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隱隱的光芒,在他那張冷絕於世的容顏上,鍍上一層涼涼的薄光。
而那雙暗紅色的眸子,卻是頭一次的,露出似曾相似的溫柔。
剛剛醒來的蘇北落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覺得這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並不遙遠的過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那張臉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卻並不影響他半分美色。
只覺得這張臉啊,正在一點點的與記憶力的那張臉重合。
她心頭一熱,小胳膊一伸便圈住了他的脖子,聲音染上了幾絲剛醒過來的慵懶與沙啞,輕輕的道了句,“你回來了,淵。”
軒轅淵一怔,心口莫名的就是一疼,愣在那裡好久,右手輕輕地抱着她,繞着她的發,“嗯,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弄丟你了,小猴子。”
他說着,將她抱的更緊了……
而句尾的那三個字,卻是讓蘇北落渾身一緊,她只覺得在那麼一瞬間,渾身血液先是一凝,然後就像是在爐子裡煉化了似的,轟轟的燃燒了起來。
小猴子……是他啊。
她的眼角也忍不住酸澀了起來,大概是太久沒聽到這三個字,便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還好,還好,有生之年,他未離,她還在。
那她就是幸福的,快樂的,滿足的。
“說話可要算話。”她的聲音染上了幾絲顫抖,在他懷中嬌嗔似的,有些小孩子氣。
此時的蘇北落本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完全將眼前這人當成了墨瀾淵,尤其是那一句小猴子,更是直戳她的心窩子。
圈着他脖子的手緊緊的,竟是抱了大半柱香的時間也未撒手。
她的身上原本被森羅殿的那個人打斷了兩根肋骨,還未痊癒,此刻用力過度,便猛的疼了起來。
見她身子狠狠一顫,軒轅淵立即放開她,紅眸裡是滿滿的擔憂,將她抱在懷中問道,“疼不疼?”
“疼。”蘇北落點點頭,迷迷糊糊的說道,那痛楚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擡頭間,卻見原本記憶裡那張臉瞬間破碎,變成了眼前的軒轅淵。
她一愣,見他就要動手查看她的傷勢,蘇北落趕緊離他遠了一步,低着頭有些疏遠道,“不,不疼。”
她在說謊,額頭上滿滿一層的細汗便將她出賣無疑了。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竟會叫她小猴子,這可是墨瀾淵的專屬稱呼啊。
這動作讓軒轅淵頗爲受傷,只是因爲他不是墨瀾淵,所以她的一切喜怒哀樂都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哪怕是疼。
“你說謊的時候,眼睛習慣性的看向右下角,眸光是飄的。”他卻沒加半分指責,言語輕輕地,淡淡的,冷漠臉在她跟前,奇蹟般的變的鮮活了起來。
他終於像個人了,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也會表現在臉上了。
他說着,便將蘇北落拉進了懷中,掌心氳起一道元靈力,便順着蘇北落的丹田送了進去。
她的元靈湖中,擁有生命之力的那朵元靈花竟已經開出三片花瓣來了,只是看起來有些蔫兒,像是經歷過摧殘一樣。
在綠色的生命元靈花旁邊,另一株銀墨色的元靈花,不知在什麼時候竟也長出來了,發出三片葉子,精緻的像件藝術品。
當軒轅淵發現此事的時候,眸中竟也毫不避諱的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治癒師,就是非常有錢任性卻脆弱的羣體,這些人的元靈湖中,終其一生只能開出一朵生命之力的元靈花來,可從沒聽人說過,治癒師的元靈湖中竟還能開第二朵。
而這株元靈花上,竟還有點點奇怪的力量在閃耀,那不是普通的元靈力,反而更像是神力。那神力,讓人有種見證死神的壓迫與驚悚感。
縱然強大如軒轅淵,這一百年來,他也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事情。
那蠢狐狸曾說過,這孩子的前世,曾擁有強大的陰陽靈體,他原本還震驚了須臾,陰陽靈體可遇不可求,一旦修成,指不定就能成爲這世上最強的存在。
可是陰陽靈體的最大弊端在於,強於己身,最終也會毀於己身。天道是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於世的,所以必會以相生相剋之物,在其最強大之時爲其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這也就是爲何現在這世上,陰陽靈體如此珍貴,卻又讓人望而卻步了,因爲他們的下場註定是死亡,天道是逆不了的。
可是現在,蘇北落的元靈湖中,那株依傍生命元靈花而存的銀墨色元靈花,卻讓軒轅淵眸中的驚疑越來越大了。
他放佛看到一面是生機勃勃,一面是無盡地獄,生與死,存在同一個空間。
這孩子……
沒了陰陽靈體,卻有可能鑄成她更強的身體,生死神體!
看,那朵綠色的生命元靈花,只要她願意,一揮救百命,而依傍而生的銀墨色元靈花,卻能一怒喪千命!
生與死都掌握在她一人手中,天下還有誰敢不從?
這樣的身體,就是一百個陰陽靈體也不能及的啊,只是那孩子自己還沒發現罷了。
是呢,也只有強大到他這個境界的人才能發現得了。
他久久的不說話,蘇北落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着,他的目光灼燒的她有幾分難受,好似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被這個人看清了。
他手中元靈力未停,明明自身才剛恢復了一點兒,卻急着將蘇北落的傷勢治好。
但凡元靈師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治癒術,不過都是輸送元靈力到另一個人身上罷了,還得看元靈力是否相容,就像是輸血一個道理,得先弄一點點,看看相互排斥不,過敏不之類的道理。
顯然蘇北落的身體對軒轅淵身上的元靈力親和度異常的高,在軒轅淵的幫助下,她稍顯乾涸的靈湖,竟又緩緩的充盈了起來。
渾身也慢慢的熱了起來,光華細膩如羊脂玉的臉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似薄紗似的面紗,那模樣竟是說不出的誘人。
哪裡比蘇北落上一世的那具身體弱了?
軒轅淵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要將她抱的更緊了,彷彿天生就該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