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那麼摟抱了許久,直待粗重的喘息聲慢慢平復了下來。鳳凰的力氣終於有些恢復,正要伸手將人推開,頸項上忽地卻是一痛。
皇北天狠狠在鳳凰的頸項上咬了一口後,便重新埋入鳳凰頸項細膩的肌膚裡,嗚嗚嚕嚕的哼了一句,“你這個狡猾的女人!”
鳳凰簡直無語,這個男人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將她拖回來佔了一番便宜,跟着又發瘋一樣咬自己一口,這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要說她狡猾!
“我做什麼了你說我狡猾!”鳳凰伸手去推他的腦袋,有些惱火道,“我還沒說你野蠻呢,你竟敢惡人先告狀的說我狡猾!”
皇北天被她推開,又不死心的重新將臉黏回去,哼卿道,“你不狡猾?明明自己做錯了事,卻用那麼可愛的模樣,那麼愛嬌的語氣和我說話,讓我生不起氣來,你還不狡猾麼?”
鳳凰被他雷了一下,她活了兩世,別人用過很多詞來形容她,卻從來沒用過可愛,愛嬌這樣軟綿綿的詞,這讓鳳凰很是不能接受。
可是不待她說話,皇北天又氣咻咻的哼了一句,“還說什麼如果我擔心的話!你那是在說什麼鬼話!我當然擔心你了!”
這樣小孩子一般抱怨的口氣讓鳳凰到嘴邊的反駁的話愣是再說不出口,與此同時,心口位置卻好似寒冰初融一般,柔軟到不行。
“下次不準再這麼讓我擔心了。”皇北天又在她耳邊道。
他的口氣無疑是霸道強硬的,可是他並沒有問她爲何消失這麼多天,只是純粹的在擔心她,這樣的認知讓一向討厭這種口氣的鳳凰也討厭不起來了。
良久,她才極輕極淡的應了一聲,“恩。”
聲音小的仿若蚊吶,可皇北天還是聽見了,他的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摟着鳳凰的手卻更緊更緊的將人嵌入自己的懷裡。似乎只有用這樣真實的擁抱才能撫平他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擔心。
鳳凰和皇北天又恢復成之前的那種關係和諧的相處,一切彷彿都和她失蹤前一樣,只除了……
“我現在要去茅房,你確定你還要跟着我去麼?”鳳凰雙手環胸挑眉睨着陰魂不散跟在她身後的黑衣勁裝男子。
男子不說話,只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鳳凰嘴角抽了抽去了。然後等她出來後卻發現,茅房門口正站了一個,茅房兩邊的窗口也各站了一個,至於茅房背後有沒有,鳳凰看不到,但她估計有。
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鳳凰撩眼看着揮手讓其他人退去的勁裝男子,問道,“皇北天讓你們監視我?”
勁裝男子一板一眼道,“不是監視,是全方位保護。”
那還不就是監視!
鳳凰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跟他再說,這人就跟個木頭一樣,問他一句答一句,能說的說,不能說的就裝死,鳳凰是早就領教了。
被這麼嚴密的盯着,鳳凰自然沒辦法去驀然閣,好在就算去不了,聯繫還是很方便的。鳳凰百無聊賴的回了自己的寢宮,驀然閣安插進來的那個小丫頭早端了補品於室內候着了。
鳳凰一看到她手中的東西就苦了臉,“怎麼又是燕窩!”
小丫頭嘻嘻笑了一聲,擠眉弄眼道,“駙馬說了,公主這些天在外頭累着了,人都跟着見廋了,要好好補補。”
鳳凰嘴角抽搐,她回來這都多少天了,還補,再補她都要變成燕窩了。
無語的擺了擺手,鳳凰朝那小丫頭道,“擱着吧,回頭再吃。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小丫頭將東西往桌子上放了,這才壓低嗓音恭敬道,“按照閣主您的吩咐,抽出來的那一部分錢財已經換成了糧食布匹,如今都已送到了城中的一些窮人手裡。”
鳳凰頷首,又問道,“重新招人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之前分壇受了重創,她雖然好容易纔將情報線整理出來,但還是急需大量的新鮮血液填充。
小丫頭一聽就笑了起來,“閣主,我正要說這事呢。這次我們不是去給很多窮人發東西麼,沒想到竟意外招攬到了不少忠心之人。”
鳳凰聞言也很是訝異,隨後哂然一笑,這也算是意外收穫吧。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謹慎吩咐道,“好好查查底細,招進來後也多觀察觀察,寧願人手緊張一些,也不要再隨便塞個人上去將就了。”
小丫頭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們這邊正說着這次發放東西的事,書房那邊的皇北天和柳飄也在說這件事。
“凰兒又給窮人發東西了?”皇北天看完柳飄給他的文件後,頭也不擡地挑眉道。
柳飄唔了一聲,對這件事顯然也沒預料到。上次賑災尚且可以說鳳凰是爲了洗刷自己的污名,那這次呢?
柳飄覺得現在的鳳凰變得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這種認知讓他本能就感覺到了危險。他蹙着眉頭擡頭正要和皇北天說這事,卻見皇北天兩眼直直看着那文件,眉眼間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那模樣就好似是他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柳飄眉頭皺的更緊,卻是突然開口問道,“前段時間三公主失蹤了一段時間,你問出來她去了哪裡了麼?”
皇北天想也不想就搖頭。
“問不出來?”柳飄臉上一沉,這三公主如今不僅行事捉摸不透,口風也如此之緊麼?
卻聽皇北天淡淡開口道,“我沒問。”
“什麼?”柳飄猛地擡起頭。
皇北天卻是仍頭也不擡道,“沒什麼好問的,她平安回來就好。再說她從小生活在那個波光詭譎的深宮,手中有點自己的勢力也不足爲奇。”
柳飄不說話了,但始終陰沉的臉色卻昭示出他內心的不虞。
而此時遊走於民間的李慕心情也不是很美麗。前幾天他按照皇北天的話去查探那花柳街的事情,好不容易纔摸到了頭緒,結果卻因爲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對此,他自然惱火非常,心中卻發誓非要揪出鳳凰的小尾巴不可。
結果幾天下來,鳳凰的小尾巴沒揪住,鳳凰再次救濟窮人的善行卻是聽了不少,這讓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帶着這種複雜的心情,李慕回了三公主府。皇北天讓他辦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他正打算去書房找皇北天,卻在瞥見另一頭花園入口那一閃而逝的一抹身影后,腳尖一轉,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春日融融,草長鶯飛,綠蔭如蓋的參天大樹下,一襲淺紫長裙的女子正悠悠哉地半倚在鞦韆上,姿勢不甚端莊優雅,卻別有一番恣意瀟灑味道。
鳳凰躺在鞦韆上,春天的陽光溫溫軟軟的,她不過才躺了一會,竟然就有了睏意。眼睛半眯未眯間,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她本沒在意,卻聽那腳步聲在靠近她不遠處便停住了,而且停了好一會都不再有其他動作。
鳳凰有些疑惑的擡眸,便見站在不遠處的李慕正用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瞅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一愣,正要開口打招呼,李慕卻忽然醒神一般,卻是不說話,而是朝她重重哼了一聲,然後就直接扭頭走了。
鳳凰,“……”
對於李慕這種陰陽怪氣的反應,饒是淡定如鳳凰也不得不一頭霧水的腹誹一句蛇精病!不過比之以前李慕動不動就對她各種冷嘲熱諷,這種反應明顯要溫和太多了。因而鳳凰也不是很計較,權當一隻豬在自己面前哼哼了一下。
如此想着,迷迷糊糊的竟然又犯了困。今天的天氣着實非常好,午後的日光彷彿千萬條淡金色的絲線,讓人全身都暖融融的。種着各種奇花異草的花園裡,和煦的春風緩緩吹拂,夾雜着百花盛放後的馥郁馨香,以及院子外隱約的說話聲和嬉鬧聲,有種說不出的祥和寧靜味道。
鳳凰睡意更濃,渾噩間只模模糊糊的嘀咕了一句,最近怎麼這麼嗜睡,難道是因爲春天來了,犯春困了麼?
帶着這種模糊的念頭,鳳凰曬着暖融融的春日,聞着滿園馥郁的花香,躺着盪悠悠的鞦韆終於慢慢睡了過去。
李慕去書房的時候,皇北天和柳飄正在議事,見他進來也沒招呼,只朝他點了下頭。李慕也不介意,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了,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這纔有一搭沒一搭的慢慢飲了。
只是嘴裡雖在喝着茶,深思卻早已飄出去老遠。從他一路順藤摸瓜好容易才摸到那間古玩店迎接他的卻是一把通天大火,到他不死心多番查探卻聽到更多關於那個女人的善名,再到剛剛他在花園中看到的那驚鴻一瞥,種種,種種的事情都在不斷地推翻着自己以往對那女人的印象。
李慕一直都知道鳳凰長得非常不錯,但他身爲南豐的王爺,美人見過何止萬千?不說別的,就說這景慕的另外兩個公主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因而他對鳳凰的美貌一直沒多大感覺,甚至還因爲鳳凰以前那草包淫-蕩的性子,覺得鳳凰的美有種浮於表面的俗氣。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鳳凰變了。明明還是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如果說以前的鳳凰像是花園裡精心培育的名株嬌花,空有華美,卻少了幾分韻致,那如今的鳳凰則就像是冰天雪地裡一株橫斜的冷豔紅梅,風韻自成,動人心魄。
“李慕?李慕?”耳邊忽然傳來真切的呼喚聲。
李慕怔了一下,這才驀地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喊他,他擡眼看去,便見柳飄和皇北天正用一種意味未名的眸光瞅着他。不知爲何,李慕忽地有種心思被看穿的慌亂,他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掩去眼底的不自在,隨後才吊兒郎當的哼了一聲,“談完了?”
柳飄聞言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再不談完,怕是你的魂兒都要飛走了。”
李慕訕笑了一聲,辯解道,“什麼魂兒飛走,我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
“哦?”柳飄挑了下眉,笑意未名道,“什麼事情如此重要,居然能讓南豐國的王爺想得如此魂不守舍。”
“柳飄,你什麼時候也學的嘴巴這麼壞了,”李慕有些訕訕然,說着隨口瞎扯道,“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之前駙馬讓我去查花柳街的事麼,我好不容易纔摸到了一點邊,結果卻因爲一把火便斷了線索。”
柳飄臉上的笑意一頓,正要再問,卻被皇北天一把打斷。
皇北天擺了擺手,淡淡道,“這事不用查了。”
柳飄臉上閃過一抹陰鬱,李慕卻是一臉莫名,“不查了?爲什麼?”
皇北天漫不經心道,“之前查這件事本就是因爲此事可能和凰兒失蹤有關,如今凰兒既然安然無恙的回來,自然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
李慕面上的表情頓了一下,這才若無其事的懶洋洋笑道,“不查就不查,我還懶得去費這個心思呢。說起來鳳凰之前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才失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