,這些事情實在是太玄幻了,說出來估計沒人相信,而且這又關於封昊天……
“是關於那個男人?”
“嗯……”
“他對你好嗎?”
“嗯……”
“所以,”紀爍飛扳開她環住他的手,神情難掩失落疼痛,“你很愛他嗎?”
“嗯?”藍雙的腦門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愣了幾秒鐘後,才懂得他話裡的意思,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在想什麼呢?他可是我的哥哥,怎麼可能愛他!”
紀爍飛的神情還是很失落,他微垂下眼,“我記得,你沒哥哥的……”
“……”這並不一樣好麼?難道就不能認個哥哥嗎?
藍雙仔細想了想,決定避重就輕跟他解釋一下,她想了想封昊天跟她解釋一些關於什麼前世的事情的時候那啥啥表情和忽悠本事,開口道:“其實,我小時候的身手,就是他教的,他可以算是我的師傅。”
“師傅?”紀爍飛訝異道,“他看起來才二十多歲,那教你的時候,他才十幾歲吧!”明顯地不相信她的說辭。紀爍飛心說想要忽悠他還得弄個高深一點的謊言。
藍雙咳了一聲,故作嚴肅,“我現在說的,纔是重點!”她緊盯他的眼睛,緩緩說道:“他不是一個平常人,從一開始遇到他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沒有老過!”
紀爍飛揚一揚眉,見到她如此嚴肅的樣子,不由得也打起精神聽,一個人,經歷了十幾年的歲月還是如此年輕……這不會成精了吧?
“其實,他就是一個修煉仙術的人啦!只不過,修煉的時候出了一點岔子,影響到了我,將我一下子變成了十八歲的少女,我怕被父母懷疑,於是也只能……那樣了。”
她說着從小皮包裡掏出兩張身份證來,上面的一張,根據上面出生時間地點而出的信息是……藍雙,18歲,紀爍飛看了一下上面的身份證有效時間,認出這應該是幾個月前新做的。而另一張身份證,上面的信息則是……藍雙雙,28歲,身份證有效時間還有幾個月便會過去了。
那張身份證明顯有些舊了,而上面的藍雙拍的頭像卻跟她現在的樣子並無一二,紀爍飛剛想開口,藍雙就先堵住了他,“我可沒必要拿這東西忽悠你,這身份證是做假的,早在十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做了的。只不過,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了,我也已經回到國內了,也就沒必要弄它了。”
紀爍飛遲疑着開口,“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身體一直停留在十八歲這個年齡階段?”
藍雙點點頭,有點鬱悶地抱住頭,話說她一點兒都不想處於這個年齡啊!當年她身體的實際年齡才八歲,居然就來大姨媽這種恐怖的東西,並且在這十年間,每一個月就來一次,藍雙表示很憂傷!如果她這個身體沒有一下子大了十歲,或許就可以晚個四五年再受大姨媽之苦。
紀爍飛沉默着,藍雙看着他的測顏,也沒有說話。
他現在也才二十出頭,身上卻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反而像是在社會上打滾了十幾年的老油條那樣帶着一點成熟中透露着滄桑的氣息,他長得很俊美,一如藍雙前世記憶中那樣,卻沒有那時的開朗,陰沉沉地彷彿隨時發怒一般。
藍雙嘆了一口氣,心不由得一痛!他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自己,而她,似乎傷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