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隻來自於地獄的死物,一旦看見那轎子裡的東西,便會立即被生吞活剝了。
夜行風自詡這麼多年來,除了世子殿下,他還從未懼怕過任何人。然而此刻卻被這個根本連面都沒見到的‘東西’震懾到了。
“軒轅世子~正好,要去找他呢。”轎子內,那人依然低沉的說着,黑暗之中,那雙紅眸微微垂着,濃密纖長的睫毛上,結了一層冰花。
那雙眼裡,卻只有轎子裡靜躺在冰色的元靈石中,那容顏絕色的女子模樣。
他話音一落,蒼穹墜落般的威壓便狠狠的壓了下來,將夜行風渾身的骨頭壓的咔擦作響,當場肋骨斷了兩根。
蘇北落也擋不住那樣的威壓,本就受傷的身體,噗噗兩聲又吐出兩口鮮血來。
這真不能說她弱,而是對方太強,她基本等同於剛來靈域的新手,這纔剛出新手村呢,就遇到了大boss,能不蛋疼麼?
夜行風也沒撐住,連吐好幾口血,卻將蘇北落護在懷中,他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世子妃出一丁點兒問題啊,那世子殿下不得將他剁了喂狗。
“刷-”可他又哪裡是那個人的對手,只見對方指尖輕輕一動,懷抱着蘇北落的夜行風便立即被那人拘到了跟前。
渾身骨頭都斷的差不多了,像坨死肉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到這人跟前才發現,從外面看起來不過是普通轎子,裡面竟是足有一座大廳般寬闊。
而他卻連頭都擡不起來了,整個都癱在地上,低着頭只能看見一雙繡着精緻曼陀花的黑金靴子。
一塵不染,金貴無比。
恍恍惚惚間,還能看見對方垂落下的幾絲璀璨的慄發。
一身逼人的貴氣,卻又陰森森的如地獄惡鬼,這個人,即便沒看見他的模樣,夜行風想,此‘東西’必定生的絕色模樣,想來,肯定不比世子殿下差。
越是好奇便越是想看,偏偏渾身骨頭盡斷,根本就擡不起頭來。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香味,是曼陀花香麼?不知道,只覺連那香味都極爲的陰森。身前寒氣陣陣,他只得動了動眼睛,卻看見那人身旁,放了一頂冰棺!
棺材裡一身血色紅裙的少女被封印在冰色的靈石中,只能看個大概模糊的模樣,卻也讓夜行風驚覺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好看的少女-
“刷-”他癱在地上,懷中的狐狸蘇北落卻又輕易的被那人隔空拘到懷中了。
蘇北落眼前一片模糊,超強的毒性在一寸寸侵蝕着她的神經,若不是她這幅身體極度強悍,早就死翹翹了。
這毒,只需一點,基本能毒死涅槃境十重天大圓滿的元靈師。
對她這樣一個還卡在靈湖境十重天的人來說,被毒箭貫穿身體還能撐着,簡直就是奇蹟。
她明明瞪大了眼睛,卻看不清眼前這個人的長相,被他一隻手提在手中,眼前只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蘇北落搖了搖頭,極力想看清,可惜她越是掙扎,眼前卻越是黑暗了下去。
而那冷漠的將她提在手中的人,依然用一種冰冷的像是地獄寒冰的眼神看着她。
無波無瀾,說空洞卻無情,像是萬丈深淵,要將她埋葬在無盡的絕望之中。
“這雙眼睛……”蘇北落這狐狸的樣子,他沒興趣看,只是眸光冷冷的落在她那雙拼命睜的老大,卻又看不清他的墨藍色眸子上。
這雙眼,真像呵-
“主人,這兩個渣渣要怎麼處理啊?”轎子外,雙頭麒麟有些蛋疼了,天際間已經開始泛起一層白來,快要天亮了-
主人不喜歡太陽,曬一下都不行的,現在被這兩個渣渣耽誤了,這下要怎麼辦呢?
“尤其是那小狐狸,快死了吧?那毒可厲害着呢,吾爪差點都被她的毒血腐蝕了。”說起來雙頭麒麟獸還挺委屈的。
一隻快死的狐狸,留着也沒用。
哦,對了,方纔聽另一個渣渣說,那狐狸是什麼世子妃來着?
是幻術麼?
“怎麼能死呢?她可是一份大禮。”那人依舊冷冰冰的說着,掌心裡黑芒一閃,一顆漆黑的藥丸便凝結在他手心裡了。
捏開蘇北落的嘴,手指一動便將那藥丸給塞了進去。
“主人這是……”
雙頭麒麟也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爲什麼要救這隻小狐狸,也算不上救,餵給她的本就是毒蠱,這大概是要以毒攻毒?
只是主人爲什麼偏偏要給她喂斷情|蠱?有那麼多毒藥,隨便來一顆以毒攻毒就是了,這斷情|蠱可太兇猛了,不知這小狐狸能不能撐過去啊。
“廢話太多。”那人沒有回答麒麟的話,紅眸微擡,眼神落在冰冠裡的紅裙少女身上,卻露不出一絲柔情,只剩下無盡的怨念。
輕輕的將目光慢慢的轉到華麗的黑紗外,密林深處,不少山精鬼怪亡命似的來了一場大逃亡。
“去罷-”對那些生物不予理睬,掌心的黑芒慢慢的沉澱了下來,他的眼神也在一點點沉澱着。
沒有人能從他的手中逃脫……
他要得到的,他要復生的,都將在不久的將來回歸。
風捲,下雨了,將龍腹之地的血腥漸漸沖淡,一切都像是沒發生似的,唯獨麒麟轎子所過出,那一條自動開闢出來的王者之道。
……
而熱鬧了一夜的軒轅王都卻像是根本沒感覺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
世子府,蘇北落的房間內,伺候的侍女們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個個渾身顫抖着,不敢有半個字的辯解。
世子妃殿下丟了,她們就算沒在屋內伺候,也難辭其咎。
世子殿下忙了一整夜,天色微亮時纔回來。
空空蕩蕩的房間就如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他的心臟中。
雖然一早就料到她會趁着今夜跑路,卻不想這個小傢伙竟然跑的這麼幹脆,沒心沒肺!
他拋卻世子的尊嚴,將自己的心小心翼翼的捧到她跟前,而這小傢伙卻不削一顧,將他的真心狠狠的踩在地上踐踏着,七年的朝夕相處,卻換不回她一絲絲的留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