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一意孤行,下場定是會被前世鬱鬱寡歡的結局,慘烈上數倍。
而他還抱着另一份私心,無論如何,他要蘇北落幸福,哪怕她選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她。
他說過,愛她,深深的愛着。
她若跟他,他必是傾盡一生讓她幸福安康,她若不跟他,他便默默守在一邊,看着她幸福。
若然有一天她後悔了,想回頭了,他啊,隨時都在。
這世上,除了那個叫蘇北落的人,他再也無法愛誰了-
只是心中無論如何都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與疼意-
爲什麼在這一次,他沒能早點遇見她,再度找到她的時候,她卻是已要即將嫁作他人-
是墨瀾淵,又是墨瀾淵!
兜兜轉轉前世今生,她愛的人從未變過-
一如他,心思執着。
呵,怪只怪,他們都是執着的人,深情的人。
卻只有他,甘之如飴吞下愛的毒,誰讓他是單戀的一方-
他不願自己的喜歡成爲她的負擔與打擾,卻又無法親口說出祝她幸福-
穹妲怔怔的看着他,即便少年那隻黑眸裡的光芒沉澱到無邊的深淵,可爲何,她能感覺出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還有一股讓人心疼的落寞。
他大概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罷。
她的身體躺的筆直,耳邊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了喜樂聲,很遠,只有那麼幾絲入耳,卻也足以化作一柄柄尖刀,直插心臟。
“棄天大人終歸還是輸了麼?”她喃喃自語,“是啊,他又怎麼會贏得過帝君哥哥呢,他啊,那麼強大啊-”
說完她又苦笑兩聲,“他要成親了啊,我啊,終於是配不上他了-”
這樣的廢人之軀,躺在牀上都不能動彈了,元靈花徹底被摧毀,元靈湖枯竭,現在身上一點元靈力都沒有了,身子骨還動不得,這樣的她,簡直狼狽到姥姥家了。
若是這樣出現在帝君哥哥面前,她……
想想都怕。
終於是配不上他-
喜樂聲刺痛的,當然不止她一人的心了。
她選擇性的遺漏了身邊美少年的臉上,那深深的落寞。
即便他看起來風輕雲淡的,內心卻早已是波濤洶涌,即便再說服自己放手祝福,可心中那股子入骨的愛,卻是在一點點的轉成最傷人的利刃,將他刺的遍體凌傷。
太久了,他在仙域找的太久了。
明天便是她和墨瀾淵成親的大日子,今天喜樂聲便已是響了起來。
明明是想見她一面,卻又好幾次猶豫了。
他終歸還是怕,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將她帶離墨瀾淵身邊。
畢竟在他眼中,這世上有資格給她幸福的,只有他慕去劫而已。
“是成親了麼?”猛然間,穹妲又扭頭問他,以她現在這廢人之軀,實在是折騰不出什麼來了。
只是她還是多渴望再見見帝君哥哥,看着他穿上新郎服的模樣,她無法在腦海中自行構想,如帝君哥哥那樣的人,自當親眼看着啊,哪裡又是她能在腦海裡想出來的。
只是這一眼轉過去,便看見了慕去劫臉上的落寞,她頓時心頭一沉,“你認識蘇小姐?”
大概是直覺吧,她不討厭這個人,卻有些怕他,更不知他爲什麼要救自己。
利用或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真的,只想再見一面帝君哥哥啊。
只是這少年……
爲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Wωω●т tκa n●¢ 〇
慕去劫沒有回她,只垂眸盯了她一眼,最終也沒多說一句話。
他站在茅屋前,看着帝君殿的方向,心頭一點點的空了下去,彷彿是即將要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人。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爲什麼每個人都喜歡她?”男人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來,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穹妲也不是笨人,只消一眼便看了出來。
即便他隱匿的很好……
她是嫉妒蘇北落的,從沒像現在這樣嫉妒過。
她馬上就要成爲帝君哥哥的妻子了,爲什麼在別的地方,還有人癡情的守着她?
明知得不到,等不到,還要繼續一廂情願,這個人是傻子麼?爲什麼就不爭不搶,連機會都不爲自己爭取下?
她不明白,或許永遠也無法明白到底是要到何種地步,才能做到如此豁達,總之她是做不到的。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他一心相付?這個問題他也想過,甚至想了很久,大概是因爲一眼初見,此生便再也放不下了吧。
那麼這段時間,他便在一邊守着吧,等她順利的成親,嫁給自己想嫁的人-
“真是看不懂,一個傻子。”穹妲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便也不再顯得唯唯諾諾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是被全世界拋棄的人,不過是棄天大人一顆棋子,大概也只有死纔是最好的歸宿了。
慕去劫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眼神還是成功的讓她閉了嘴。
起風了,涼颼颼的風灌滿了他的袖袍,少年站在風中,黑髮飛揚。
穹妲總覺得他這模樣,從某個瞬間與帝君哥哥似乎是有一些像。
都是穿黑金華服的人,一個霸氣凜然,一個絕秀出塵,這樣的兩個人,大概也沒什麼聯繫吧。
或許只是一剎那的錯覺-
……
帝君殿,蘇北落站在人高的銅鏡前,一身嫁衣如火。
長長的裙襬,足足曳地一丈有餘,嫁衣依然是窄腰廣袖的設計,上以暗金色的絲線繡着栩栩如生展翅高飛的鳳凰。
布料是以千年蠶絲做成,比之絲綢順滑數倍。
腰間是一條黑金色的腰帶,腰帶上綴有三片極品墨玉,低調奢華,尊貴無比。
這是試穿的最後一件嫁衣,相對於其他的,這件顯得最爲的簡潔大方,更是十分合身。
蘇北落向來是討厭將一堆麻煩的東西穿在身上的,當下便選定了這一件。
小寶童鞋被放了出來,整個都大了一圈,肥嘟嘟的邁着小短腿在蘇北落身邊兜轉着,時不時的用圓溜溜的鼻子上去聞聞她。
大概是從未見蘇北落穿的這麼正式,想要與她親近,卻又怕弄髒了她的嫁衣,只得一直圍着她轉圈圈。
只是,它好像在主人身上嗅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