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真的被人威脅到了,蘇北落明明是想說些什麼,可到口的話,卻又在墨瀾淵的面無表情之中吞了回去。
小劫大概是不想要她太難看,纔會大庭廣衆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到如今這個地步,蘇北落也無話可說。
“呵,還當真以爲是什麼貞潔烈女,不過是攀附天祭司的賤|貨罷了,這點伎倆也想往皇邪陛下身上貼,當真以爲自己幾斤幾兩麼?”
蘇北落輕而易舉就奪走了全場的焦點,凃夢自當是淡定不了了,尤其是皇邪陛下的反應。
他雖然沒有接納這個女子,卻也沒否認啊-
尤其是那一雙紅眸,且不管裡面有沒有情緒,從那個叫蘇北落的一出現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從未移開過。
而對於她這位高高在上的陽都長公主,他卻是連正眼都沒給過。
還有那位天祭司,九界裡最爲神秘莫測的男人,這大庭廣之下像護寶一樣的將蘇北落護在懷中。
凃夢真是嫉妒死了,明明她纔是最耀眼的那一個纔對,她不明白爲什麼所有的光環一下子就被蘇北落給奪走了。
明明她打心眼裡瞧不上蘇北落,可就是看不慣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樣子。
凃夢話音一落,便感受到兩道寒芒直刺心頭,梵音的綠瞳之中,幾乎浮現起了點點死亡之色。
而皇邪陛下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靠他最近的凃夢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寒意的波動。
那一剎的時間,凃夢心中便清楚了,皇邪陛下在乎極了那女子。
“邪帝未來的皇后若是這幅模樣,這眼光還當真是不敢恭維呵。”梵音冷笑着,末了又對長公主凃夢說道,“北落一絲一毫,你也是不及的。”
大庭廣之下赤|裸|裸的鄙視,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陽都長公主,大概也就只有神秘莫測的天祭司殿下敢如此了。
“既是一場相親會,便也沒什麼好待的了,北落,我帶你走。”梵音話落,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便已是抱着她轉身就要離開。
那一道背影像匕首一樣將墨瀾淵的整個世界都劃的支離破碎了,陰陽二都與都曾與九界祭司有過約定,每年天祭司都可以無條件在陰陽二都的帝城之中待上三天。
他是知道天祭司來了,只是這些年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罷了,可又怎會想到,他會帶着小猴子一起來。
而這所謂的天祭司,就算是有那一層薄紗遮面,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那樣深幽詭異的異瞳,這世上也只有一人能擁有了。
他對蘇北落的執念,竟是不比他淺。
“滴答-滴答-”掌心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像寒梅一樣渲開去,卻只有墨瀾淵一人能看見。
他的目光深沉的落在那背影上,小猴子現在被別人抱在懷中,他卻只能忍下一切衝動。
這世上無一人能理解他此刻鑽心的疼-
這感覺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上數百倍!
凃夢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便越發的酸起來,她也跟着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將蘇北落的名字唸了數十遍,每一遍都恨不得能將她抽筋剝骨。
蘇北落則頭也不回,說心疼麼?她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任何疼意了,癱在梵音的懷中,像個木偶一樣。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她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了,包括那位天神一樣的皇邪陛下。
以至於她連最後是怎樣離開的,都沒注意了,靈魂像是被掏空了,等到終於緩過來那麼一丟丟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變了。
紅牀帳暖,薰香嫋嫋,整個房間都透着一股古老的味道。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腦子疼的幾乎要炸了,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蠶絲裡衣,頭髮似乎也被洗過了,有淡淡的香味。
記憶好像缺失了那麼一塊兒,她躺在牀上,睜着眼靜靜的看着周圍,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一切。
得到的最終結論是,哦,她被墨瀾淵拋棄了。
“呵-”她明明睜着眼,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吧嗒吧嗒的將枕頭都染溼了,她終歸還是放不下啊。
“爲何哭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緩緩響起,如風的少年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跟前,眼角滾燙的淚水被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拭去,他甚至將手指放在口中,輕輕的吮|吸了一番。
末了眉頭微蹙,“好苦。”
“他有什麼好的?”他道,“我已經說了,你是我的人了,從今往後便有我照顧你,呵護你。”
蘇北落動了動睫毛,她是感激小劫將她帶出來,不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敗的那麼難看。
可感激歸感激,以身相許這種事,絕對不是她蘇北落能幹的。
“殿下明知不可爲卻非要爲之麼?”她說道,聲音很平靜。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梵音道,坐在她身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蘇北落看着他,“論樣貌,我不輸他,論實力,九界祭司乃天道下的主宰,有我在,這世上有誰還敢欺你,負你。”
蘇北落,“可我不喜歡你。”
她一如既往的乾脆果斷,這是蘇北落的原則,絕不曖昧。
她話音一落,梵音的眸裡便氤起一絲危險的波光來,雙眸緊緊的迫視着她,似乎要透過那雙墨藍的眸子,將蘇北落整個看透。
而蘇北落也直勾勾的盯着他,大概是因爲這張與小劫一模一樣容顏的緣故吧,蘇北落真心無法畏懼起他來。
只是梵音與小劫在個形上相差太多了,梵音是霸道的,那種迫人的霸道。
“一年爲期,若你不動心,我放你走。”最終,是梵音在她那樣的眼神中妥協了。
他從不強求於人-
對蘇北落,這是第一次。
蘇北落,“……”
她並不想上演瑪麗蘇霸道總裁與傻白甜日久生情的故事。
不要單方面締結什麼契約,她蘇北落愛的是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你不同意也沒辦法。”梵音一本正經的說道,指尖在蘇北落眉心輕輕一點,“你與我之間的契約已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