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經過一番考慮後,雖已確定了和皇北天合作的決定,但也知道這合作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畢竟皇北天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還有李慕和柳飄。而要如何讓這兩個人也都同意她加入到他們的聯盟中,這顯然是當前最亟待解決的事情。
鳳凰想了想,突然從牀上翻身起來,先是側耳聽了一下外面有沒有人,待確定沒人後,這才下牀走到梳妝檯前。梳妝檯上擺了幾個首飾盒子,還有各種胭脂水粉,材質不同的梳子以及一些頭花什麼的。
鳳凰的目光並沒有在其他東西上流連,而是藉着月光將其中一把最爲普通的木梳拿了起來。若是此時有伺候鳳凰梳頭的小丫頭在這裡的話,定然會發現那把被拿起的木梳便是鳳凰平日裡最習慣用的一把。
拿起梳子後鳳凰並沒有再仔細看,伸手就直接摸索着一陣扳弄。隨着她手中的動作,那木梳竟慢慢四分五裂開來,而當那那些長短不一的木片一一落於梳妝檯上後,一隻斜長數字九形狀的扁簪便出現在了鳳凰手裡,赫然便是當初從嫣然那裡偷天換日得來的那隻簪子。
鳳凰把玩着手中雕刻精細的簪子,無聲笑了一聲。有誰會想到她竟然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樣一個隨處可見的地方呢?古人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的確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然,這也的虧於這隻扁簪外表精妙絕倫的僞裝。數塊凹凸不平的木片,拼湊起來便是一把內裡中空外表粗獷的木梳,而那木梳表面沿着閉合線還繪製了栩栩如生的祥雲紋樣。這樣精妙的設計,鳳凰若不是事先得知,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更別說其他人了。
鳳凰平日裡又特地表現出了對這把模樣古樸的木梳的偏愛,因而那些丫頭會因爲她的偏愛而替她小心保管着,卻又因爲木梳本身的低廉價值而絕不會動什麼歪腦筋。
想到這鳳凰心中就是一陣得意,既得意於自己這個精彩絕倫的計謀,又得意於驀然閣裡的臥虎藏龍。這樣的一把木梳表面瞧着簡單,實際上已不啻於一個頂級的機關。
鳳凰再次於心中暗自得意了一把,這纔開始考慮正事。
她若是想要和皇北天的那個聯盟順利合作,那她則勢必得亮出一些自己的底牌來彰顯自己的勢力。而如今,她手中的底牌有兩個,一個是以網羅消息爲重點的地下王國驀然閣,一個則是這隻扁簪。
鳳凰有些猶豫先揭哪張底牌好。揭開驀然閣這個底牌無疑需要承擔很大的實際風險,畢竟驀然閣是她手上唯一的力量。而這隻扁簪則更像是一個潘多拉寶盒,你不知道打開它後你會得到什麼,抑或是失去什麼。因而揭開它便需要承擔未知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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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大概已經猜測出這個扁簪應該是一把鑰匙,可這把鑰匙到底能打開什麼呢?錢財還是力量?若只是錢財,那倒也算了。若是一支隱藏的力量,以前朝百年底蘊累積而成的力量,那爆發力無疑是十分駭人的,因而驀然閣就算再發展迅速只怕也是望塵莫及。若是失去它那自然損失巨大。
所以如今擺在鳳凰面前的難題便是,要不要賭這隻代表着未知的扁簪。
鳳凰手拿那扁簪正想的出神,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並不算大的聲音卻驀地將鳳凰從晃神中驚醒,她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便摸着桌上的木片開始組裝起來。好在這木梳的組裝她熟稔的已足可閉着眼睛完成。
“怎麼還沒睡?”皇北天推門進來的時候,藉着月光發現鳳凰正支着下巴坐在梳妝檯前發呆,不由驚訝問道。
鳳凰頭也懶得回的懶懶哼了一聲,“在思考人生。”
皇北天聞言頓時啞然,半晌他才失笑的借光走到鳳凰身邊,伸手就要去摸懷中的火摺子。卻被看穿他意圖的鳳凰給果斷制止了,“別點燈。”
“爲什麼?”皇北天卻是再次訝異。他對鳳凰的很多小習慣都瞭如指掌,比如她喜歡亮堂的環境,不喜歡黑暗逼仄的空間,因而只要是她待的地方必須要燈火通明她纔會覺得心裡舒服。
鳳凰大大翻了個白眼,這纔沒好氣道,“沒聽我剛剛說我在思考人生麼?因而我現在需要的是一盞人生道路上的指引明燈,而不是現實環境中的一盞刺眼燭燈。”
她說的沒好氣,皇北天聽的卻是想笑,他伸手輕彈了鳳凰的額頭一記,哂笑道,“你這小腦瓜子如今怎麼會有這麼多古靈精怪的東西?”
“這說明我沒有提前得奧博阿爾茨海默症,”鳳凰於黑暗中狠狠瞪了皇北天一下道。
皇北天聞言一呆,“奧什麼來着?”
“奧博阿爾茨海默,”鳳凰再次重複道,說着又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戳着皇北天的臉道,“也就是像你這樣的,它還有個俗名叫老年癡呆症。”
皇北天雖然不知道這老年癡呆症是什麼症,但聽表面意思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病,因而邊抓下鳳凰的手指握於手中,邊哭笑不得道,“怎麼了這是?誰又惹你不高興了?”據他了解,鳳凰只有不高興的時候纔會牙尖嘴利的讓人想用什麼東西狠狠堵住她那張不饒人的嘴。
“除了你還有誰?”鳳凰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不是跟你說了在思考人生?別打擾我。”
鳳凰之前已經很多天沒理他了,如今好不容易終於再次和他說話,皇北天如何捨得這個機會?他湊過臉去含笑問道,“思考什麼人生,跟我說說,說不定我就是你那人生道路上的指引明燈呢?”
鳳凰聞言眼珠子轉了轉,這才微一頷首,開口道,“好吧,那我就問問你,若是某一天,你突然掉入異世,這個世界危機遍佈,偏你掉入的時候還十分倒黴的沾染了一個大麻煩。你本以爲窮途末路,卻在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一個神仙,並得到了兩件護身法寶。”
“什麼亂七八糟的,”皇北天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鳳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要不要聽?”
皇北天見她要生氣,連忙舉白旗,“我聽,我聽。”
鳳凰這纔沒好氣的繼續道,“有了兩件護身法寶後,你當務之急便是要解決那隨時會讓你喪命的大麻煩。但要解決這個麻煩你則必須得先拿出一個法寶來。”
“你若先拿出第一個法寶,你解決完麻煩後它還是歸你,只是因爲它拿出的時候曝了光,所以以後你會活在各種窺伺的視線下。不過此時的你手上還隱藏着第二個法寶。這第二個法寶是未知的,你不知道打開後會得到什麼,可能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也可能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而你若是選擇先拿出第二個法寶,那這個法寶解決完麻煩後就不再歸你了。因而它打開後無論是一件大殺器抑或是棉花棒都不再與你有關。但同樣的,第一件法寶還是會隱藏在你手裡,這第一件法寶的威力或許沒有變成大殺器的第二件法寶的威力大,但保命基本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是你,這種情況你會選擇拿出哪件法寶解決麻煩?”
皇北天仔細將她的話聽了,聞言幾乎是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第一件。”
這下輪到鳳凰訝異了,她以爲皇北天至少會猶豫下的,“爲什麼?”
皇北天於黑暗中挑了挑眉,理所當然道,“既然是給了我的,那無論是寶貝還是廢品,那都只能是我的。”
他說的十分坦蕩,但不知道爲什麼,鳳凰總覺得他的話意有所指。此時室內雖是昏暗一片,可鳳凰卻分明感受到了一道灼人的眸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還不待她反應,又聽皇北天繼續道,“而且你不覺得未知的人生才更有意思些麼?與其守着一個只夠保命的法寶碌碌無爲一生,還不如豪賭一把,說不定就能賭出個多彩的未來。要知道那未知的前方等待你的或許是萬劫不復,但同時也有可能是更多的驚喜。”
鳳凰聞言頓時陷入了沉思。
皇北天見狀卻不太高興。他並不想鳳凰太過勞神,因而便伸手去捏鳳凰的臉頰,輕扯一記喚回她的心神,“行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慢慢想,又不是過了今天沒明天。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身子不好,這般熬夜又熬壞了身子怎麼辦?”
鳳凰正想的入神,聞言有些不耐煩的打掉他的手道,“我又不是泥巴做的,哪裡就會說熬壞就熬壞。你別吵,我再想想。”
她此時的確想直接理理清楚,但霸道如皇北天如何會聽她的話。見喊她不聽,他突然伸手就將鳳凰從凳子上給一把抱了起來。
鳳凰被他冷不丁抱起,不由嚇得尖叫了一聲,“皇北天,你幹嘛!”
“送你去睡覺!”皇北天言簡意賅道,說着便三兩步走到牀前,將她給一把塞進了被子裡。
鳳凰簡直要被他的霸道給氣死,但她此時實在不想和他胡攪蠻纏,因而在躺進被子後,便朝皇北天揮手道,“行了,我躺牀上睡覺了,你走吧。”
豈料皇北天不僅佯裝充耳不聞,還直接脫靴上牀側躺在她身側,並以一手支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猛瞧。
鳳凰被他這動作弄的無語,半晌纔有氣無力道,“你讓我躺牀上睡我也躺了,你現在這又是要幹嘛?”
“監督,”皇北天不緊不慢吐出兩個字,說完又補充道,“你什麼時候真的睡着,我什麼時候離開。”
鳳凰,“……”
腦袋裡滿滿都是事情,鳳凰如何能睡得着?可爲了攆走皇北天這個瘟神,她只能閉上眼睛佯裝睡覺,腦袋裡卻仍在反覆考慮着。
只是還沒想理出個頭緒,皇北天威脅的聲音便於她耳畔再次淡淡響起,“不要以爲你閉着眼睛就是睡覺了,你要再東想西想的,可別怪我採取特殊手段了。”
鳳凰聽了簡直想將他暴打一頓,但也知道她要是再不睡,皇北天這個禽獸肯定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她更吃虧,因而只能強按住亂麻一般的心緒,努力睡去。
如此強迫着,強迫着,倒真的慢慢有了睡意。
而聽見鳳凰終於平緩綿長起來的呼吸聲,皇北天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淡笑來。卻是捨不得立即離開,而是仍那般側着身子靜靜看着酣甜入夢的鳳凰。
今日柳飄一直在問他爲什麼將計劃提前,他表面說的堂皇,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如此覺得,不過是爲了能獨佔身邊的這個女子罷了。
她,必須是他的。
昏暗寢宮內,他的眸中滿滿都是志在必得。