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在人流如織的市中心繁華地帶,開業了一家麪店,黑色的門臉,屋裡卻是全白,白色的桌椅,白色的燈罩,白色的餐具,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外賣窗口有各種甜點、包子、花捲,屋裡有各種麪條、餃子、餛飩。
麥萌和胖子每人佔了50%的股份。胖子纔不會那麼善良,又出店面,又出裝修,又跑手續,然後還白白送給麥萌一半的股份。而是,麥萌真的拿出了和胖子一樣多的錢。
那天天氣很不錯,麥萌坐在Johnson的沙發上,手裡拿了一本雜誌,一個多小時卻一頁都沒有翻過。李開放又來找過她幾次,但她從沒聽過他在說什麼,他要說什麼。她現在只要看見他,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只恨不得一走了之,所以他來找她幾次,她就不給面子了幾次。
終於有一天,手機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麥萌接通,聽了能有十幾秒,說了一個字,好。
麥萌就穿着自己大學時的衣服,出現在爺爺的病房。她看着爺爺的樣子,知道他並沒有得到最好的照顧,也知道並沒有人給他買水果。身邊也沒有沈麗的影子。
“麥小姐,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我知道我孫子這段時間還有去找你。要多少錢?二十萬,你看夠嗎?”爺爺頭髮花白了許多,比她當時照顧他的時候要花白的多,麥萌本來看着有些心酸,可聽到他的話,心到底是又硬了。
爺爺見麥萌沒說話,只是眼神更冷,心裡暗笑,難道還是個不好打發的主兒嗎?“五十萬。”手裡拿着支票簿,簽上了名字。
“八十萬,我答應不再見他。”麥萌說話也沒含糊,如果註定要分開,那幹嘛不要點什麼?既然爺爺和李開放已經把她想成了那樣的人,隨便吧。
爺爺冷哼一聲,簽上金額,“那就說話算話。”把鈔票撕給她。
麥萌從醫院出來,大亮的太陽驅散不了她全身的寒意,抑制不住的戰慄控制了她的全身。低頭在醫院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能夠控制住情緒,終於能夠正常的走路。
找到胖子,把鈔票丟給他,“我出了一半的投資,我要一半的利潤。”胖子接過去看見上面的簽名,又看了眼麥萌青色臉色上的笑靨,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太TM刺激了!”
胖子甚至還問過她,雖然現在還沒有實力,但要不要咒李開放點什麼,比如頭髮白了啊,比如手機掉廁所裡啊,比如被花盆砸到啊?末了還特意加了一句,你可不能咒他沒錢啊,這可是正經事兒。
麥萌只要聽到這個名字,心還是會沒來由的一抽,但臉上還是笑着,鮮花怒放,“我纔不會詛咒他。我希望他呀每天都好好的,希望他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希望他掙了好多錢,希望他越來越帥。娶了媳婦有了兒子,然後媳婦劈腿了,兒子被撞了,可是還沒死,變成了個植物人。”
黃胖子聽前半部分還覺得麥萌會不會太善良了,這樣的丫頭人生容易悲慘啊,一點報復心理都沒有。可是聽完後半段,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這到底是個多麼狠毒的小姑娘啊,還是不要惹她的好。
麥萌和胖子都沒有出現在開業典禮上,因爲根本就沒有開業典禮。而麥萌是店長這件事,也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有個傀儡見習經理,被大家認爲是真正的經理。
有時候,麥萌會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想象會不會看見李開放的影子,然後又想起那次在咖啡廳和瑪麗偶遇李開放的時候。想起兩個人坐在小店裡一起吃麻辣燙。
她從沒有去打聽過他的消息,只聽胖子說過,爺爺雖然出院了,但畢竟沒有之前的狀態那麼好了。沈麗每個週末都會去看爺爺,自然是坐的李開放的車。李開放,還是住在之前的地方。
麥萌一下想起來以前李開放還讓副總安排過她去考駕照,其實也不是太久之前的事情,可真的回不去了,感覺就是兩個人生,彼此連一點交集都沒有。
她沒有停下手裡的活,麪店有一個特色就是每天都有一個“至於吃到什麼就是你的命了”的菜系,麥萌就是這個的負責人。如果心情好了,她就照着菜譜認認真真做個什麼,當然基本沒怎麼成功過。如果心情不好了,就塞個打折券進去,或者是把已經調好味道的麪糰拿過來弄個什麼形狀放進烤箱裡。
黃胖子本來是堅決否決這個菜系的,因爲有一次無意間知道了她是黑暗料理女王的事情,他還想掙錢呢。結果沒想到,這個菜系竟然已經預約到了一年後,火爆程度超過任何一個大廚做出來的食物。他就不明白了,那些什麼烤糊了的布丁,便便形狀的蛋糕,或者咪咪形狀的巧克力到底有什麼魅力了?!
銷售額一直高速增長,數錢數到手發軟,麥萌一個月掙的錢比之前一年掙得都多。而且要自由有自由,要好吃的有好吃的,唯一鬧心的就是如何接媽媽的電話,顯然她對於有錢女婿的關心遠遠超過對女兒的關心。
麥萌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給李開放打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好久才終於接通,他冷硬的“喂”了一聲,再無下文。
麥萌只好了說明來意,媽媽在那邊問他倆怎麼樣了,希望如果媽媽也給他打電話來的話,他能夠幫忙掩飾一下。
李開放安靜了許久,說,好。
麥萌說謝謝,聽那邊再無聲音,就掛斷了電話。
李開放拿着手機愣了好久,以爲是又是沈麗打來的電話,所以故意撇在一邊沒有接。而聽到麥萌的聲音,他滿腔的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他恨她怎麼竟然能做的那麼絕情,怎麼能夠大大方方拿了爺爺的錢就答應了和他再不相見,怎麼能撇下他這個正經金主就只爲了那麼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