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脆響,是茶碗重重摔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一回來就發這麼大脾氣?”聽聞鳳凰回府,特地趕過來的皇北天見鳳凰竟十分難得的摔了茶碗,不由挑了眉頭訝異問道。
鳳凰現在氣的肚子都痛了,根本就不想說話,聞言只一言不發。
皇北天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心念一轉,猜測道,“是今天的事不順利?二公主出爾反爾了?”
鳳凰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不這麼聰明會死啊!”
皇北天哂笑一聲,“你這兩天心心念念就這麼一件事,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他說着於鳳凰身邊坐下,重新替她倒了杯冷茶,“行了,別生氣了,喝點茶降降火。”
鳳凰伸手接了,卻是怎麼也喝不下。本以爲答案唾手可得,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這樣的結果由不得她不生氣。只是之前明明就滿口答應她會將知道的一切說出來的妖嬈爲什麼會突然反口?鳳凰本能的覺得有人在暗中搗鬼。
“在想什麼呢?眉頭緊的都能夾死蒼蠅了,”皇北天伸手揉着鳳凰死死堆疊的眉心,柔聲問道。
“還能想什麼?”鳳凰現在心情不好,連帶口氣也十分的不好。
皇北天聞言並不生氣,只含笑道,“行了,多大點事,要想知道一件事又不是隻一條路,她不告訴你,你再想其他法子便是,何苦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鳳凰也知道自己如今懷着孩子實在不能隨便發怒,便勉強忍了,朝皇北天一擺手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走吧,我要早點睡了。”
皇北天一聽頓時啞然,半晌才哭笑不得道,“你這用過就丟的毛病如今是見長啊。”說罷見鳳凰要翻臉,他趕忙站起身道,“好,我走便是,你別生氣,真是……”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擰了一下鳳凰的鼻尖,嘆息一聲,緩步走了出去。
打發走了皇北天,鳳凰卻並不想睡,想來想去還是喚了那個驀然閣的小丫頭青玉進來。
青玉一進來便朝她笑道,“我姐姐剛從二公主府傳了消息過來,我正猶豫着是明日告訴閣主您,還是今兒個就直接來稟的。”
鳳凰一聽頓時撩眼朝她看去,“什麼消息?”
青玉三兩步走到鳳凰牀頭,這才壓低了嗓音小聲說了一句。
鳳凰聞言面上頓是一凝,沉吟半晌這才讓青玉先去,心中卻是翻江倒海怎麼也睡不着。
青玉的姐姐傳來消息稱,在自己去二公主府之前,柳飄曾見過妖嬈一面,兩人於室內說了什麼並不清楚,但在柳飄走後不久,妖嬈便吩咐侍女阻攔自己進二公主府。
對於這樣的一個答案,鳳凰雖感到訝異,但細想一番卻不覺得意外。畢竟柳飄本來就是她所懷疑的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而妖嬈這件事不過是進一步證明了柳飄在當初那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確不簡單。
只是他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這還需要細細打探一番。
三公主府書房。
鳳凰推門進去的時候皇北天正埋首於公務,若往常一般,聽見聲音他頭都沒擡一下。倒是一旁的柳飄聞聲偏首望了過來,見是鳳凰,面上頓時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詫異,“三公主?”
聽聞柳飄的話,皇北天猛地便擡起來了,“凰兒,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麼?”鳳凰斜眼睞了皇北天一記,隨後又淡淡道,“成仙了是不是?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飯也不吃了?”
“你來喊我吃飯?”皇北天驚喜的重複了一句,說罷又爲難的低下了頭,“我這裡還有些緊急的公務……”
鳳凰挑了個離柳飄比較近的位置坐了,朝他隨意一擺手道,“你先忙,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去吃,我等你。”
皇北天本來見鳳凰湊到柳飄身邊去坐,眉頭立時一蹙,聽罷鳳凰的話,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他朝鳳凰頷首笑了一聲,“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鳳凰點點頭,眼睛卻始終流連在柳飄身上。
她眸光如此直接,饒是柳飄想裝作沒看見也是不能,只能撩眼朝鳳凰淡笑一聲道,“三公主爲何如此看着飄?莫不是飄臉上長了花不成?”
打量被直接抓包,鳳凰絲毫不以爲杵,仍直直望着柳飄,不鹹不淡道,“倒不是飄王爺臉上長了花,而是本公主覺得雖然認識飄王爺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卻好似從來都沒真正看清過飄王爺呢。”
柳飄聞言微哂一聲,“飄雖客居三公主府,但總體來說應該算是駙馬的客人,與三公主您並無甚交情,你看不清飄也是自然。”說着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着鳳凰道,“再說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真正看得清誰呢。”
“哦?這倒是有些奇了,”鳳凰直接忽略了他後面的那句探尋意味濃重的話,淡淡笑了一聲,略湊過臉去,壓了嗓音低聲問道,“你客居我三公主府都和我沒什麼交情,怎麼竟會和與你八竿子打不着邊的我的二皇姐有交情呢?”
柳飄臉上的清淡的表情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道,“三公主這話從何說起?飄和二公主不過是點頭之交,何談有什麼交情?三公主還請慎言。雖說飄一介男子無甚干係,但二公主尚待字閨中,若是就此污了她的清譽那就不好了。”
鳳凰一聽嘴角立刻翹出一抹譏誚的弧度,眼睛更是直直望進柳飄平靜若水的眼眸深處,“飄王爺既如此關心我二皇姐的清譽,何故竟以一未婚男子的身份登門我二皇姐的寢宮?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們這私自見面難不成是有什麼要緊事談不成?”
“三公主此話飄萬萬不敢承認。”柳飄臉上卻是立刻作出一副惶恐的表情來,口氣倒仍冷冷淡淡道,“飄不過是偶然間路過二公主府,想着來景慕這許久,卻還未正式拜訪過二公主,於是便進去拜訪了一番罷了。”
“偶然路過?”鳳凰玩味的將這四個字含在嘴裡唸了一遍,這才似笑非笑道,“那這事可真是無巧不成書了呢。昨兒個你這一偶然,我那二皇姐立刻就臥牀不起了,因而她本應了要告訴我的一些事也就此不了了之。飄王爺,你說你這偶然之舉如此攪了我的局,我是不是應該來向你來討要這個答案?”
“攪了三公主的局,飄實在是愧疚的很,”柳飄如是說道,說話間臉上倒真的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來,他說着朝鳳凰拱了拱手,這才慢慢續道,“只是飄身子不大好,一向萬事不關心,因而只怕也給不了三公主你想要的答案。”
鳳凰聞言不由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滑不溜秋的死狐狸,面上卻仍要笑不笑的繼續逼問道,“我這還沒說到底要問何事呢,飄王爺爲何就這麼直接拒絕,莫不是做賊心虛不成?”
柳飄卻是搖頭,“並非做賊心虛,只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鳳凰冷笑一聲,還待要問,就在這時,一道低沉辨不清喜怒的聲音突然橫空插了進來,“我竟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何時變得這麼要好了。”
鳳凰聞言微一蹙眉,心道這皇北天又在吃什麼乾醋!可尋着皇北天的視線看去,身子卻又猛地往後一個急退。原來她剛剛逼問柳飄太過忘情,一不小心竟已湊到了柳飄近前,乍眼瞧着倒有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感覺。
見她退開,柳飄便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朝皇北天笑道,“看駙馬的模樣想來已經忙完了,不若我們先去用膳吧。”
皇北天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站起身。
柳飄拱手一禮,當先走出門去。鳳凰見狀趕忙跟上,卻被大步走過來的皇北天一把扣住了腰。
鳳凰掙了掙,沒掙開,不由怒道,“皇北天,你幹嘛!”
“你問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幹嘛呢,”皇北天扣着鳳凰的腰肢將人拉倒自己身側,不冷不淡道。
鳳凰現在不欲與他糾纏,直接拍着他扣着自己的胳膊道,“沒看到我有事要問柳飄麼?放開,有事我們回頭再說。”
皇北天搖頭冷道,“我只看見你們臉靠着臉,呼吸纏着呼吸,就差沒耳鬢廝磨了。”
鳳凰聞言一哽,隨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在瞎說什麼啊?柳飄不是你最好的朋友麼?你吃這種乾醋有意思?”
“朋友也不行,”皇北天卻是想也不想直接道,“朋友更應該注意瓜田李下。”
鳳凰被他這霸道的言語說的沒話說,半晌才扶額嘆息了一聲,“我懶得跟你爭辯,去吃飯吧,我餓了。”
皇北天卻是扳過鳳凰的臉,眸光深深的看着她,問道,“你是真的餓了?還是隻是急着去見柳飄?”
他此時看鳳凰的眼神極深極沉,那眼眸黑不見底的落不進丁點天光,雖無其他異色,瞧着卻十分的駭人。鳳凰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說想去見柳飄,他會如何的驟然狂怒。
鳳凰在心中長長嘆息了一聲,伸手從皇北天飽滿的額頭一直慢慢摸到他剛硬的側臉,隨後忽然變掌爲指,猛地一掐,笑罵道,“當然是真的餓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以爲我跟你一樣成仙不用吃飯了麼?”
雖然毫無形象的被鳳凰扯着臉皮,皇北天卻並沒有生氣,反倒還緩和了臉上的冷色,他俯下臉,額頭抵着鳳凰的額頭,有些抱怨的嘀咕道,“我本來還以爲你特地過來找我吃飯,心中甚爲歡喜,結果擡眼卻見你和別人打得火熱。”
鳳凰聽罷真是好氣又好笑,她伸手輕打了皇北天的腦袋一記,“什麼打得火熱,你這腦袋裡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說罷又去推皇北天的肩膀,“行了,別黏了,趕緊去吃飯。我真的要受不了你,黏黏蟲。”
她這半帶調侃的一聲抱怨卻惹得皇北天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受不了也得受,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