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獵獵,小小的身子在寒風中顯得格外的單薄,身後熱鬧喧譁,整座世子府今夜都燈火通明。
這個地方一住便是七年,真到了走的時候,心中卻莫名的有一份說不出的不捨。
她離開不過數十米,便又停了下來,回頭之中,眼中盡數繁華,到現在她突然覺得,對這世子府的一草一木,乃至一磚一瓦都那般熟悉。
說軒轅淵將她當金絲雀養着,仔細一想,那個人除了將她寵的過分之外,其實並未對她的人身自由進行限制。
她只不不過是,在逃避。
“既然走了,就別留戀了,再遲疑,恐怕那世子得帶着千軍萬馬來追你了。”神識中,蠢狐狸一本正經的摳着腳道。
“要你管。”蘇北落像是被看穿了心思,竟是有些孩子氣的跟它置氣,便當真不再留戀,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暗夜裡,一襲黑色斗篷的人影立在高高的城樓上,篷檐下垂落幾絲黑髮。
“主人,世子妃已經自行離開世子府了。”在那人跟前跪着五個蒙面黑衣人,中間領頭的那個說着。
身着黑斗篷的人輕輕的揮了揮手,優雅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呵,世子妃?到底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原本還想趁着這次國王大壽暗中除掉她,卻不想這個蠢貨竟然自己出逃了。
她不過一個八歲的娃娃,一旦離開世子府,便失去了一切的庇佑,舉目無親孤苦伶仃。
更重要的是,這個八歲的娃娃還不是元靈師……
派出五個近衛,足以讓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了。
縱使日後世子追查起來,自然也只能說這蠢貨身在福中不知福,私自出逃,自找死路。
想及此,那斗篷下的脣邊輕輕上揚着,一時間心情好極了。
卻又見那雙好看的脣壓了下來,冷冷的說道,“我要她,屍骨不剩。”
“是!”黑衣人們得令,身影一閃刷刷的就沒入黑暗之中。
若然讓他們潛進世子府內殺人,成功的機率小之又小,可是對付一個失去世子府庇佑的女娃娃,那簡直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他們不能在離世子府太近的地方動手,起碼得等那女娃娃跑到更遠的荒蕪之地再出手。
可惜啊,這暗夜終歸是不平靜的,又何止一方將目光落在這位小小的世子妃身上呢?
其實蘇北落一出世子府便感覺被人盯上了,她現在至少還有靈湖境十重天的力量,不至於連這點感知力都沒有。
只是大概她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雙眼盯着她。
呵,這些人還真是一刻都不安生,這是巴不得她趕緊滾出世子府,來個橫屍荒野呢。
“咋弄,被人盯上了?”蠢狐狸當然也感覺到了,就說這軒轅國沒那麼簡單吧,這些人啊,隱的可真是深呢。
最主要的是,這裡可是靈域,而不是當年的東南七國!
在這個位面,主銀就是個戰鬥力負五的渣啊。
“皮卡丘,你說咋才能將你放出來呢?”蘇北落不急不慢的走着,在心裡與神識中的蠢狐狸對話。
“幹啥?”蠢狐狸立即就起了一股子很不好的預感,腦海裡當即就閃現出無數次蘇北落將它當炸彈一樣丟出去的畫面。
“不是說好相親相愛麼?”蘇北落面不改色,眼神卻暗暗觀測着四周。
她能感知到的,就至少有三撥人,每一撥人大概有五六人的樣子。
殺氣,好不避諱的從四面八方傳來,她回頭,肉眼所及的地方,還能看見世子府大概的輪廓。
這些人不急着動手的原因,大概就是畏懼軒轅淵的力量,還不敢在他的府邸前面動手。
敵暗我明,況且無法估算敵人的戰鬥力,在蘇北落面前有兩條路,一是滾回世子府,求的一條生路。二是堅決不回頭,想辦法脫身。
對於她來說,跑路了那就是跑路了,絕對不會再扭頭回去了。
她越走越慢,步子越來越輕,暗暗的感受着這些人的境界。
其中有兩人的力量感知不太清楚,其他的都沒超過靈湖境十重天。
雖然這裡是靈域,也不是所有人的起點都是涅槃境的,總有那麼些土著民,是從零開始修煉的,只是在靈氣十分充足的靈域,他們的修煉速度自然比東南七國快上數倍不止。
要知道,光是現在這暗中跟着她的幾撥人,都能組成無極聖殿的勢力了好麼?
這個比喻倒是恰當,說她現在被類似於整個無極聖殿的力量盯上了,一點也不誇張。
夜風更冷了,她腦袋上的丸子頭被吹的極爲凌亂,嬰兒肥的小臉被風颳的生疼,東大街本就是最繁華的主街,此刻卻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皆是神色匆匆。
山雨欲來風滿樓,蘇北落幾乎能嗅到空氣中已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開來。
“要不咱回去吧?這殺氣,簡直不能更濃了。”到了東大街盡頭時,蠢狐狸已經認慫了,因爲它發現了個不得了的事實,蘇北落這丫在迅速的研究如何將它從神識中放出去……
這肯定是沒好事啊。
蘇北落沒理他,前方便是出王都的城門了,黑色的城門足有十米高,加上城樓,能有二十來米高,望過去像是現代七八層樓那麼高。
其實她一直都想吐槽這城樓來着,修這麼高是要上天啊,一炮上天和太陽肩並肩是不?
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了,守門的將士眼睛瞪的老大,看起來精神的很,其中卻有那麼一兩個傳出輕輕的鼾聲,閉着眼睛也能睡着了。
蘇北落屏住呼吸,如果她現在後悔回到世子府還來得及,一旦出了城門,那些盯着她的人,大概就會不管不顧的大開殺戒了。
蠢狐狸憂心忡忡的繼續摳着腳,大眼睛滿是委屈,它真的有種非常準確的預感,蘇北落這貨又要拿它當擋箭牌,而後她自己愉快的跑路去了。
“刷-”還沒等它再度開啓勸說模式呢,卻見自家小主銀身形一閃,足下生風,一腳便踏在城牆上,快步飛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